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律北琰轻抚她的后背，缓解她被惊醒未定的情绪。
    乔安安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冷汗，脑海里忽地想起发生的一切。
    她侧头看向律北琰，“你……”
    乔安安突然有一种被骗的彻底的感觉，这下好了，她口口声声说两清，信誓旦旦说这是一场交易，结果知道人家不会水，落水之后眼巴巴的跳水去救人。
    救人不成，反被人救。
    甚至……把自己的感情剖得那叫一个干净。
    乔安安气极反笑，甩开律北琰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律北琰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强行按回床上，“别乱动，你还在发烧。”
    他没有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手臂又会像上次那样皮下出血，乔安安轻易的挣脱开来，“不用，这点感冒还死不了。”
    乔安安的唇色发白，面无血色。
    她从床上下来，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猛地抬眸去看律北琰。
    律北琰察觉到她视线之中的意思，解释道：“我让女佣帮你换的。”
    乔安安心里松了口气，转身要走，律北琰却健步上前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
    “律北琰，你又要来这一套了是吗？”乔安安扯了扯唇，讥讽。
    “你困不住我的，你今天困住我，难道你要天天把我困在身边吗？”
    “好。”
    乔安安愣住，随即便释然一笑。
    “堂堂律少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乔安安偏头，笑意不入眼底，满是敷衍。
    “在我自己的老婆面前幼稚，有什么关系？”
    “……律北琰。”
    “妈……没有骗你。”律北琰薄唇轻启，不给乔安安说话的机会，“我的确不能下水。”
    那她刚才看到的是假的吗？
    难道真正不会水的，不是她吗？
    乔安安没有说话，紧抿薄唇，垂下眼帘。
    “所以刚才，我的确是想把命还你，从十二年前开始，我就不能碰过腰的水，我会出现呼吸急促，失去意识的过敏反应，也从来没有去做过抗敏训练。”
    “……”
    “可我没想到，你会跳下来。”律北琰深邃的眸深深地倒映着乔安安的脸，说这句话时，语气含着一丝宠溺和意外。
    他的确没想过乔安安会跟着跳下来。
    他的确……欠了她一条命。
    所以他可以心甘情愿的还，只要她要。
    “安安，你这个傻丫头，那裙子多重啊，跳下水里，哪怕是熟悉水性的人也不能上岸，只会把你拖下去，我一直就在你的下面，我用力睁开眼睛看到你的时候，便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要救她，是本能。
    本能可以超越一切的阻碍。
    乔安安心里好像有个小人一直站在那里，律北琰每个字落入耳际，那个小人就用锤子砸一下心口，将心口最硬的地方砸碎，碎成粉末。
    “安安，我的确不能下水，可……在水里的那个人，是你。”
    “你之前总爱问我为什么要答应跟你结婚。”
    “有目的吗？有，我需要一场婚姻，尽快的稳住律氏的人心，但是你不是最佳人选。”
    且不说是否真的需要这场婚姻来稳固人心和地位，就算是需要，乔安安不仅不是最佳人选，反而是最糟糕的人选。
    她不被律兴业所喜，更不符合所有人眼中的名媛淑女，他如果想结婚，可以找更适合，可以在事业上帮他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这个目的，说到底根本就不存在。
    亦或者根本没有达成的必要，律北琰沉眸，“妈也的确催过我几次，她喜欢你，这是我之所以答应这场婚姻的原因之一。”
    乔安安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但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你第一次跑进我房间，大言不惭的样子，让我记住你了。”
    所以，自此那一眼之后，就忘不掉了。
    那个一点就炸的像个野猫一般的丫头，如万千星辰般夺目的眸子，一笑起来，嘴角边的梨涡深深陷下去的样子，突然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乔安安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还是塌了。
    律北琰低头，凉唇落在她的眉心，落在她的眼帘，最后落在她的粉唇上，两两相印。
    乔安安不自觉的回应，律北琰墨眸睁开一条细缝，睨着她的星眸，眼尾腻出一抹深情，扣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
    乔安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床边哪里还有律北琰的影子。
    她坐起来靠在床边，脑海里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耳尖发烫。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忙裹紧了被子缩回去，律北琰一进来就看到把自己滚成团子模样的乔安安。
    “安安，还睡吗？”律北琰语气较之以前更显温柔，乔安安听了后耳朵微动。
    以前觉得律北琰声音好听，但是带着一些清冽。
    可现在，她觉得律北琰的声音好听，听着好像是万年冰山融了，透着暖暖的阳光的感觉。
    乔安安露出一双眼睛看律北琰，律北琰嘴角噙着笑，“还想睡多久？”
    “我……肚子饿了。”
    “知道你肚子会饿，先起来，喝点汤。”
    乔安安点了点头，坐起身来，她身上穿着律北琰参加节目时的t恤，宽大正好给她当裙子穿。
    而她昨天穿的那身衣服……
    已经阵亡了。
    乔安安耳尖微红，从律北琰的手里接过盛了满满一碗的银耳汤，甜甜的，她眉眼弯弯，“很好喝。”
    “别喝太多，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
    乔安安一听，呛了几口。
    “午……饭？”乔安安不确定的问，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醒竟然都睡到了中午。
    律北琰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手背探着她的额头温度，“烧退了，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乔安安腮帮子里塞满了银耳汤，鼓鼓的，摇了摇头。
    律北琰颔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乔安安不解地眨眼，律北琰解释道：“有几个电话打过来，我接了。”
    “……华宸的？”如果是边菡姐他们打来的电话就没什么，毕竟他们对律北琰和她之间的关系很是清楚。
    “嗯，边菡打过一个。”
    乔安安眼皮一跳，她怎么觉得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只是边菡呢？
    她挑眉，“还有谁打过电话？”
    “费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