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高手，这中间足足跳了两分钟，就是不知道这两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监控录像对准的正是厨房的位置，所有的画面都无缝连接在一起，如果不是律北琰几十次复盘和邢飞昂对跳帧这种技术敏感，只怕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视频被动手脚……难道是律家的人做的？”邢飞昂凝眸，看向背对着他的律北琰。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打断了邢飞昂的思绪，他瞥了眼桌面上律北琰手机的来电显示。
    “是司祭打来的。”
    “接。”
    邢飞昂按下接听键，司祭冷冷、仿若机器人似的又冷又死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律总，找到了。”司祭拿着手机正站在律宅佣人楼的楼下，不远处，一片血迹混着黏腻的白色浑浊，天空雾蒙蒙的，光线并不明朗，将这里阴沉的异常阴森。
    女佣们三三两两抱在一起，脸色苍白。
    律北琰没有说话。
    邢飞昂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这么快就找到了？效率不错啊，在谁那里？我跟你律总现在就过去。”
    司祭收敛视线，“律宅。”
    “……” 邢飞昂下意识看向律北琰。
    阿斯顿·马丁驶入庄园城堡般的律宅，并没有直入主栋，而是往佣人楼去。
    律宅大大小小佣人二十几个，各司其职，为了有效的管理而特地建了佣人的宿舍，一般情况下，他们只有在休假期间才能够离开律宅。
    司祭迎上前来，“律总。”
    佣人宿舍楼大门外，一辆救护车正停在那里，只见两名穿着浅蓝色套服的医护人员一前一后抬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担架上的人被白布遮住，只能从身形上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这……司祭，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红色暗纹衣服的主人？”邢飞昂从车里下来，看向已经被抬进救护车的人身上。
    “是。”司祭颔首道。
    邢飞昂拧眉，余光微瞥就看到那一滩浑浊恶心的血迹和脑浆，当即捂住嘴转身，单手撑着车门，“这也太刺激了！”
    这人是从高空砸下来的，头先落地，直接脑袋开花，遍地是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
    “律总，这是从她房间里发现的。”司祭将用证物袋包装起来的红色衬衫交给律北琰，“这是款女式暗纹红衬衫，跟她同宿舍的其他人说见过她穿这件衬衫，是去定制的，所以只有她才有这样暗纹的衣服。”
    司祭在查到的第一时间就赶来律宅，被管家拦下来困了一会儿，跟管家赶到的时候，还没有靠近就听见尖叫声和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人，跳楼了。
    邢飞昂用手顺了顺自己有些反胃的胸口，“这女的是觉得被查到了？所以跳楼自杀？”
    “现在来看是这样的，这是两年前招进来的女佣，前段时间因为砸坏了大夫人喜欢的花瓶，被大夫人说了一顿，二夫人知道后还扇了一巴掌给她，她心怀怨恨，所以才会在在知道大夫人给二夫人煮燕窝的时候下毒，报复她们。”司祭道，“这是从她留下来的遗书里知道的。”
    邢飞昂将司祭手上的遗书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合着闹这么一场就是女佣报复老板的狗血戏码？”
    “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律北琰冷声吩咐，“把监控室的人叫过来，我有事要问。”
    “是。”司祭答应道。
    律北琰回到车上，邢飞昂又忍不住地看了眼那滩令人惊恐的血迹，胸口涌起反胃又赶紧闭眼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你真觉得，这个是女佣做的？”邢飞昂问。
    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蹊跷。
    因为一巴掌，同时陷害报复两位夫人？
    而且将监控视频处理得几乎是天衣无缝，而且把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是女佣吗？
    如果有这样的智商，何必来当女佣？
    光是那跳帧的技术，邢飞昂分分钟都可以把这样的人才招揽进公司里，高薪聘请，哪里犯得着给别人打骂？
    “……”律北琰没有回答，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调转方向往主栋去。
    “反正我不信，这绝对没那么简单，北琰，你这是不打算继续往下查了？”
    “不用查了。”
    邢飞昂拧眉，“你不是我们当中谋算最多的吗？我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你——”
    “查到这里，出现这样的结果，你觉得背后的那个人还会给你机会查到什么？”律北琰踩下刹车，停在花园的车道上，树荫将略微的光亮遮住。
    邢飞昂一噎。
    他们现在拿到的线索，似乎……都是背后那个人刻意留下的一般。
    他们刚查到线索，顺着线索找过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路被堵死了。
    邢飞昂不由得后背发凉，“这个人，到底会是谁？把手伸进律家，难不成是律家的人吗？你叔？”
    “不会是他。”律国实没有这个智商
    “那……”难道是律氏的旁支吗？可是这些律氏的旁支，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回来陵城，跟律兴业这一支相比，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还不清楚，但是这次事情过了，他应该会停息一阵子，我会趁着这个时间查查清楚。”
    邢飞昂神色沉重，点了点头。
    ——
    嘀！
    房卡轻轻一碰识别器，公寓的房门便开了。
    厚重的窗帘密实的拉上，整个屋子内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律沛柔探手想要去摸索墙壁上的开关，却不想腰被人一手扣住，她来不及挣扎便整个人被按在了墙上。
    律沛柔瞳孔一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她星眸闪过愠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我问你，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现在才回来？”男人阴冷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耳垂处。
    律沛柔伸手推开他，开灯脱鞋，光着脚往客厅沙发上去。
    “我在练习室练舞。”
    现在律宅死气沉沉的，她也不可能去见许如清，律国实和律国旭两兄弟被关起来，唐碧娟在拘留室，她只能去练舞室待着。
    男人上前，坐在台几上，弯身，大掌握住她光滑的脚，指尖轻抚引得律沛柔微微战栗，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脚从他的掌中脱离。
    可男人却死死地擒住，“虽然白天热，可到底是秋天，早上凉，当初让你开地暖你不开，你练舞，腿最重要不是？”
    “……你来做什么？你就不怕被人查到你头上来？”
    男人邪魅的勾唇，“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律沛柔抿了抿唇，绷紧下吧。
    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被查出来，亦或者说，这个男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律沛柔既希望他帮她，又希望他死。
    “我要进律氏。”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