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林秘书忽然觉得自己太了解总裁的心思。
    总裁和女明星的绯闻尚未平息，此刻，又紧接着爆出总裁太太不孕求医的传闻。
    无论这两件事情有没有直接关系，无论背后是谁在捣鬼，是否同一个人。
    既然已经被闹到这一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不利的局面。
    林秘书低沉地开口：“陆总是想用太太的事情，转移公众注意力，但是这样一来，太太的处境就……”
    非常难堪。
    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终究还无法实现绝对的平等。
    尤其对豪门家庭来说，生儿育女，生下一个继承人，被视为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眼下，公众的视线，讨论的热点和矛头全对准了总裁太太。
    如此一来，总裁和女明星的绯闻似乎就被淡化了，再等两天，总裁出面将事情解释清楚，顺带在公众跟前秀一把恩爱，表演一出忠贞不渝的爱情，这人设塑造得多好啊。
    呵，林秘书微微敛下眸子，轻叹一声。
    像总裁这般步步为营的男人，又怎会让集团利益和自己形象受损呢？
    陆晨曦冷冷看了林秘书一眼：“你去查一下，这两件事情是谁做的。”
    “是。”
    办公室里，陆晨曦坐在皮椅，一上午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抽了几根烟，眼底越来越暗沉。
    这么做，或许是比较冷漠和残忍，但，凌念爱他。
    等事情过去了，只要哄一哄，也就……没事了吧。
    ……
    公寓。
    凌念轻轻放下手机，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那些标题，那些评论，那些刻薄的指责，每一个字，她都看了。
    “太太，您怎么脸色不好，哪里又不舒服吗？”张姨在一旁很担心。
    凌念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涣散：“我出去一趟。”
    她拿着车钥匙，来到地下车库。
    平时她是极少开车的，一方面是不熟练，一方面家里有司机，专门负责接送她。
    她坐进那辆红色跑车，车子刚刚驶出公寓大门，便被疯狂的记者包围住。
    “陆太太，有传闻说你不能生育？”
    “陆太太，之前你去过医院，医生有说什么？”
    “陆太太，将来你和陆总会考虑领养孩子吗？”
    “陆太太，你和陆总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问题是出在你身上吗？可以回应一下吗？”
    “陆太太是在婚前就知道自己无法生育吗？那陆总知道你欺骗他吗？”
    “……”
    跑车熄了火，凌念坐在车里，目光静静地看着前面。
    那些记者怕打着她的车窗，嘴里不停问着问题……
    片刻，她拿出手机打了他的电话。
    然而电话是林秘书接听的：“陆总正在开会，稍后我让他回您电话。”
    林秘书匆匆挂断电话，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越发不能理解总裁为人处事的原则！
    那是自己的妻子，怎么可以在明明知道的前提下，任由一个女人独自面对记者？
    凌念被围堵了整整二十多分钟，后来才过来一群保安，将记者驱散。
    此刻，凌念已经被陆悠暖带到安全的地方，是陆悠暖在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念念，先喝点水。”
    陆悠暖眼眶泛红，神情激动：“爸爸已经把那些无聊的新闻都封杀了，你放心，没事了，没事了！”
    是爸爸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此地步，原本以为只是哥哥的绯闻问题，所以爸爸才想着让哥哥自己解决的。
    凌念喝了口水，一言不发。
    陆悠暖着急地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哥哥，让哥哥过来。”
    凌念淡淡地阻止道：“暖暖，送我回家好吗，我想去我爷爷那儿。”
    “可是……好吧。”
    陆悠暖把凌念送到萧家别墅，她拉住她手腕，不安地问道：“念念，你是不是在怪哥哥？”
    “这次……是哥哥做错了，但……哥哥可能是在忙，所以这会儿顾不了你。”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了。
    凌念苦涩地笑了一下，目光微垂，声音沙哑：“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就能对我做任何事情，而我就得无条件地接受，是这样吗？”
    望着凌念走远的背影，陆悠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凌念走进客厅时，萧伯盛坐在沙发上，眼睛闭紧。
    茶几上那杯茶，已经凉了。
    萧伯盛虚弱而又低沉地开口：“你过来坐下。”
    凌念走过去，坐到萧伯盛身边，轻轻地靠在他肩膀：“爷爷都看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对不起爷爷。”
    “傻孩子，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萧伯盛缓缓张开眼，心疼地搂着小孙女。
    是他，对不起他的孙女。
    陆家这个混蛋小子，当初就不该同意他们在一起……
    “你爸爸妈妈这会儿在飞机上，晚上就能到家里。”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会知道。”
    凌念望着萧伯盛，清澈的眼里是一片平静的，她的心也是，很安静。
    没有太多的伤心，也没有太多的失望，又或者，是已经接受了。
    片刻她开口：“爷爷，如果是错误的，那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我想，和晨曦离婚。”
    萧伯盛目光还是稍稍震惊了一下：“你考虑清楚了吗？还是等你父母回来再……”
    “我考虑清楚了，爷爷，我和晨曦结婚以后，我以为会很幸福，但是原来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拥有幸福的。”
    凌念笑了笑：“爷爷的孙女这么优秀，而且又不是真的生不出孩子，离婚了，也能找更好的啊，是不是？”
    萧伯盛眉头紧锁，一时间五味陈杂。
    女孩子家离了婚，到底是不一样的，但是陆家小子实在是太混蛋，他又怎么忍心孙女继续受委屈。
    和陆家这笔帐，是迟早要算的！
    他摇了摇头，对当初的决定深深懊悔。
    回到自己的房间，凌念脱去衣服，泡了个热水澡，伴着淡淡的香薰，还有舒缓的音乐。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