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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画上的黑影

      我没敢耽误太久,很快退了出来。
    白苏看懂我眼中的不安,轻笑着摇头安抚,“你倒不用觉得对不起祁鹄,居德慵金蝉脱壳不知去向这事,他不会完全被蒙在鼓里,或多或少他都知道。”
    “所以你有你的不厚道,他有他的不厚道。”白苏安抚我说。
    她一贯出乎意料的豁达,肯定没把这种小事情放在心上。之后她带着我走出灵堂,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眼看就要分道扬镳,只他突然叫住我,“夏忧。”
    我茫然地将身子转了过去,目光不解地看着白苏。
    “您,您还有事?”
    白苏点头,目光竟然干脆决绝,她这模样引起我深深的不安和恐慌,“不管居德慵金蝉脱壳是为了什么,的确有人在半步多买你性命。卫飏现在受刑,我地府还有一堆破事要处理,这事情只能你自己上心。”
    她说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里知道,不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目送白苏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怀揣心事,回到空空荡荡的出租屋。
    白苏叮嘱我的话,鬼胎也听到了,他模样小心地问我,“娘亲,有人在半步多买你的性命,我们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鬼胎,这问题想想就头疼。
    不过轻轻地出了口浊气,突发奇想拿出我放在柜子里的大书包,进到里屋收拾各种符咒和工具。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它们都拿了出来,舍弃掉书包,只往身上揣了那把卫飏之前送我的匕首。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鬼胎一头雾水,陪着小心在问。
    我停了下来,模样认真地盯着手里的匕首。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冲动,不过鬼胎的确享有知情权。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言语认真地说,“我要去半步多一趟。最近事情桩桩件件都围绕半步多而来,我避之不及,只能迎难而上。”
    鬼胎沉默了会,又稍微嘟囔了下嘴巴,浅浅低语。
    “所以,娘亲要去半步多?”
    我点头,已经把东西准备齐全。那地方我和卫飏去过两次,大概知道路线。鬼胎没有反对,只提醒我可以穿上隐去原本身形的斗篷,将自己伪装成另外一幅模样。
    鬼胎提醒的,我之前便已想到。披上斗篷之后,我一路辗转,来到半步多。
    这里还是热闹极了,往来不但有小鬼还有人。我这模样虽然特别,不过再一众的奇装异服当中并不显眼。小鬼在半步多多是想着怎么赚钱,鲜少注意其他。
    我之前两次跟着卫飏过来,都只在集市停留,并没有去到集市下面的小村落。这次我自己走,便将它作为了重点参观对象。
    依着规模说,这大概是处小镇。镇上秉承半步多一贯的特色,也是人鬼混居,孩子们和小鬼玩在一起,打打闹闹,大人对此见怪不怪……
    虽然房屋简陋,不过欢笑声不断。
    我停了下来,目光被一户人间房梁上的铜像吸引。
    那处铜像非常别致,是一只鹿头马身的神兽,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具,不过长得和白苏骑的那头鹿蜀一模一样,我见是它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却有一只白色、拖着长长尾巴的游魂漂浮在石像的四周。
    游魂是拔首,确切地说,那是曾经跟着梁姣、为她提供营养的拔首。梁姣消失后它们曾缠过我一段时间,不过大抵认识到徒劳无功后,它们便一哄而散,再不来招惹我。
    如今再见,我竟没法将注意力从它们身上移开,很快意识到问题不会这么简单。
    那只拔首也瞧见我了,竟然落荒而逃。
    “追!”鬼胎远比我激动,还狠狠地在我肚子里踹了一脚。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一路小跑追赶拔首。
    拔首见状逃得更快,竟然消失在一条完全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该死!”我低低骂了一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你能嗅到拔首的味道吗?我想把它揪出来!”我气哼哼的,却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鬼胎的身上。
    鬼胎特别可怜地小声嘀咕。“娘亲,这世上拔首的气息都差不多,我并不能分辨出哪一只是我们跟丢的。而且这里是半步多,鬼气杂陈,气味又重,很难分辨。”
    它越说越小声,因为帮不上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也罢……
    虽然跟丢了拔首我有些不甘心,不过现下并没有更好的法子。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情愿不甘心地看了眼冷冰冰的墙壁和空荡荡的小巷,“也罢,我们回去吧。”
    话音还没有落在地上,墙壁上突然出现诡异的壁画……
    我感觉稀奇,凑到跟前打量。
    上面画着一群人跪拜在一处烽火台前,烽火台燃烧着,背后还有一处奇怪的图腾。
    他们应该是在举行某种祭祀的仪式,人们的穿着打扮也很奇怪,我竟从未见过。图腾上画着四只首尾相连的凤凰,不过只有一只才绘着眼睛,其他的三只无论是模样还是气势都大不如另外一只。
    “娘亲,这画看得好渗人。”鬼胎压低声音向我抱怨。
    我吞了口口水,我也这么觉得。
    却有淡淡黑色的煞气从烽火台的位置倾泻而出,一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壁画里钻了出来,他朝我微微偏了偏脑袋……
    我反应过来,拔腿就逃!
    虽然是我的潜意识,不过它准得可怕,最知道趋利避害。
    只,它又把我捉了回来。
    黑影钳制住我的脖颈,它的一张脸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考究地盯着我看。
    须臾他像意识到什么,竟然干脆取下我用作遮掩的斗篷,露出本来的模样。
    心扑通扑通地胡乱跳着,又不想落于下风,咬牙和他对视!
    它看清我本来的模样,竟然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到斗篷之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甚至眼角微微一弯,言语遗憾。
    “夏忧,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他也取下了自己用作遮掩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