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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皮真薄啊

      送走陆景修,沈唯就埋头工作,本来,她打算提前下班,去林氏找林彦深的。结果正要出门的时候,林彦成找上门来。
    “唯唯,节日快乐!”林彦成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一见沈唯进会客室,就把鲜花递给她。
    沈唯不接,“节日?什么节日啊?”
    今天12月10日,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啊。
    林彦成笑着把花塞进她怀里,“世界人权日嘛!”
    “世界人权日?”沈唯扶额,“这也算节日?”
    “好吧好吧,不是什么节日,我只是想找个借口送花给你。”林彦成耸耸肩。
    沈唯低头看着怀里的鲜花,一大丛玫红色的绣线菊,没有剪枝,配着黑色毛边纸,造型极其优雅漂亮。
    “喜欢吗?”林彦成笑眯眯地问沈唯。
    这可是最近植物研究所才培植出的新品种,花型花色都和花店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沈唯这种有审美品位的人,一定懂得欣赏的。
    “很漂亮。”沈唯把花还给林彦成,“不过,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林彦成愣住了,“生气了,怪我这几天没来找你?我微信里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去香港出差了,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就马上来找你了。”
    “不是。”沈唯看他认真解释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愧疚。
    林彦成对她,是认真的吧?至少此时此刻,她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但是,她已经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那是为什么?”林彦成有些慌了。本能的感觉出危机。
    “我和林彦深已经和好了。我不能接受你的鲜花,还有,你的好意。”沈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和好?”林彦成不愿相信,“他都有别的女人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是他的朋友,跟他没有男女私情。”
    “朋友?”林彦成的眼珠微微一转,“你就那么确定那个女人跟林彦深只是朋友关系?搞不好只是林彦深为了跟你和好,编出来骗你的。”
    “我确定。”沈唯不想跟他多作解释,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林彦深的秘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和林彦深双宿双飞了?”林彦成的目光黯淡下来,语气也很是失落。
    “还没彻底和好。不过我想快了。”沈唯有些羞涩,脸都红了。
    林彦成看在眼里,心里酸得要命。沈唯可从来没有为他露出过这么娇羞的模样。
    正好顾主任找沈唯,小姑娘走进来喊,“唯唯姐,主任找你!”
    林彦成朝沈唯笑了一下,“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沈唯跟顾主任聊完出来,已经下班了,大姑娘小伙子们正在外面大办公室里订晚餐,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非凡。
    “唯唯姐,会客室的那束花你还要不要呀?”有小姑娘问沈唯。
    “不要。你们谁喜欢拿去插瓶吧。”沈唯回道。
    “很漂亮的花呢,唯唯姐,刚才那个帅哥,是不是在追你呀?”姑娘们开始八卦起来。
    “没有啦,普通朋友。”沈唯当然不会承认。
    “真的吗?唯唯姐,他有女朋友吗?要是没有,你能不能帮我接受一下?我都25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爸妈天天打电话催,我都快烦死啦!”
    说话的是所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李奥。个性活泼开朗,非常讨喜。所里好几个小男生暗恋她,她都看不上。
    沈唯想了想,答应了她,“好啊。哪天我帮你问问。”
    “谢谢唯唯姐姐!谢谢谢谢!”李奥感激不尽,好话说了一箩筐。
    沈唯回办公室拿了外套和围巾,就打了出租车直接去找林彦深。
    林彦深这种工作狂,现在肯定还没下班。
    到了林氏大楼,沈唯下车正要朝里面走,眼神突然被街边的一个女人吸引住了。
    那个女人裹了件裘皮大衣,身形瘦削,侧面对着她晃了一下就走进了林氏对面的咖啡馆。
    咦?那不是纪远歌吗?她怎么会来这边?
    沈唯有些好奇。她站在一楼的罗马柱旁边盯着纪远歌。
    她看到,纪远歌在咖啡馆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扭头呆呆地朝她这边看。
    刚开始沈唯以为纪远歌看见她了,后来她发现,纪远歌只是在看着林氏的大堂发呆。
    身体先于意念,已经做出了反应,沈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到咖啡馆门口了。
    看到沈唯在自己对面坐下,纪远歌毫无生气的眼睛终于泛出点光亮。
    “是你。”她神经质地吃吃笑起来,“沈律师啊,好久不见。”
    她消瘦得厉害,脸颊都凹进去了,一双大眼睛却鼓了出来,已经瘦脱了相。
    店里很暖和,她却没有脱掉那件裘皮大衣,华贵的皮草裹着她的脸,却没能增添她的高贵,只显出了她的憔悴。
    “你爸妈最近怎么样?”沈唯逼视着纪远歌的眼睛。
    “我爸妈?”纪远歌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唯会问这种问题,“他们很好啊。劳你记挂。”
    “很好?真的吗?晚上没有做噩梦,出门没有被车撞吗?”沈唯压低声音,话都是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纪远歌清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瞪着大眼睛冷冷看着沈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用阴谋诡计害别人,还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背锅,你的爸爸妈妈,不怕遭到报应吗!”沈唯尖锐地质问。
    纪远歌的愤怒一下子弱了,消失不见了。
    她垂下眼皮看着面前的桌子。
    沈唯看着她的眼皮。
    她的眼皮真薄啊,薄薄的,泛着不正常的桃红,上面青色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唯看到,有一滴泪从她薄薄的眼皮里滴了下来,落在了原木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