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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我既要她,也要报仇

      马匹嘶鸣声犹自在耳畔,但方才跨在身下的马,却已经顺着山腰,骨碌碌滚落下去。
    雨水嘈杂,惊雷阵阵,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晁大人,看到此情此景,无比心惊肉跳。
    好险!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几乎就要命丧黄泉!
    幸好幸好。
    命大的晁大人,这才回过神来,惊魂甫定的朝着男人看过去。
    见到是容修,当即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控制不住哇的哭出声来,“王爷啊,王爷您又救了微臣一命啊,呜呜呜……王爷您的大恩大德,小臣这辈子没齿难忘啊!王爷,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决定了,这辈子我都要追随你!哪怕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一切都在所不惜!”
    晁大人的话里,夹杂着哭腔,在茫茫雨夜之中,听起来越发的悲壮。
    容修却没有动容。
    他先前明明只是想将他接住,不想让他滚落山坡,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竟然将他抱在了怀中。
    一个大男人抱着另外一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还对另外一个深情款款……
    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容修沉着脸询问,“自己能站起来吗?”
    此话一出,晁大人仍旧不明所以,等他动了动腿,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姿势。
    尴尬……
    无比尴尬……
    除了尴尬之外,似乎还有一丝害羞的情绪。
    幸好晚上黑乎乎一片,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晁大人松了口气,脸颊发烫的回了声,随后从容修怀里跳了下来。
    场面有短暂的沉默,天地之间似乎只剩嘈嘈切切的雨声。
    “王爷,继续赶路吧。”鸦青查看了番继续向上的路线,略带催促的说道,“怕是再不走,等下雨会更大更急,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尽快到达李寨。”
    怎么说李寨都是个村子,总比在荒郊野岭的好。
    容修应了声,叮嘱大家格外小心后,三个人前前后后的攀爬起来。
    早年的作战经验,让他对野外生存十分有经验,爬山对于容修来说不是难事,就算是在雨天,他头脑依旧清晰,怀中的夜明珠闪闪发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有了他的带领,三个人虽然疲惫,但安全无恙的到达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走,又是一段比较艰难的路途。
    容修吩咐鸦青看好晁大人,索性上天保佑,终于下了山。
    下了山再走不到一二百米,他们就看见了坐落在雨中的村庄。
    晁大人混身衣服都湿了,额前的大雨冲刷着眼睛,几乎令他睁不开,他对容修说,“王爷,咱们上村民家里借几身蓑衣吧,这么大的雨,恐怕会着凉。”
    “你去吧。”容修心中只想着,赶快找到那个木匣子,然后赶快确定杨浩说的是真是假。
    他急切的渴望得知真相,仿佛,如果拖延一秒,就会失去了揭开真相的勇气。
    世事有时候需要慎重三思,有时候需要一鼓作气。
    晁大人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正内心煎熬纠结之际,身边的鸦青推了推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去借蓑衣,我和王爷先去挖大槐树。”
    “挖槐树也是需要工具啊。”晁大人提醒道,“王爷,不差这一时半会。”
    “本王……”容修淡淡的开口,末了叹了口气,“好,那同你一起去。”
    越是靠近真相,他越是紧张,就连心绪都变得不清醒。
    他需要理清自己。
    晁大人先前来过李寨,有几家结识的农户,有他在,一切都变得方便起来。
    他们进了一家农户,只有两个老夫妻,接待他们的是个上了年纪长着黑白胡子的老头,晁大人向大家介绍,可以称老头为张伯。
    张伯有个卧病在床的夫人,他见到晁大人,态度比较热情,得知他们的来意后,立刻钻进里屋,取出来了三件蓑衣,还有几件换洗的干衣服,以及雨靴。
    “这些你们尽情拿去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晁大人可以吩咐。”
    说话的是鸦青,他看着张伯,先是颔首打了个招呼,才低沉的开口,“我们还需要铁锹。”
    “铁锹在院子的右边,靠近院门的地方,你们离开的时候,就可以拿走。”张伯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了。”
    屋子里面的灯光昏黄而幽暗,比起来外面沉沉的夜,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几分温暖。
    容修抿了抿唇,进屋换好衣服后出来,看到同样准备好的两个人,再次走进雨幕。
    三棵树合抱的大槐树,就在村口,位置很明显,因此即便夜晚很沉,天气恶劣,他们还是迅速找到了地方。
    记得杨浩先前的描述,容修找到了石碑,就地挖了起来。
    鸦青和晁大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加入了队伍之中。
    三个人一起行动,进展迅速。
    直到铁锹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容修忽然出声,几乎把人吓了一跳,“都别动。”
    二人听话,他则继续挖,等觉得差不多之后,放弃铁锹,改为用手。
    别人要帮忙,容修低声制止了。
    鸦青和晁大人,便不再动弹,只是立着静静的看。
    挖出来的果然是个木匣子,容修把它抱出来,瓢泼的大雨不适合立刻查看,他跟着众人重新回了农户家。
    张伯得知三人去而复返,很是热情的给他们腾出房间,“今天雨太大, 赶夜路不好,等明天消停了,再做打算吧。”
    容修心里很乱,就此答应下来。
    鸦青和晁大人在外间,他则一个人住在里间,就着并不明亮的光线,他将木匣子打开。
    和杨浩说的一模一样。
    除了有无数封来往的信件,还有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云。
    这枚玉佩,容修印象深刻,当朝余宣帝御赐给他的父亲和云守道,一人一枚,父亲有过一枚几乎差不多的,只是上面的云字,改成了容字,至今还存放在容府的仓库里。
    容修焦躁不安紧张难耐的心,这一刻忽然静了下来。
    他在思考那个严肃的问题,在关于云意和云守道之间做艰难的选择。
    选择云意,就要舍弃仇恨,选择了仇恨,就要舍弃云意。
    可是……
    他既想要她,又想要报仇。
    他不会放弃云意,也不会放过云守道。
    这是漫长人生里,最为痛苦最为无奈的决定。
    容修没有睡,靠在床上想了一晚,天亮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