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安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黑夜，好一会儿，才轻淡出声：“如果没有遇到漫漫，我想……我大概不会有勇气活着，念念也不会活下来。萧寒，你永远无法想象这四年里我经历过什么。”
    失去小峥，找不到言言，又未婚怀孕，且是在异国他乡……
    每一口呼吸，都是那么得艰难。
    其实艰难的，又何止是这四年？
    萧寒走到身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望着她眼中的晦暗，他表情沉重。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没有问她经历过什么，没有问她是如何熬过去的，没有逼着她亲口说出那些细节，因为他不想再勾起她痛苦的回忆，也是因为……他害怕知道更多的真相。
    凌小安轻轻推开，走回到客厅里：“漫漫不会再回来江城，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有人珍惜她陪伴她，她过得很好很幸福，至于你的朋友，那位夏老板……”
    “你那呢，你回来江城，难道不是因为我？凌小安，你忘了我？还是你打算忘了我？你觉得你能忘得了我？”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他心里都有着肯定的答案。
    她越是不想面对，越是逃避，他就越要她认清现实。
    不仅是认清，更要她亲口承认。
    凝视着他的眼，凌小安极为平静地动了动唇：“不能。”
    “萧寒，这辈子我可能都没有办法忘记你，但是忘不了，不代表就一定继续和你纠缠在一起。”
    也许，当初想着要回来江城时，她内心掩藏着可笑的期待。
    但是他，他还是四年前那个高傲自大、无视一切的男人，他对她的所有举动和言语，没有任何的尊重。
    她不想再这样，不想再承受着这种极为不平等的关系。
    “明明就喜欢，明明就忘不了，非要为了你的自尊心跟我闹脾气，是么？”
    他的言语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无奈，声音也有点冷。
    没有继续强迫她，他就这样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抽了很久的烟，静静地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从遇见她的那一天起，从她闯进他的房间，从他强迫占了她……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好像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清晰的不得了。
    ……
    第二天傍晚，凌小安和乔晚晚相约在中式餐厅，几个小家伙也跟着一道来了。
    小晨曦和小悠暖挨着坐在一块儿，菜都陆续上了桌，可小悠暖嘴里还是咋咋唬唬说个不停。
    乔晚晚没好气地看了眼，教育道：“陆悠暖，你可不可以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你应该向念念学习，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小晨曦默默瞥了眼，眼神挺嫌弃，收回视线，他继续低着头吃着餐盘里的东西，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而小念念的目光就始终盯着小晨曦。
    凌小安抿嘴笑了笑，以前她很难想象晚晚和孩子相处时的模样，因为晚晚自己就是个长不大孩子。
    现在看着这样的画面，真好。
    “麻麻我要吃虾！”
    小晨曦又瞥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冷冷地自言自语：“连虾壳都不会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呜呜呜呜……麻麻，哥哥说我笨！”
    小悠暖一个劲儿哭了起来，还真挤出了不少眼泪水。
    乔晚晚无奈地叹气，真是拿这兄妹俩没办法！
    “陆悠暖，你再不停下来，我就告诉你粑粑，明天不要来幼儿园接你！”
    “呜呜……麻麻欺负暖暖！我要回家告诉粑粑！粑粑会打你屁股的！”
    乔晚晚：“……”
    “暖暖，别哭了，阿姨帮你拨壳好不好？”凌小安挽起袖子，拨了一只虾放到小家伙碗碟里。
    “晚晚，孩子还小，你何必这样严肃呢？耐心一点，多哄哄就好了。”
    吃着喜欢的虾，小悠暖立刻就咧嘴笑了：“谢谢小安阿姨！我还要！”
    乔晚晚又是一声叹气：“小安啊，如果你生的是儿子就好了，将来我一定把我女儿嫁到你家来。”
    这样的孩子，还真不好意思把她嫁到别人家去，都被家里两个男人给宠坏了！
    “……晚晚，你胡说什么呢？”凌小安尴尬地笑笑。
    “阿，那……这样好了，以后念念就嫁给晨曦，做我的儿媳妇好不好呀？”
    “晚晚……”凌小安哭笑不得，“念念和晨曦才多大，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们可以约定好啊。”乔晚晚一脸认真。
    可是旁边的小晨曦却放下了手里的调羹，淡淡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小姑娘。
    清秀的眉眼，干净的脸庞，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这是他对这个小姑娘仅有的印象，几乎……叫他根本记不住什么。
    也许是因为此刻的这些话，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这个叫做凌念的女孩子始终带着一种排斥和抗拒的心里。
    他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安排，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哪怕是来自于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以，在他只有十岁的时候，便毅然决然选择了出国留学……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江城一趟。
    眼不见为净吧！真的是不喜欢吧！
    凌小安正要说什么，视线忽然扫到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乔晚晚察觉到异样，顺着凌小安的目光看去。
    却看见萧寒跟一个女人正走进来，而那个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晚晚，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凌小安匆忙站起来，脸色蓦地有点发白，拉着小念念急着离开。
    “又是这个夏淼，真是不要脸！”乔晚晚气急败坏，死死瞪着那对狗男女，亏得她还以为萧寒那只变态是改过自新了，看样子是狗改不了吃屎！
    萧寒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很平静，很淡然。
    而夏淼则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安安静静靠在萧寒身旁：“萧总，我肚子饿坏了，我们不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