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安怔住，半晌她才犹豫着开口：“我……”
    律北琰握住她的手腕，见她半天没说出话来便让她先把果汁喝了，将空杯子放在桌上。
    “对不起。”乔安安半天也只挤出来三个字，垂眸。
    区区三个字，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律北琰默声了一会儿后，乔安安抬起头去打量他的神色，他将她抱在怀里。
    “律北琰？”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口，疑惑他为什么不说话，心里也有些不安。
    “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不要。”律北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沉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灌下来，“但是不能再吃药了。”
    其实，看到乔安安拿出药的时候，律北琰是生气。
    但更多的不是气乔安安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而是她要吃过这些药，第一次的时候，她肯定也是忍着疼吃下去了，想到这里，律北琰的心口就好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更何况他又凭什么对她生气？
    乔安安在他的面前拿出避孕药就足够证明她其实并没有想要瞒着他，而是光明磊落。
    如果他强硬一点，要她生下孩子，乔安安只怕也会答应吧？
    他这个媳妇，是真的疼到他心坎里了。
    律北琰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如果你暂时不想要，我去做手术，等你想要的时候，再取下来。”
    乔安安诧异地抬起头。
    她想着拿出避孕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接受生孩子的准备，纵使她心里不是那么的想太早生下一个孩子。
    在律北琰说出她不想要就不要的时候，她心里是暖的。
    她甚至想着，既然不让她吃药的话，那她就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却不想律北琰会愿意去做手术！
    “律北琰……”
    律北琰松开她，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滚烫的。
    “以后不要再吃这种药，抽屉里还有？”
    乔安安忙不迭摇头，“没有了。”
    律北琰却不放心，担心她还是会去偷偷吃药便拉开抽屉重新看了一遍，确定了没有。
    乔安安又道：“那万一这次我怀了呢？”
    “如果你不想生……”
    律北琰话还没说完，乔安安一个枕头就飞了过去，“律北琰，我要是不想生，难道你就让我打胎去啊！”
    律北琰将她锢在怀里，“不行。”
    “……嗯？”
    “如果你不想生也要生下来，生下来后，你继续做你的事情，把孩子交给爸妈。”
    乔安安被他的回答逗笑。
    她笑够了，窝在他的怀里许久后又问：“律北琰，听说男人做那个手术会很疼的，你怕吗？”
    “你吃药，我会心疼。”
    乔安安闭着眼睛，勾唇，嘴角挂着的都是幸福。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乔安安心里想着，双手主动的环上他的腰。
    ***
    陵城正式入冬。
    十一月二十一日，宋禾的忌日。
    这一次，律北琰在下面等着，乔安安一个人捧着满天星站在墓碑前。
    她到的时候，赵鹏池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轻声走过去，赵鹏池朝她笑了笑，乔安安弯腰将满天星放在另一束满天星边上。
    “赵老师。”乔安安唤了一声。
    赵鹏池今天好像跟往常是一样的，又好像是不一样的。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虽然已经是个步入中年的人，可当初风靡娱乐圈的气派未散，就连轮廓都没有变过，还是一如当初那个帅气的样子。
    他将之前及肩的头发剪短了，剪得利索，鼻梁上架着一副边框眼镜。
    他看上去，还是一样孤独。
    “安安，你知道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日子吗？”赵鹏池转过身，走到草坪的边缘，风吹得周围的树枝猎猎作响。
    “什么日子？”
    是宋禾答应他的那天吗？
    不对。
    乔安安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宋禾出了车祸之后并不是当场去世的，而是在医院等了两天，最后撒手人寰的。
    乔安安疑惑地看着赵鹏池的背影。
    “十三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
    乔安安心口震了震，回头看向墓碑上常年不变，始终保持着笑容的宋禾。
    妈妈，你知道吗？
    他一直都在等你给他一个梦，一直在等你。
    乔安安眼尾落下一滴泪，在赵鹏池转过身来时匆匆抹去，“赵老师，我相信妈妈一定在想办法去你的梦里。”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
    乔安安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真的无力安抚。
    其实宋禾是幸福的吧？
    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等她，一直相信她会回来。
    从墓地出来，律北琰的神色微沉，乔安安不禁疑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律北琰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揽着她的肩膀上车。
    乔安安眉心跳了一下，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便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的病情加重了，在医院。”
    律兴业住院了？
    乔安安拧眉，“怎么会突然就住院了？”
    “他的感冒一直没好，查不出来问题”律北琰解释道，“安安，我先送你回去，我可能需要去医院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乔安安抓住律北琰的手臂。
    律北琰深深地睨着她。
    上一次律兴业见了乔安安当场给了她难看，后来几次去律宅，律兴业都不愿意下楼，无疑是对乔安安这个人异常不满。
    他之所以没说让乔安安跟着一起去医院，也是担心律兴业又会当面给她难堪，让她受了委屈。
    乔安安自然知道这一点，不等律北琰说出口便道：“律北琰，你放心，我不会跟爷爷一般计较。”
    “安安……”
    “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大不了我就不进去。”
    见乔安安执意，律北琰只好点头，吩咐坐在驾驶位的牧尘：“开车，去医院。”
    乔安安垂眸，窗外风景掠过，车厢内一度气氛凝重，“律北琰，爷爷没有在吃药吗？”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
    虽然她说不上来，可如果只是感冒的话，怎么会吃药一直没有效果？
    感冒，就算是不吃药，七天都会自主痊愈。
    如果不是感冒，那为什么医生检查不出来其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