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曜的要求来的突然，江垣原本正在跟鹿鸣一起吃饭，什么也不说，就说让帮乔念解约，之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江垣一脸的莫名其妙，手机还贴在耳边，一脸的莫名其妙。
    鹿鸣：“怎么了这是？”
    江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厉曜，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呢，电话过来直接让给乔念解约，我他妈……也是醉了！”
    “解约？好端端的，解约干嘛？”
    江垣凝眉想了好一会儿，也不太确定：“可能是厉骁又抽风了吧？”
    两个人一向不太对付，再加上厉骁这段时间确实不老实，光他听到的厉骁跟乔念那些不清不楚的，就已经足够厉曜发那么大火了。
    但以前都不声不响的，忽然间就变了味道，还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鹿鸣见江垣还在慢悠悠的吃饭，眉心微蹙：“他都那么着急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吧？叫你弄就赶紧去弄呗，磨磨唧唧的，一会儿他心里再不痛快。”
    “管他呢！就他一个人感情不顺吗？”
    鹿鸣：“……”
    好吧，说起来，江垣最近好像也挺不顺的。
    蔡珊这次……
    想着，鹿鸣眉眼微微敛着，一边吃饭，一边道：“阿珊还是不接你电话？”
    江垣语气厌厌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鹿鸣闲闲的笑着：“那你哪壶开了？”
    “我……”江垣被堵得没话说。
    鹿鸣跟蔡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又曾一起出国留学，他们的事情，鹿鸣也都是一点点看着过来的。
    江垣没否认，捏着筷子夹菜，最终，不耐烦的丢到面前的骨碟里，抬头看他：“鹿鸣，老实说，她真的连你的电话也不接吗？”
    鹿鸣微微一怔，稍有些迟疑。
    抬眸看着他，好一会儿，凝眉嗤笑一声：“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江垣明显有些不太相信，但鹿鸣都这么说了。
    他心里藏着事，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筷子随手一丢，拿了手边的餐巾纸擦了擦手，心不在焉的道：“行了，就这样吧，不吃了。”
    “要去厉曜那边了吗？”
    “不去还能怎么办吧！”江垣很不想去。
    现在他跟厉曜的状况差不多，厉曜比他好点，总归乔念还在他身边。
    也就是因为有这点不同，看着他们总是觉得很闹心。
    磨磨唧唧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一拍两散，干嘛啊这是！
    但，不去也得去。
    起身准备走，看了一眼鹿鸣，又道：“要不要给你叫个人过来？”
    “啊？”鹿鸣微拧着的眉心凝着些许不明所以的疑惑：“什么？”
    “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李孜或者是唐潜，他们或许有时间，要不要叫他们过来陪你一起吃饭？”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也真是个顶个的逗，吃个饭都没人陪，一个赛一个的可怜。
    几个大男人天天凑到一起，也不怪网络上有人调侃他们，单身狗天团。
    原本他跟厉曜是脱单了的，结果……
    还他妈不如单身呢。
    虐心又伤心，真是叫人手足无措。
    鹿鸣深吸一口气，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即可起身：“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免得他再发火。”
    江垣原本是觉得麻烦的，但仔细想想，可不就是了，也就让他跟着过去了。
    …………
    两个人去到厉氏集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厉曜在跟陈延聊解约赔偿的事情的，乔念睡够了，便一直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他们说他们的，她也不怎么理。
    江垣跟鹿鸣推门进来看见乔念也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打鼓。
    这得闹成什么样子了，才叫这两人都这样气定神闲的折磨对方。
    厉曜看他们两个进来，直接道：“有什么眉目吗？”
    江垣：“额……”来之前江垣想了想。
    解约，无非是有一方违约，另一方才提出来，通过诉讼或者私下协商解约。
    像这样单方面解约的。
    违约费是一方面，厉骁那边也未见得容易，所以，必然是通过诉讼解决的，但诉讼呢，就要有合理的理由。
    可严格来说，厉骁也没什么违约的行为。
    厉曜所谓的眉目，不过就是想要问江垣，想到以什么理由提出诉讼了吗？
    事实就是。
    没有。
    他想不到。
    厉曜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眸色沉了沉，声音也冷了几分：“以不可抗力为原因呢？”
    “那也要有啊！”
    江垣也是无语。
    但，这的确是一个方向。
    鹿鸣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便由得他们去聊。
    走到会客厅坐下，坐在乔念的对面。
    乔念似乎并不在意谁走去她身边似的，依旧低头捧着手里的书看。
    鹿鸣视线落到她身上，片刻后，无语的摇头，起身去茶水间弄了杯咖啡，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乔念听见他说话了，但也并不在意，头也没抬，懒懒回答：“我能说什么？”
    “至少也别太为难自己了。”
    乔念稍有些迟疑，盯着杂志的视线稍稍有些恍惚，不过最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浅浅道：“这并不是我愿意的。”
    鹿鸣牵了牵嘴角，无言以对。
    可不是吗？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大概谁也不会让自己折磨为难吧？
    蔡珊是，乔念也是。
    可蔡珊是爱江垣的，乔念不爱厉曜。
    比较起来，乔念的确更无辜一些。
    鹿鸣是个局外人，一直以来，他都不想搀和进去这些事情当中，但看着乔念，总有些不忍心。
    想了一会儿，转头对厉曜道：“说了起来可以称作为不可抗力的原因，不是有一个吗？”
    厉曜太阳穴的位置动了动。
    的确有一个，他比谁都清楚。
    但，他却不可能把那个当做他解约的理由。
    乔念这才将视线从自己手里的书上移开，清幽恬静的眸色不经意颤了颤，嘴角懒洋洋的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眼眸深处缓缓流淌着淡雅的嘲弄。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的近乎压抑。
    江垣不太清楚，蹙眉追问了一句：“什么啊？”
    “滚！”
    他才刚说完，便传来厉曜近乎暴怒的呵斥！
    江垣：“……”
    鹿鸣懒懒的掀了掀唇角，笑着看了一眼乔念。
    乔念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浅浅道：“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吗？”
    鹿鸣笑着将咖啡端到嘴边，眉眼里流转着赞赏的笑意：“跟乔小姐这样聪明的女孩子说话，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够直接，也足够爽快，甚至，不需要可以提醒就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玲珑剔透的心思，也难怪会让厉曜这么的痴迷。
    鹿鸣眉眼微微敛着，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阿珊这段时间一直都没什么消息，我跟江垣的电话她都直接拒接的，你要是可以的话，麻烦你帮忙找找她，总这样没有半点消息，任谁都是无法真正放心的。”
    乔念眉头紧蹙：“蔡珊……失踪了？”
    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道。
    仔细想想，好像跟蔡珊也的确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没消息……
    以江垣以及厉家的关系网，怎么可能查不到半点消息。
    乔念原本就不是个浪漫的人，相反，她想法很偏激，也很阴暗。
    鹿鸣被她的‘失踪’两个字弄的无话可说。
    整个华国，怕是没几个敢把注意打到蔡珊身上的，但乔念的失踪却是脱口而出的。
    怔了怔，半天才道：“他跟江垣闹别扭，出去玩儿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她故意让自己失踪的。”
    乔念：“……”
    没出事儿就好。
    缓了缓心神，语气淡淡的：“好，我知道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了。
    她现在都还是个无能为力的局面，甚至连手机都没有，想给蔡珊打电话，也无能为力吧。
    可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给自己留了个台阶下：“有机会的话。”
    鹿鸣忍不住想笑。
    有机会。
    所以说，她还是在厉曜的严密监控下吗？
    早知道就不帮她了。
    毕竟，现在的乔念也是看厉曜脸色的的。
    因为她说了那句话，现下连厉曜也得罪了，真的是，很划不来。
    江垣还在跟厉曜讨论解约的事情，厉曜全程冷着脸，眸色里的肃杀与阴狠也都是冲着他来的。
    鹿鸣也不是那种爱故意给人添堵的人，出于无奈才招惹了厉曜，坐蔸已经做了，总不能太叫他不痛快。
    想着，便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离开。
    江垣也是一筹莫展。
    好端端的……
    转头看了一眼会客区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的乔念，又看了看厉曜，总有种……特别憋屈的感觉。
    他刚才仔细研究了一下乔念的合约，不得不说，厉骁在法务这块做的很严谨，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连厉曜所谓的‘不可抗力’，如果没一个切实的理由，怕是连这一条都没法动。
    可刚刚听鹿鸣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及厉曜的反应。
    总感觉是有的。
    只是厉曜的态度……
    他正捉摸着，厉曜深舒一口气，声音低沉疲惫：“行了，先这样，先去跟他们法务接触一下，探探口风，余下的，往后再说。”
    江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