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心事。”
    见楚钰心不在焉的模样，萧长歌缓缓道。
    她知楚钰，哪怕是微微走神她都能注意到。
    “是啊，唆使那些人玷污红袖的人我已知晓，只是不知该如何级舍取。”
    楚钰轻叹，那些人跟楚咏离不开干系，而楚咏与红袖毫无瓜葛更没打过照面，楚咏怎会让人玷污红袖呢？
    唯有这点他想不通。
    而之前民女失踪一事虽因伊正死而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他身上，可他跟楚皇帝都知真正的凶手仍逍遥法外，楚皇帝却草草了结此事，这做法更让楚钰好奇。
    怕是拐卖一案涉及的不止楚咏一人，背后还有其他官员。
    这样看来，楚咏背后还是有些实力的，不然怎能让那些官员心甘情愿加入呢？
    “舍取？这点王爷心里不是早有数了吗？”
    萧长歌冷笑，楚钰想成为皇帝，那么这心里还有什么兄弟情？
    连对他极好的楚墨都可以成敌人，所以他怎可能是思考这件事？
    “歌儿别将我看的这般透彻，这样我可就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楚钰眯眼，轻笑。
    声音温润带着宠溺。
    而这份宠溺，比当初对白灵儿时还要深情几分。
    萧长歌撇过眼，每次一看这张脸她都叹气，这张脸长在楚钰身上是真浪费，若长在她身上，大概她要位居四美之中了。
    “王爷怎会藏不住秘密呢？秘密都藏在王爷的心里，猜不透看不透。”
    萧长歌老实道，她至今都没猜透楚钰，只知她是他棋盘内的一枚棋子，任由他操控。
    可她不得不当这棋子。
    只有他有能力与楚言抗衡，还有他身后的势力她至今都捉摸不透。
    身边那么多高手那么多暗卫，光是这点就让她信不了楚钰的话。
    “不是我不说，是时候未到。”
    楚钰惊讶，没想有朝一日能听到萧长歌说这番话。
    “那妾身便等时候到时王爷全盘托出。”
    抬头，清冽的眼中映着楚钰那张妖孽的脸。
    百看不厌，越看越令人觉得羞愧，站在他身边宛如绿叶般衬托着鲜花。
    “好。”
    唇微张，轻吐一字，双眸微眯。
    像是许诺，又像是与萧长歌做约定般。
    “方才你问我是否喜欢红袖，可是有什么事？”
    楚钰想起正事来，望着萧长歌这张脸他差点忘记这事儿被萧长歌带偏了。
    “没什么。”
    萧长歌眯眼笑着，企图将此事掩盖过去。
    “这可不像你。”
    楚钰没追究，只是觉得不像平时的萧长歌。
    若是平时的她，一定会直言说。
    今日的她心事重重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妾身若直说，王爷一定会生气。”
    “不会。”
    楚钰保证道，他倒好奇有什么事能让萧长歌困惑着，而且还是关于红袖的。
    “那妾身说了，只是王爷可要记得自己说的，不会生气。”
    得了楚钰的保证，萧长歌耸了耸肩有些无赖道。
    萧长歌这这么说楚钰越好奇。
    “白妹妹想替王爷再纳一位妾，她提议红袖。”
    “哦？那不知歌儿如何想？”
    楚钰提起兴趣，盯着萧长歌。
    “妾身能有什么想法呢，若是王爷喜欢，纳便是。”
    周围温度骤然发冷，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眼前本是笑脸相迎的人陡然发黑。
    “歌儿，你这话可是真心实意？”
    楚钰咬唇问，萧长歌小心眼得容不下一粒沙，若是他点头她便同意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成三妾氏，她到底将他当成什么了？
    哪怕是互相利用，可这般长久相处该有些感情了。
    “若不然妾身还要哭着求着王爷不要纳吗？”
    “王爷有那意思纳便是，若没，那大可当妾身方才没说过那些话，而且王爷不是说不会生气吗？若生气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眼巴巴地看着楚钰，一字一字在提醒楚钰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妾身早说过王爷会生气的，可王爷不信。”
    萧长歌嘟嘴，一脸委屈。
    仿佛错的是楚钰而不是她。
    她是不想说是楚钰让她说的。
    “以后不准提此事，本王从未对红袖有那意思。”
    凤眸划过一抹冷冽，警告道。
    萧长歌挑眉，她是想过楚钰会生气，却没想他反应这么大。
    “可红袖对王爷有意思。”
    萧长歌轻叹，她是看出红袖有那意思，可她不愿让红袖卷入这场纷争里。
    既楚钰无意，她放心许多。
    若楚钰答应，她也可马上为他与红袖置办婚礼，这一切都在楚钰自己的决定中。
    “那是她的事，与本王何关？”
    眼，冷冽。
    “歌儿这般为红袖考虑，可曾为本王考虑过？”
    楚钰望着萧长歌，眼中划过一抹悲伤可没一下便消失了。
    “王爷何意？”
    挑眉，不解问。
    她听不懂楚钰这话是什么意思。
    “歌儿是不懂呢？还是不想懂呢？”
    轻笑，似嘲讽。
    萧长歌沉默，而打破他们之间尴尬的不是两人之间其中一个，而是红袖。
    “王妃，菜准备好了。”
    红袖端着菜肴踏入院，刚说完才发现院内气氛尴尬。
    她止嘴，轻笑。
    “见过王爷。”
    缓步走近，朝着楚钰行礼。
    见楚钰脸色难看她便知楚钰生气了。
    不知为何，见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她真想替他抚平。
    这样的绝世容颜，不该眉头紧皱，不该为世事烦恼。
    楚钰轻咳，红袖回过神，起身。
    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扫向萧长歌：“王妃，这是要在屋内用膳还是屋外？”
    “今日景色不错，便在外面吧。”
    抬头，已是夜晚。
    满星遍布，衬托半月。
    “是。”
    红袖走到跟前，摆放饭菜，将碗筷放萧长歌与楚钰跟前，而后退下，不敢打扰两人。
    楚钰扫了眼摆放整齐的碗。
    “你知本王要来？”
    “不是知，是一定。”
    萧长歌肯定道，从竹椅上起来往石椅上坐。
    在竹椅上休息久了，竟觉得腿有些发麻。
    她这几日什么都没做，光是躺在椅上休息便躺了一下午时间。
    她是该给自己找些事做做了。
    “为何。”
    楚钰拿起筷子，夹着菜。
    所做的都是他爱吃的菜，没想萧长歌将他喜欢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楚钰咧开嘴，美滋滋笑着。
    萧长歌皱眉，红袖该知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没想还在汤里放了香菜。
    抬头，见楚钰舀了口汤，萧长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为她而准备而是为了眼前之人。
    白灵儿一听楚钰回来后便往东院去时又在屋内发了一大通脾气，连徐福派人送来的补品都被白灵儿扔在地上。
    一想到楚钰已两天留在东院，她心里焦急。
    尽管无数次安慰自己只要生出小王爷的话就算是萧长歌也奈何不了她，可这都是自我安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双儿双儿。”
    白灵儿往外走，边走边喊着。
    “夫人。”
    双儿嘴里还塞着吃的，说话时嘴里咀嚼着的东西还喷出。
    白灵儿下意识用手挡住，一脸嫌弃。
    “明日你帮我去一趟太子府，就与太子说我有事找他。”
    “是。”
    双儿点头，照着白灵儿现在的情况她还真不敢问，只得顺着白灵儿说的点头。
    “明日一大早去。”
    白灵儿转身后，又回过身叮嘱。
    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双儿阻挡在外，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夜晚，风凄凄。
    萧府内静悄悄一片，老太太病死，三夫人失女发疯被遣送出府在萧家以前的旧宅内住，严氏与萧永诀闹事被关，萧福自杀，这些事串联一起，可谓是家门不幸。
    谁能想萧家竟是这般遭遇。
    如今一提起萧家，那些人除了摇头哀叹外更多的是惋惜。
    多灾多难。
    这词用来形容现在的萧家是再好不过。
    “老爷你还没睡呀。”
    温氏提着灯笼，披着外衣，见萧永德在院内唉声叹叹地，她走近问。
    “蝶儿，你怎还没休息？”
    听得声音，萧永德转身，见是温氏他诧异道。
    若是胡氏他还不至于惊讶，可温氏向来是掐准时间休息的，现在到这点还没休息。
    “我睡不着便起来走走，没想书房灯火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了。”
    “这大半夜的天冷，还是多披一件吧。”
    说罢，温氏将手上的衣服披在萧永德身上，顿时温暖了不少。
    “还是你想的周到。”
    萧永德夸奖，温氏浅浅一笑。
    “不是我想的周到是老爷你一向如此，若是思考起事儿其他都给忘了。”
    “不知何事让老爷长叹？”
    “蝶儿你该知，现在府不成府地，娘在天上见萧府变成这样，怕是会恨死我。”
    以前神采奕奕而如今苍老了几分。
    他的孩子们嫁已嫁，只有萧沐染跟萧永诀二人了，萧沐染在过两月也要嫁入明家，那只剩下萧永诀了，他日整个萧家都要靠萧永诀，可他如今这模样他怎放心将整个萧家交给他。
    性情浮躁事不成事，光是之前在老太太丧礼上那一闹，他就知不能将萧家交给他了。
    “老爷，娘生前最疼你了，肯定会理解体谅你的，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温氏安慰，轻声温柔。
    萧永德扫了眼温氏，哎了一声。
    “要是其他人能像你这善解人意的话就好了，你呀，一直在我身边安慰鼓励我却不求回报，以后府里的事你可要多担待些。”
    “老爷放心，我会与老爷共进退的。”
    “其实我今日睡不着也是因一事，这事放在心里想了许久又困惑了许久。”
    温氏望着萧永德，忽而哎了声。
    “有什么事你直说，这里没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