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芽在这一刻勇敢直视芮秋，“她虽然老年痴呆了，但她还是记得小珂这个名字，而且还能一口尝出蛋糕是小珂做的。”
    陆裴幽幽的看向芮秋，补充道，“小珂就是你的小名吧。你恐怕从未尝过自己做的蛋糕吧，加了肉桂粉之后其实并不好吃，我在你面前说好吃都是演出来的，可是一个已经得了老年痴呆、完全不懂演戏的女人，却还是连连称赞那蛋糕很好吃，而且不顾胆固醇，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半，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潜意识里不想伤害做蛋糕的那个人，即使在记忆模糊的情况下，依然下意识进行夸赞。”
    赵芽点点头，“陆少说得对，艾岑院长虽然老年痴呆，但她并没有味觉失调，她吃东西可挑剔了，平时老挑食，饭菜做的稍微咸点淡点，她都会闹脾气不吃，可她那天却不断的夸赞蛋糕很好吃，然后一下就吃掉了一大半，结果，就在我离开后没多久，她就死在了房间里……”
    赵芽说着，眼泪不住的掉下来，“我要是劝阻她，让她少吃点，也许还不会危及到性命……是我失职了……”
    苏蔓轻拍着赵芽的肩膀，试图让她情绪稳定。
    就在这时，一幕十分罕见的画面出现了。
    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讶，只见芮秋眼眶通红，正在咬紧后牙槽忍耐着泪水。
    “艾岑不是什么好人，她是那个人的同伙！她是人贩子，她卖掉了我，她不是什么好人！”芮秋突然爆发了似的，一边哭一边疯喊着。
    苏蔓茫然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说艾岑院长？？她向来是个好人啊！我一直以为艾岑院长生病后只能记得我，没想到她其实还记得你，这说明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谎言！全都是谎言！”
    “她已经老年痴呆，是不懂得怎么说谎的。”苏蔓说到这里，也很生气，“那个蛋糕的食谱你在十几年前就抄下来了，难道说你当时就盘算着要毒死艾岑院长？你当时才5岁啊！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的狠毒？”
    “苏蔓，你懂个屁！你出卖了我！你还在这里假装无辜！”芮秋声嘶力竭的咆哮。
    苏蔓听到这样的指责，再也受不了了，“你总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谁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从来没害过你！”
    芮秋仇恨满满的看着她，“那个芝士蛋糕……是我五岁那年，为了给艾岑庆祝生日，偷偷去找孤儿院的厨师教我做的，厨师当时照着食谱手把手的指导我，你能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努力去做一个蛋糕的场面吗？我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孩子！
    “我做蛋糕就是为了感谢艾岑收留我的恩情，我把蛋糕烤好后，拿去给艾岑吃，艾岑一直夸很好吃，还一直表扬我，我当时很开心，我一度觉得她是比我亲生妈妈还要温柔的女人……直到你们两人联手耍了我一道，我才醒悟过来，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好人，你们全都是豺狼虎豹！”
    芮秋说完，全身激烈的打颤，似乎不愿意回到童年的那个时刻。
    苏蔓听得皱起眉头，她把声音稍微放轻了些，“发生什么了？小珂？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芮秋在泪眼模糊中狰狞的笑着，像极了一个疯女人。
    “我经历了什么？好，既然你要装傻装到底，那我只能揭穿你了，苏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芮胜第一次来孤儿院的那天，你不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苏蔓努力回想了一下，芮胜似乎是在她七岁那年造访孤儿院的……
    但苏蔓实在想不起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芮秋提醒着她，“芮胜单独过来孤儿院的时候，艾岑正好在招待另外一对领养夫妇，没空招呼他，因此派你这个小助理过去陪他逛一逛孤儿院，可你呢，却假装肚子疼，把这件事临时推给了我，你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芮秋脸上浮起一抹扭曲的笑容，说起当年这事时，她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苏蔓整个人都僵住了，手心隐约出汗，她从芮秋的表情里意识到，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芮胜做什么了？”苏蔓握紧拳头询问。
    芮秋的眼神一下空洞起来，“我不该带他去后院的，那个院子废弃很久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路过，他说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我就傻乎乎的把他带去了那里，接着，他把我拽到梧桐树底下，把我的裙子……”
    苏蔓一下捂住了耳朵，芮秋根本就没说完，但苏蔓已经没勇气听下去。
    苏蔓一瞬间就明白芮胜对芮秋做了什么。
    她感到大脑一片嗡嗡作响，“芮胜原来是那种人吗？我根本就没看出。”
    芮秋再次疯兮兮的笑出声，“装，你就给我使劲的装。你早就看出他是什么人，所以你才让我过去招待他，然后你自己躲得远远的，成功避开了这只畜生。我当时跟你一样，我才7岁啊，我懂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什么叫做反抗？换做今天，我早就把他脑袋打烂，但那时候的我年纪太小了，我整个人吓坏了，也吓懵了……那天下午以后，他就对我特别喜欢，接着第二年就办理正式手续，顺利领养了我。”
    芮秋脸上带着一种被抽空了灵魂似的表情，很空漠，仿佛在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去到他家以后，他就更放肆了，毕竟那里是他的地盘，没人盯着他，他想对我干什么都行，你知道最荒谬的是什么吗？他老婆周凝全程知道这事，她知道她丈夫私下里怎么对待我，但她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不管不问，不理不睬的，这对夫妻都是一个德行，都是畜生。”
    苏蔓不禁流下两行热泪，心脏揪疼，几乎要被这个真相扯碎。
    她万没想到芮秋会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芮秋后续补充了几句细节，描述芮胜对她所行之事，苏蔓按耐不住的恶心反胃。
    审讯室里的其他人听见，也不由得露出厌恶神态。
    陆裴更是听得咬牙切齿，即使陆裴与芮秋之前有仇，但是听到这等泯灭人性的事，他仍然忍不住大白天的打寒战。
    要是芮秋所言属实，那个芮胜死得不冤！不仅如此，用浓烟熏死他简直太便宜，应该凌迟处死，应该把他的皮一点点剥下来，再把他的血放干，方能解除陆裴心里的那种愤怒。
    那个老畜生凭什么就这么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