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唯关掉视频的动作有点慢，林彦深已经看到了那视频。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对两性充满好奇的正常男生，林彦深并不是没看过比这更赤裸的动作片，可是，刚才的那几个镜头还是让他浑身轰的燃烧起来。
    沈唯还在他怀中，女孩儿身上清甜的玫瑰香气混杂着另一股更神秘的香气，让他蠢蠢欲动。
    “我……这……”沈唯脸红的快爆炸了，她结结巴巴的想跟林彦深解释，“这是室友开玩笑发给我的，我……”
    她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林彦深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像警察抓住了正在作案的小偷。
    “清纯女学生的手机里竟有不可描述的视频，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林彦深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唯，嘴角勾得又邪恶又坏心。
    沈唯红着脸低着头，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定是室友们中午说的那个电影！又有情节又有肉的那个。室友们晚上看了，见她不在宿舍，就截了一点发给她，逗逗她。
    没想到被林彦深抓个正着！
    “是室友们好奇要看的。”沈唯压根不敢跟林彦深对视，“我真的是第一次看。”
    “真的？”林彦深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以前从来没看过？”
    “没有！”沈唯恼羞成怒，打掉林彦深的手，“你以为都像你们男生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男生怎么样？”林彦深瞬间醋海翻波，语气有些冷，“谁告诉你的？陆景修吗？他还跟你探讨过这个？”
    沈唯摇头，“不是。是以前听室友说的。”
    以前卧谈会杜雨薇很爱说这些。她又有男朋友，懂的比沈唯她们几个都多。
    听说不是陆景修，林彦深心里舒服多了，手指重新勾住沈唯的下巴，贴紧她，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上了，“对这些很好奇是不是？”
    沈唯咬着嘴唇没回答，红着脸想把头扭开。
    就算好奇她也不好意思承认啊。林彦深干嘛要问这么难堪的问题……
    “说话。”林彦深的大拇指在她唇珠上一下下的抚弄着，时轻时重，看着本就嫣红发肿的唇瓣变得更加娇红欲滴。
    沈唯羞愤地抬眼看着林彦深，索性道，“我看你比我更好奇。”
    他的身体几乎一直处于那种状态，以为她没感觉到吗？人性扭曲道德沦丧的臭男生，哼！
    当场抓包沈唯，林彦深本来是很有心理优势的，感觉自己占据了道德高地，对沈唯的盘问充满了逗弄和调侃。没想到沈唯竟然反杀了一把。
    林大校草的老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他真的那么饥`渴吗，已经被沈唯看出来了？
    林彦深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逻辑，“食色性也，好奇是很自然的事情。”
    沈唯不想再跟他聊这个话题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林彦深又一直抱着她，气氛本来已经够暧昧了，再聊这个，感觉真的很奇怪。
    “我要回去了，再晚就没有地铁”沈唯推推林彦深，想挣脱他。
    “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林彦深不放手，“再陪我一会儿。”
    说到司机，林彦深才想起来，他跟沈唯亲热了这么久，怎么小郑还没过来？
    不会是他来过，碰见他跟沈唯亲热，又偷偷带上门溜了吧？
    “不要。”沈唯对林彦深家里的人本能的有一种抵触心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别犟了，这么晚了，公交倒地铁的多麻烦。”林彦深抱住沈唯，“再呆一会儿。你看外面的月色多美。”
    他紧紧抱住沈唯，轻轻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
    窗外月色皎洁，白色纱帘纹丝不动，树影被月光映在墙上，像一幅后现代主义的画作。
    沈唯以为林彦深又要来一轮新的激情洋溢的亲热，结果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而克制。
    沈唯渐渐放松下来。她静静依偎在林彦深怀里，心里宁静如炉灶上炖煮的老汤，在袅袅雾气中，汤面冒出一个又一个鼓起的小泡，那小泡慢慢涨大，最后“噗”的一声的轻轻炸开，满满地溢出香气来。
    那香气平实而温馨，像是冬夜的旅人，在刺骨的寒风中推开家门时闻见的菜饭香气——饥饿的肠胃，寒冷的身体瞬间得到了抚慰。
    这就是恋爱吗？沈唯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恋爱的感觉，很甜。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甜蜜与宁静，是林彦深的手机在响。
    “接电话呀。”沈唯扭头看看他放在桌边的手机。
    “唔。”林彦深不情不愿地松开沈唯，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到是小郑的电话，懒洋洋接了起来。
    正好，跟小郑说让他一会儿送沈唯回学校。
    “喂？”林彦深刚喂了一声，就听见了小郑急匆匆的声音，“二少，夫人来了！就在住院部门口，正在朝电梯那边走！”
    “夫人？”林彦深一愣，条件反射般看了沈唯一眼，“她来干什么？”
    “来看你吧？”小郑有些无奈，二少脑子怎么像出了问题一样，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难怪听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二少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小郑身上都有些发燥。
    刚才他来病房报道，发现门半开半掩着，二少正跟一个女孩坐在病床上亲嘴！
    两人搂得紧紧的，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见！亲的那叫一个投入！
    二少闭着眼睛，眼角泛着红，身体好像还在发抖，手背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这姑娘的脸他只看到一个侧面，但他很确定那不是二少的正牌女友蒋岑，不是夫人钦定的儿媳妇。
    病房里二少正在美滋滋的亲嘴，他无处可去，在住院部里溜达了一圈，烟瘾发作，又跑到大楼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抽烟。
    真抽着烟呢，就看见高君如带着助理过来了！
    要是被高君如看到二少在病房乱搞那还得了？小郑急坏了。
    二少对他挺好的，弟弟在工地上出了事，黑心老板一分钱不赔，还是二少出面摆平的，二少还额外给了他二十万让他给弟弟买一块好点的坟地。
    是把他当自己人的。
    现在夫人来了，他当然得跟二少通风报信。
    挂断小郑的电话之后，林彦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高君如看好的儿媳妇是蒋岑，她不会给沈唯好脸色的。沈唯又是那么骄傲清高的人，如果让她们俩正面碰到，他和沈唯刚确定的关系很可能马上就会夭折。
    可是，他又该怎么开口跟沈唯说“我妈来了，你先回避一下”呢？
    不，他不能说，这种话一说出来，沈唯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明白他家里人不看好她。
    聪明如沈唯，又怎么会看不出林彦深的为难？
    从她听见林彦深在电话里说高君如要来的那一秒，她的心就沉了下去。高君如，她怎么忘了还有个高君如呢？
    林彦深那个强势霸道的妈妈，曾特意派了助理来警告她，让她不要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不早了，我先走了。”沈唯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走到沙发旁边开始穿外套。
    “沈唯……”林彦深怔怔坐在床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果然，她多么敏感啊。只是一秒钟的沉默，就让她脸上褪尽了红晕，就让她重新变得冰冷疏远。
    这让他害怕。害怕一个处理不好，两人的关系就会万劫不复。
    穿好外套，沈唯拿起自己的包，勉强对林彦深笑了一下，“那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沈唯不理林彦深在背后喊她，转身疾步走出了病房。
    电梯口在病房左侧，沈唯朝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朝右边拐去。
    鼻子酸酸的，沈唯越走越快。
    月光照进走廊里，她看见自己有两个影子，灯光照出的一条，月光照出的一条。
    可是无论那一条，都透着凄惶和卑微。
    是的，多么卑微。在她急匆匆穿大衣，想要逃走的时候，她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在她特意避开电梯口，避免和高君如遇到的时候，她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
    病床上和林彦深两情相悦的幸福甜蜜，都变得无比讽刺。
    她算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只能在背地和林彦深调笑亲密的人？
    甚至就连林彦深，都不敢拉着她的手，让她留下来。
    就连林彦深都不敢说：沈唯，别走，呆在这里，陪着我。我妈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林彦深也巴不得她赶快走吧？
    他也知道他妈不会接纳她。于是，他选择默认她离开。
    委屈。沈唯从来没这么委屈过。上一次这样刺痛她的，还是五岁那年沈定国的那个窝心脚。
    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沈唯紧紧抱住手臂。
    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五岁的小女孩，缩在角落里，委屈愤怒却又不知所措。
    她是不被欢迎的，她是不被爱的。她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