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见乔语追问，那男人目光闪躲，支支吾吾。
    穆彦成冷哼一声，“有什么缺陷？”
    “没有！我儿子怎么可能有缺陷！他就是……像个孩子，没长大！”
    智力障碍？
    乔语狐疑地和穆彦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肯定。
    乔语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讲的？
    穆彦成忙跟着她，伸手扶着她一只胳膊，“慢一点，不要跟这种人生气。别气坏你自己的身体和我们的宝宝，我会心疼。”
    “我知道！”
    乔语的回答有点生硬，显然是道理都懂，情绪却是一下子根本控制不住。
    穆彦成便又说：“咱们去看看他女儿？”
    乔语马上点头，脸上神情也好看了几分。
    受伤的女服务员就住在楼上烧伤科病房里，穆彦成带着乔语，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她的病房外。
    一看到乔语，她就认了出来。
    乔语看着她额头上惨不忍睹的伤口，无声地叹息。
    “你家里，不止你一个孩子？”
    乔语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这女孩子马上就明白了，苦笑了一下说：“还有个哥哥。”
    “那……外面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女服务员闭了闭眼睛，“我爸爸他们隔了好几天才赶过来，其实不是因为路程远没买到车票，而是抓紧时机，给我哥娶了个媳妇儿。”
    乔语心里的愤懑涌动，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彦成则冷静的多，淡然问：“你接受他们的做法？”
    “我不接受又能怎么样！谁让我是女孩子。他们生我出来，就是为了我哥。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目的就是多赚钱，帮他娶媳妇儿。只是现在我们乡下，彩礼很高的，就是正常人娶个老婆，也要好几十万，何况我哥这样的……”
    “现在这样，也好，起码我不用再那么辛苦，也不用整天担心，会不会被他们逼着换亲什么的！”
    乔语心里沉甸甸地，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如果你是被迫的，我可以帮你。”
    “不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你们这样的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乔语默默地转头走掉了。
    出了病房门，穆彦成便拦住她。
    “别走那么快，小心点儿。”
    乔语长长舒了口气，“这里面空气不好，待得好闷。”
    “嗯，是不好。”
    穆彦成明明知道她不是为这个觉得闷，还是顺着她说。
    乔语默默地又走到杜莉莉的病房外。
    现在杜莉莉的胳膊已经被固定好，也用上了止疼针，另外两个舍友还有几个别的同学都在陪着她。
    杜莉莉还没心没肺地拿着手机自拍。
    “这可得好好纪念下，接下来这几天，可能就是我这辈子的高光时刻了，好几个美女决定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我……”
    “保姆一号已经就位！”
    “保姆二号已经就位！”
    ……
    看着里面几个女孩子闹成一团，乔语沉痛的心情这才轻松了许多。
    “你看，有时候，环境是会限制人，也会造就人。但是如果已经遇到了不好的环境，能挣脱才是难能可贵的。”
    穆彦成在乔语身后轻轻说：“不怨天尤人，不轻易低头，这是你有的品质，所以你的朋友也都有。”
    乔语叹了口气，“从前不觉得这些东西多么有用，或者说，因为太飘渺，看不到摸不着，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才知道有多重要。”
    就像刘玉，也曾经迷惘过，走错过路。
    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可能很艰难，却是唯一正确的那条路，才能获得新生。
    其实只要这个女服务员求助，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你掉在深渊里，起码也要自己先有挣脱求生的愿望，别人才可以帮忙。
    自己都甘愿认命，如果他们坚持帮忙只怕还要被责怪多事，以后他们家任何一个人有个什么不好，也要把这笔账算到他们头上来。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乔语也好，穆彦成也罢，都不会去做的。
    “怪不得肖颖爸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乔语没好气地说：“原来他们之前做那些事，根本都是在转移咱们的视线！实际上，他们一听到肖颖惹了祸，就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然后还拖延了这么多天，只怕方方面面都打点好了，还假装来找咱们，找吴天他们，真是……小瞧他们了啊！”
    穆彦成嗤笑道：“这个世界上，其实不怕笨人。就怕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乔语了然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用。老婆大人教我的，等着看热闹就好。你猜，这次肖颖会不会觉得，她随便闯祸，她父母也能帮她摆平？”
    “应该是会的。而且她父母也会觉得，没什么事儿是他们搞不定的。这家人，要膨胀啊！”
    “膨胀就好。”穆彦成挑挑眉，“你别忘了，现在他们得罪到的可不只是咱们，还有卢老板。刘玉那边，他还等着好好表现的。卢家虽然这些年远远比不了从前，可是要对付肖颖家，还是绰绰有余。根本轮不到咱们出手。等着看热闹就好！”
    乔语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才没那么郁闷了，两人这才走进病房里去。
    杜莉莉一看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穆总，我今天可是立功了啊！保护好你老婆孩子了！这得重奖吧？”
    穆彦成点点头，单手揽住乔语的肩膀，“自然。”
    “那我可要提要求了哦！”杜莉莉冲着乔语挤了挤眼睛，“小语，你可不能心疼哦！”
    乔语的眼眶又有点湿润，“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
    “那可说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呀，一天三顿，也要享受你们家餐厅的私人营养餐定制服务！不能收钱那种哦！”
    “没问题，再外加一顿宵夜！”乔语忍着泪意笑道：“送货上门！”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胖十斤！”
    几人说笑了一阵儿，因为杜莉莉要住院观察几天才能回校，便留下其余的同学陪她，另外两个舍友回宿舍帮她拿东西。
    一出医院门，赵欢就重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