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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今天写一半突然推翻重写了一遍,现在才整理好,是时速五百它的锅!(bushi)
    第54章 。
    长宁帝与萧皇后相携入座, 一齐挥手免了众人的礼。
    翟似锦缓缓直起腰, 不经意间看见斜对面的宴席里站着萧琮,他该是旧伤未好,此时全靠身旁的巧娘扶着,才勉强身子站正了些。
    这种场合他来做什么,还带着巧娘?萧尚书呢,他也不管管么。
    翟似锦在宴席中扫了一圈, 并未见到萧尚书的影子。
    众人悉数坐回原位, 萧琮按着巧娘的肩膀让她先坐下,而后独自转身对长宁帝请罪道:“臣向陛下请罪, 今日家父身体不适, 实在无法进宫赴宴, 便只能由臣替他给陛下贺寿了。”
    翟似锦皱了皱眉,心说萧琮病恹恹地出现在这里, 竟然是萧尚书的意思。
    他这是对长宁帝前些日子偏颇黄御史和李谦而感到不满啊。
    周边临近的几个官员已经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根本不敢离萧琮太近,生怕今晚会被萧家连累半分。
    好在长宁帝听了这番话却没什么反应, 反倒亲和一笑, 道:“萧家这些年一心只为朝堂,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朕哪有怪罪的道理。你身上还有伤,快些坐下歇息吧,记得等会儿别饮酒,伤了身子就是朕的罪过了。”
    像是为了安抚萧琮, 长宁帝又转头吩咐刘公公指派了两个侍从去萧琮身边伺候着。
    赵宜乐原就对这样的宴会不感兴趣,随意一瞥,就被扶着萧琮坐下的巧娘吸引了注意力,“表姐,你看那个姑娘好眼熟啊,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翟似锦没觉得巧娘眼熟,毕竟是早就认识的。
    她只觉得长宁帝指派到萧琮身边的两个侍从很眼熟,看着他们从殿外走向萧琮,然后转身时光明正大露出侧脸,根本就是那日自醉仙居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陆元陆三兄弟。
    赵宜乐也注意了陆三,又惊又惧,想起那次被陆三威胁差点丢命的事,双手紧紧抓住翟似锦,心口起伏得厉害,“表姐……那个人不是上次的土匪吗……”
    土匪怎么会进宫来了?此刻还穿着宫里侍卫的衣裳。
    翟似锦眉心一蹙,在桌下伸手拍了拍赵宜乐,将她捏得死紧的瘦弱手指掰开,语气带着安抚道:“宜乐别怕,这是在宫里,他们不会再乱来的。”
    赵宜乐还是不放心,偏着身子让翟似锦身后躲。
    翟似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时刻观察跟赵奕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大皇子赵彬,还得疑虑长宁帝将陆三两人派到萧琮身边的用意。
    巧娘是陆家仅剩的唯一血脉,而陆三和陆元两人则是陆家护卫。让护卫站在自家姑娘身边,长宁帝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寿宴开始,歌舞先起,南府舞姬的水袖舞了一重又一重,应和着弦声鼓点,底下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中途宫人上了好几次菜,翟似锦没吃几口,只顾着哄赵宜乐开心,给她夹菜又陪她说话。
    歌舞退去后,寿宴的重头戏才开始。
    大臣们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皇子公主们也都纷纷抬头望向长宁帝,一一进献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
    大皇子赵彬数年不曾回京,今日站在宴席里,眼底翻涌着数不尽的英武锐气,按照长幼有序,由他第一个先献上寿礼。
    “大皇兄会给父皇送什么?”赵宜乐微微探出头,看向不远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说是血亲兄长,她脑海里却没什么印象,还不如萧琮来得熟悉。
    翟似锦刚吃了一颗樱桃,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才抬眸回了赵宜乐的话,“大皇兄数年镇守边关,能接触到的好东西,且能拿来给舅舅做寿礼的,大概也只有关乎边境安宁的东西了。”
    长宁帝一直关心的都是大宁朝的安宁。
    赵宜乐看见赵彬喊人抬上一口大箱子,不由发散了番思维,“不会是一箱子敌军首级吧?”
    翟似锦:“……”
    赵彬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箱子打开,里头是满满一箱珍奇古玩。
    底下的大臣正欲借此奚落几句,赵彬伸手将箱子最上面的几张文书拿了出来,亲手交到刘公公手中,声音醇厚沉重道:“儿臣在回京前生擒几名外族夷部的将领,得三郡四城,扩充疆土三百里,今日父皇大寿,儿臣将这割地书献与父皇做寿礼。”
    殿中骤然惊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长宁帝亲自将文书从刘公公手里接过来,眼底浮起一抹笑意,显然是极满意赵彬送的寿礼,“好皇儿,回去坐着吧,好不容易回来了,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拘谨。”
    底下的大臣顿时对赵彬产生了刮目相看的想法。
    谁说他是被发配边境七八年,这一回来就用敌军的割地书重活长宁帝的喜爱,往后必然会有了不得的造化。
    “多谢父皇。”赵彬不骄不躁,身上全无武将那股子莽意,朝长宁帝揖了揖手,才退回原位。
    赵宜乐看到他这么厉害,忍不住唏嘘了句,“难怪母后昨日就在念叨,说大皇兄回来了,太子皇兄往后就难了。”
    翟似锦闻言点头,“是得难了。”
    有赵彬的珠玉在前,而后赵奕领着弟妹献上的寿礼就显得中规中矩,贵重珍稀不足,心意也逊了好几筹。
    最后轮到翟似锦。
    她从袖中拿出两个黑漆描金的木盒,余光扫了眼宴席中安静如鸡的张承宣,他正往这边看过来,用眼神鼓励了她一下。
    稍凝半刻,她只带了其中做了标记的一个木盒起身朝长宁帝走去。
    这时候还有很多双眼睛都看向她,因为她开口说了句,“似锦借着今日陛下寿宴,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这句话她就提起裙摆跪在了猩红色的地毯上。
    全场寂静片刻,旋即哗然,都不明白清阳郡主今晚这一出是要闹什么。
    陈熠从饮酒之后的微醺中睁开双眼,目光落在翟似锦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影,眸底幽深难测,讳莫难辨。
    刘公公准备接住翟似锦呈上的木盒的手也收了回去,心头发紧地捏了捏拂尘,低声问道:“郡主您这是作何?”
    翟似锦将木盒举高了些,想让刘公公接下,“请陛下看看盒中之物,您一看便知。”
    刘公公什么风浪没见过,见翟似锦今日这般神情,便知盒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拂尘的长柄给她推了回去,趁着还没捅出什么大篓子,赶紧劝道:“郡主,今日是陛下寿宴!”
    往日里翟似锦私下跟长宁帝闹闹脾气也就算了,今日这种重要的日子,底下的大臣们都目不转睛看着呢。
    她要是在寿宴上闹出丑闻来,即便长宁帝再宠爱她,也得狠狠重责一番。
    长宁帝深深望了眼翟似锦,这一眼里裹挟着即将迎来狂风骤雨的震怒,事到如今,他哪里能不明白翟似锦近日的安生,不过是为了寻到机会,一鼓作气为她心里认定的冤屈讨要一个公道。
    可这朱墙青瓦下,从来不是只讲公道的地方。
    萧皇后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稍稍动了动身子,旋即呵斥道:“似锦你莫要胡闹,快回去。”
    翟似锦微昂着头,满脸倔强,摆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面不改色地道:“前不久户部郎中李谦为陛下进献一名神医,这神医自称炼制的丹药能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天下医术讲究循序渐进,哪有一朝一夕就能让人身体康健起来……”
    长宁帝微眯着眼,沉声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翟似锦抿了抿唇,心底紧张得浑身冒汗,将手里的盒子再次举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正要陈述李谦和假神医之间用滋养丹药祸害长宁帝龙体的事。
    面前刘公公退后好几步,她手里却感觉一轻,低头看了眼,是陈熠不知何时走过将她手里的木盒拿了过去。
    “陈熠……你……”
    她不明白陈熠这时候站出来做什么,她一个挨骂就够了,他上赶着来做什么。
    陈熠将她木盒打开,清冷的面庞神情如常,径直迈步走到上首,帮她把寿礼呈到长宁帝眼前,“还请陛下赎臣失礼之罪了,臣实在是不忍看着郡主行差踏错半步,免得酿出大祸。”
    翟似锦目光紧紧盯着那只木盒,陈熠帮她打开送到了长宁帝面前。
    但意料之外的是,长宁帝看见她和张承宣收集到的丹药和述证,脸上的怒意竟开始减缓,半晌后,他平缓下来,轻斥翟似锦道:“似锦,看在你这般颇有孝心的份上,刚才你顶撞失言一事朕恕你无罪。”
    翟似锦:“?”
    怎么回事。
    长宁帝看到盒子里的丹药,怎么也该盛怒质问她如何得到的他日常服用的丹药,而不该是这样轻轻淡淡想替她将这场闹剧翻过去。
    除非……是她准备的东西出了问题。
    她看了眼席位见张承宣皱眉的样子,仓皇起身去检查被陈熠拿在手里的木盒。
    盒子还是她准备的盒子,只是证物丹药和口供不见了,现在静静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块颜色莹润通透的宝玉。
    陈熠将那块玉拿出来,尾端的青色穗子在翟似锦眼前微微的晃。
    他亲自递给长宁帝,笑着替翟似锦辩解刚才的失礼,“这块玉是臣和郡主一起得到的,听说出自南疆那边,有着养身祛毒的效用。郡主方才对陛下看重的神医不敬,许是觉得丹药效用低微,不足比拟这南疆宝玉吧。”
    什么玉,翟似锦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玉,陈熠在帮她撒什么慌?还是说他难道早就知道盒子里没有证据,只有一块能养身护体的宝玉?
    萧皇后见状连忙吩咐道:“来人,扶郡主下去歇息吧,她刚才定是在席间喝醉酒了。”
    翟似锦很清楚自己没有喝醉酒,是她准备的东西被人换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郡主不要生气,陈熠换证据是为了帮你!!等下他再用别的办法帮你修理李谦!】
    第55章 。
    夜凉如水, 从偏殿的窗外望出去, 一眼就能看见羊肠小道前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
    “郡主刚才真是莽撞了,要不是陈廷尉反应得快,您怎么下得来台?”
    耳边听着燕燕的念叨,翟似锦心底越发烦躁,“这么说我还要谢他了?”
    她今日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好好的罪证收在盒子里, 突然就变成了一块她连见都不曾见过的玉, 还将她先前揭穿神医的那番话给盖了过去。
    往后她要是再揪着神医的丹药说事,岂不就是自打嘴巴。
    等外面响起宫人们的请安声, 翟似锦才回头看向从殿外走进来的陈熠。
    陈熠步履生风, 直直行至她面前三步远才停下, 并且转头让殿外看守的宫人都退下了。
    “陈熠,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她微挑着眉, 眸里烧着两团火,又像是裹挟着数不尽的眼刀,要把陈熠捅成筛子似的。
    陈熠微微一顿, 看见宫人们听话尽数退下, 他才迈开长腿坐在旁边的玫瑰椅上, 道:“郡主稍安勿躁, 容臣向你慢慢解释。”
    翟似锦强忍着怒意坐到他对面,双手将袖口死死捏紧,面上却扬起一抹轻笑来,“反正现在舅母让我等寿宴散了之后再出宫, 时间还多着呢,不急,你慢慢狡辩。”
    陈熠抬眸望她,殿中明亮的烛光照在她纤巧的侧脸上,灼若芍药,往日里柔顺含笑的杏眸里此时却满是咄咄逼人。
    她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生动的时候,估计真是气很了。
    陈熠自知着了她的恼,便将袖里藏着的木盒先拿了出来,推到她面前,“物归原主。”
    翟似锦看着这个眼熟的盒子,眉头突突地跳,直接站起来去狠捶了陈熠一顿,恨不得锤死他完事,“陈熠你要死啊?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东西偷过去的?”
    陈熠任她发泄一通,叫旁边的燕燕都看不下了,憋着连背过身去。
    等觉得差不多了,他才伸手捉住翟似锦的手,眼底藏着极深的笑意,“郡主别生气了,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偷我东西?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寿宴上丢了多大一个人?”翟似锦只要一想起刚才看到证据被掉包的那一刻,现在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