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睡？”律北琰淡声问。
    乔安安就这样看着他，没有说话，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
    她还在等。
    还在等那五分钟的解释……
    只要律北琰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会试着去理解和原谅。
    “睡吧，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晚安。”
    律北琰一向都是个淡定的人，一向是个有主张的人，他从未逃避过什么，可这一刻……他逃避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乔安安开口。
    乔安安抿着唇，没有开口挽留，眼睁睁的看着律北琰从卧室离开。
    她微微张唇，用力的呼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乔安安调整好了情绪，从卧室出来，径直走向了书房。
    书房内，烟雾缭绕。
    乔安安站在门口，微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律北琰抽烟。
    烟味浓郁，逼的乔安安不得不捂住口鼻，防止吸进去的二手烟对宝宝造成什么影响。
    忽地，余光轻瞥。
    大班桌上，一份文件吸引了乔安安的视线。
    乔安安抬步朝着那份文件走过去，律北琰正好这时转过身来，看到乔安安，瞳仁一震。
    “安安……”
    乔安安已经拿起了那份文件，翻开了一半，正好停在了财产分配的那一页上。
    听到律北琰有些慌乱的声线，她嘴角轻扯。
    “原来，我真正该信的是律沛柔，是吗？”
    “……”
    乔安安抬眸看向律北琰，将文件合上，封面正对着他，“律北琰，你的解释呢？你是不是连解释都不愿意给我了？”
    “安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律北琰，我到底想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
    律北琰见乔安安的情绪有些激动，脸色苍白，心里微滞，上前就要拉住乔安安，可她却躲开了。
    乔安安将文件丢在律北琰的身上。
    “离婚协议书……”
    文件砸在律北琰的身上，掉落在了地上。
    正好翻到了最后一页，落款处，律北琰的名字已然签下，而日期……
    两个月前。
    乔安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彻底的被撕裂，血是怎么也挡不住了。
    “两个月前……”原来律北琰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打算了结婚，原来律沛柔说的都是真的。
    “安安，给我一点时间，等事情过去了，我会给你交代。这份离婚协议……”
    乔安安闭上眼睛，心里乱如麻。
    当初被江以盛背叛时，乔安安心里尚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可现在，却是让她真正的坠入了冰窖。
    “时间？”
    “多少时间？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年？”乔安安问。
    律北琰听着她平静的语气，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乔安安眉心微蹙，小腹的疼痛有些明显，让她脸上的血色霎然褪去不少。
    律北琰上前，想要扶着乔安安，乔安安又一次躲开了。
    她勾了勾唇，“律北琰，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律北琰没有说话。
    乔安安深呼吸，上前将那份离婚协议捡起来，“是不是真的像律沛柔说的那样，一个月后才告诉我？就用一份离婚协议书告诉我，我乔安安被你律北琰玩弄了，丢弃了！”
    “安安……”
    “律北琰，你这个混蛋！”乔安安攥着协议。
    律北琰眸光微沉，仍旧没有解释。
    可以说，根本就没得解释。
    他不管解释什么，对于乔安安来说都是伤害。
    把真相说出来，他不用想都知道乔安安会怎么做选择，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误会已经开了头……
    “对不起。”良久的沉默，律北琰轻启薄唇道。
    ……
    乔安安牵扯唇角，原来到最后，律北琰都不屑于给一个解释。
    她抬眸，问：“律北琰，我问你两个问题。”
    “好。”
    “律沛柔说的都是真的，对吗？一个月后，你跟我离婚，跟她结婚，对吗？”
    “……”律北琰顿了顿，迟迟没有说话，看着乔安安通红的眼睛，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是，都是假的！
    可……
    有些事情就是很可笑，明明脱口就可以说出来的真相，却不能说。
    “对。”
    乔安安呼吸微滞，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为什么？”
    “她和我是青梅竹马。”律北琰语气淡淡的，说这话的时候，不含一点感情，面不改色。
    “……我懂了。”乔安安抽了抽鼻子，走到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
    律北琰站在不远处，见乔安安执笔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抬步下意识的要拦下来。
    可……
    拦下来之后呢？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乔安安眼睛酸疼的很，凝聚在眼眶里的眼泪落了一滴，晕染了签名处的字迹，将她的那个“乔”字晕开。
    她死死地咬着牙，又重新的写了一遍，一遍一遍的描摹，力道几乎要将纸张穿透。
    终于，签完了。
    乔安安的眼泪也收了回去。
    她绝不会像宋禾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当初江以盛放弃她，她都没哭。
    现在律北琰放弃她，她也不能哭！她不能示弱。
    她就是要证明，她就算是离开了律北琰，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她视线落在小腹上。
    宝宝，以后……你没有爹地了。
    乔安安深呼吸，她给过解释的机会的，她不能把自己最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送上去，被别人踩在脚底。
    她应该做那个最自信的人才对。
    她闭了闭眼，再抬眸，眼底的那丝悲痛被她掩藏的很好，眸光多了一丝漠然，好似名字签下去，根本就不会让她难受万分。
    好似，律北琰这个男人，可有可无。
    忽地，她抬起手来。
    律北琰眸光一紧，“安安！”
    乔安安咬破了大拇指，力道之重，血珠当即渗了出来，染了大拇指，血珠滴落在桌上，触目惊心。
    乔安安冷冷的看着他。
    嘴角微勾，“律北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律北琰沉眸，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拇指上。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用让你生不如死的方式报复你……”
    律北琰阚泽和她，沉声：“我记得，我会等你的报复。”
    乔安安勾唇，不屑的一笑，将染了血的拇指按在了她的签名上，“律北琰，还有一件，你要记得。”
    “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是我乔安安，不要你律北琰了。”话落，铛的一声，一道银光落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见那抹银色在桌面上弹了两下，最后落了下来。
    是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