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大姐姐她是真的要嫁人了吗？”等着皇后带人离开，萧璇看了看柳皇贵妃，有些难以置信得问道。“她真的愿意就此嫁人了？”
    “没有什么她愿不愿意的，你父皇本来都要派人送她去法门寺抄写佛经一年了，后来还愿意松口让她回宫安生待嫁，这个处置不知道好了多少。”柳皇贵妃命人把皇后留下的伤药收了起来，转身坐在萧璇床边说道。“再说了管她同不同意的，陛下、皇后甚至连她的母妃宸妃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她继续说话的余地了。”
    “那母妃知道皇后娘娘给大姐姐说得是哪户人家吗？”萧璇低着头，过了半晌才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皇后是有备而来的。往年总不见她会到行宫，今年倒是强撑着赶来了。”柳皇贵妃不放心地又再次查看了一番萧璇的伤口。“左不过是那些愿意依附在二皇子门下的人家，皇后要真有那份做嫡母的慈悲之心，是不会眼看着萧璐蹉跎到了这样的年纪的。”
    “听母亲这话，我在这儿也能听见一些前头的动静，只怕是大姐姐闹了好大一番吧。”萧璇有些唏嘘地说道。“大姐姐大抵是没有想到，和我在画舫闹了一出，就把自己的终身赔了出去。”
    “她未必不知道，但是我看着宸妃的反应，至少宸妃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柳皇贵妃说道。“反正萧璐再不愿意，都被堵住嘴拖回去了，只怕是在我们离开行宫之前她再都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柳皇贵妃看着萧璇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的样子。
    “璇儿，你不必再管她的事情了。”柳皇贵妃安慰萧璇道。“我看你父皇的意思是等着萧璐回了帝都也会派人将她看管起来的，恐怕她不到临出嫁的那一日都难出毓秀宫的大门了。”
    “嗯，我知道了，母妃。”
    “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地听母妃的话，别再为着她的事情胡思乱想什么了。”
    “母妃，太医没有骗我吧？我的脸上真的不会留疤吗？”
    说到底萧璇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妙龄少女，有了心仪之人后，开始格外地在乎起了自己的容貌和装扮。
    原先她总喜欢穿些颜色素雅的衣裙，柳皇贵妃说她年纪小就该穿些颜色艳丽些，她饶是听了也只是左耳听、右耳出的。反观现在，绯红、浅紫各式颜色都穿上了身。
    “嗯，放心，我细细问过太医了，只要你按时敷药，饮食上注意一些，基本不会留疤。不过我还跟你父皇讨了瓶雪莲生肌露来，再给你添上一层保障。”
    “谢过母妃。”萧璇这才展颜，笑着抱住了柳皇贵妃的手臂撒娇。“母妃对我最好了。”
    “嗯，你知道就好。”柳皇贵妃笑着说道。“从今日开始，饮食上我嘱咐过了，暂时你就清淡一阵子。可不许你馋嘴起来，就让丹橘、绿林帮你偷吃别的东西知道吗？
    萧璇生怕自己脸上会留疤，自然这一次是需要忌口的，忙点头应下来。
    楚姐儿被送回来端素郡主身边去，见着了已经下值正陪着端素郡主说话的段少澜。
    “楚姐儿回来了，母亲身边也有人陪伴说话了。”段少澜见了妹妹回来，先是招了楚姐儿到自己跟前来摸摸她的头顶，转头向着端素郡主说道。“那我就回去队舍了。”
    “你不留下来用饭了吗？”端素郡主连忙问道。“我还专门从家里带了个厨子过来呢，你看你最近这段时日瘦了多少，身子可还熬得住吗？”
    “母亲，我没事的。”段少澜解释道。“今日我和同僚约好了的，不方便留下用饭，等改日我得空了再来陪母妃说话。”
    “好吧，你既然已然有约了，我便不留你了。”端素郡主起身送了段少澜到门外，仍然不忘记嘱咐他。“知道你是大人了，但是你还没成亲有些事情还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多唠叨两句，你别嫌我啰嗦才好。”
    “我哪里会嫌弃母亲啰嗦。”段少澜仔细扶着端素郡主，说道。
    “那你若是不当值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好，母亲，我记下了。”段少澜松开了扶着端素郡主的手。“母亲别送了，等陛下圣驾返回帝都的时候，我会放个假回去府里头好好陪母亲的。”
    “嗯，那你走吧，莫耽误了你的约。”
    段少澜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了楚姐儿在身后一声声地唤他。
    段少澜赶忙回过身去，果然看见楚姐儿一个人跟着他跑了出来。
    “哎，跑得慢些。”段少澜见楚姐儿神色有异，站定下来等着她跑过来。“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有事要和哥哥说。”楚姐儿身子弱，跑了没多远的功夫等停下来的时候就气喘吁吁的。“可是那话我想着在母亲说似乎是有些不妥的，只好跟着哥哥跑出来再说比较好。”
    “是什么事情？”段少澜拉着楚姐儿避到了路边，等着楚姐儿好容易喘匀了气，才温和地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段少澜想着楚姐儿鲜少出门，自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在行宫里头，她上头又有昭月公主和贤王府的小郡主二人看顾，更加不会出事。
    多半又是想要什么外头卖的吃喝、玩具，因她打小身子不好，端素郡主是不许她吃外食的，她每每闹起馋嘴的毛病了，都是要来找段成文和段少澜父子二人的。
    “哥哥，今日公主姐姐受了伤。”楚姐儿很是郑重其事地左右四顾，确认周围的确是没有人了，才很是严肃地对着段少澜说道。“我瞧着她很伤心的样子，哥哥去看看她，兴许公主可以开心起来呢。”
    “什么？”乍然间从楚姐儿口中得知了萧璇受伤的消息，段少澜急忙追问。“她今日不是派了人接你去湖上泛舟的吗？怎么能受伤的？”
    “我是跟着公主姐姐坐画舫去了啊，可是那个总是凶巴巴的大公主也跟着我们一起上了画舫。”楚姐儿撇着嘴说道。“画舫上头大公主故意找公主姐姐吵架，还砸了东西，公主姐姐这才受了伤的。”
    “那公主伤得严重吗？”
    “太医说公主姐姐伤得并不重、不会留疤。”楚姐儿犹豫了一下，又左右看了一圈，招招手示意段少澜弯下腰来，才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公主姐姐伤在了脸上，还流了许多的血。”
    段少澜心中一沉，格外担心起了萧璇来。
    萧璇只有十五岁，花朵一般的年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哪里有重视自己的容貌的。
    “好了，这事情你记着先别和母亲说。”段少澜眼下顾不得和同僚约着一起饮酒了，只想赶紧见上萧璇一面，没忘记嘱咐楚姐儿一句。
    “嗯嗯嗯。”楚姐儿乖乖点头。
    “楚姐儿，乖。”段少澜夸了楚姐儿一句。“哥哥知道了，会去看公主的。你先回去院子里吧，别让母亲担心，”
    柳皇贵妃命厨房每日将给萧璇的饭菜额外单做起来，绿林去取了午饭回来，萧璇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粥便丢下了调羹。
    “公主。”丹橘看她实在是吃得少，只好上前温言劝说。“你吃得太少了，多少再吃些吧。”
    “我没胃口。”萧璇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还把面前的粥碗推得远了些说道。“我是真不下了。”
    “公主，不多吃些好的，伤口怎么恢复得快呢。”丹橘知道这粥的确是不合萧璇胃口。“你且忍上几日，等着伤口结痂后就没什么了。”
    耐不住丹橘的劝说，萧璇只能又吃了几口。
    那之后，丹橘就让人把东西收拾了下去。
    绿林突然满脸喜色得从外头跑了进来，冲到了萧璇跟前去。
    “你这是着了什么好事了？”冷不丁，萧璇被绿林吓了一跳，轻抚着胸口责她。“没轻没重的。”
    “公主，我知道你眼下不高兴。”绿林冲着萧璇挤眉弄眼道。“外头现在有个人求见，公主见了他是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萧璇看着绿林的模样，立刻猜出了外头求见的人是谁。萧璇的嘴角刚刚上扬了些，她侧过头通过一旁妆台的镜子，无意瞥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因为处置过伤口的缘故，她发髻有些凌乱，额角碎发丛生，脸侧一道长长的伤口上头还敷着一层厚厚的药膏，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不许他进来。”萧璇哪里愿意让段少澜瞧见自己这幅样子，连忙说道。“绿林去和他说，我这几日没空不见他。”
    “公主。”丹橘得了绿林的眼色，说道。“段大人来得及时，大概是已经知道公主受伤了的消息。公主不妨见见他吧。”
    “我不想让他瞧见我这幅模样。”萧璇一边说道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我不见他。”
    丹橘扶着萧璇的肩，对着绿林使了个眼色。绿林马上会意，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