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老祝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把长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小心！”老祝朝我伸出手。
    我感觉身旁寒风涌动，接着一个黑影从长剑当中冒了出来，抓住了剑柄。
    低头看去，那黑影的手呈半透明状，直接穿过我的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我心中一惊，立刻放开长剑，连连后退。
    杀猪刀从背包里摸出，横在胸前，我戒备的打量着这个阴森的黑影。
    黑色人影没有五官，但那身形轮廓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武士，高大魁梧且充满杀气。
    “来着何人，报上名号！”
    “我才是天下第一！”
    “杀！”
    像是在重复生前的场景，他大喊几声过后，挥舞着血迹斑斑的长剑，朝我冲来。
    “大哥，小心！”老祝惊声提醒，同时挡在了我的前面，但他手无寸铁，黑影那一剑砍下来怕是承受不住。
    我紧握杀猪刀，上前一步，赶在黑影的长剑砍下来之前，挥刀迎了上去。
    当！
    刀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
    这一剑来势凶猛，我的虎口被震的隐隐作痛。
    “杀！”
    黑影再次舞剑，疯一般的连番乱砍，我使用杀猪刀奋力的抵挡，但毕竟对方是练过的，几个回合下来，我便有些吃不消了。
    老祝急了，悄悄的绕到黑影的后方，找到机会将对方拦腰一抱。
    黑影身形一滞，暂时挣脱不了，而我趁机把手伸进衣兜，触碰到白灵的命牌。
    阴风涤荡，白灵浮现在我的身侧，无需我开口，便有无数道阴风利剑，在她周身凝结。
    “杀！”
    黑影挣脱掉老祝，挥舞血迹斑斑的长剑，朝着我再次砍来。
    嗖嗖嗖！
    数把阴风利剑瞬间射出，穿透了黑影的身体，留下大小不一的孔洞。
    黑影高举长剑的身体一僵，随后便烟消云散。
    叮当。
    长剑跌落在地。
    “大哥，你没事吧？”老祝跑了回来。
    “我没事。”我眯着眼睛，望着四周的浓浓黑雾。
    这些黑雾就是剑客亡灵产生的怨气，与自杀岛上面的黑雾，一个道理。
    “每一把剑里面，都藏着一个剑客的怨魂。”老祝忧心忡忡，“只要把剑拔出来，里面的怨魂也会跟着出现，不管不顾的厮杀。”
    “这些剑客有强有弱，一个个的解决，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我皱了皱眉：“这里一共有多少把剑？在天亮之前，都无法全部拔出查看吗？”
    “大约上百把。”老祝的答道，“我想想，作为阵眼的那把剑，到底有什么特征。”
    他使劲的思索回忆：“好像是一把断剑，剑柄上缠着布条......”
    “那我们就重点在这样的剑里面寻找。”我点了点头，带着他和白灵，马上行动。
    “大哥，等等。”老祝顿了一下，走向落在地上的那把长剑。
    虽然五官模糊，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老祝弯腰捡起长剑，挥舞了两下。
    手法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仿佛专业剑客。
    “这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就是剑客中的一员？”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摇了摇头，不再耽搁时间。
    “走吧，大哥，虽然我现在说不清楚，但有了武器在手，至少我也能战斗了。”
    “好！”
    黑雾弥漫，哀嚎声时隐时现。
    三‘人’在黑雾中穿行，不多时，我们找到了第一把断剑。
    剑刃像是被砍断的一般，只剩下半截露在外面，而剑柄被泥土掩埋，看不出是否缠着布条。
    “大哥，我来。”老祝持着长剑上去，用剑刃挑开泥土，断剑的剑柄慢慢显露出来。
    剑柄缠着一圈圈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细线，不是布条。
    “不是......”老祝略有失望，短剑上一个黑影慢慢冒出，他立刻警惕的后退两步。
    长剑横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剑客，但我感觉，剑客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他的直觉是对的，他原本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可剑客都是古时候才有的职业，他虽然有些老派，但行为习惯与语言都表明，他是活在现代的人。
    难道，现代也有剑客，只是常人不知道罢了？
    “我才是天下第一！”
    “挡我者，死！”
    “杀！”
    黑影重复生前的行为，口中发出咆哮，也许是老祝手中有剑，所以它挥舞断剑冲向老祝。
    老祝持剑迎上，娴熟的舞出一片剑花。
    叮叮当当——
    无需白灵出手，一阵金属争鸣过后，长剑划过黑影的脖子，黑影烟消云散，短剑落在地上。
    老祝低着头，气喘吁吁，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真的是一个剑客？”
    “不管是还是不是，今天都会有一个结果，相信我，老祝，你会想起所有的一切。”我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说道。
    这些话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他愣了愣，慢慢平静下来，对我重重点头。
    “大哥，我们继续吧。”
    “好！”
    我们继续行动。
    没多久，又找到一把断剑。
    虽然剑柄上没有缠着任何东西，本着拧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我们还是放出了剑中的冤魂。
    “我才是天下第一！”
    “杀杀杀！”
    黑影戾气很重，持着断剑气势凶猛，然后被老祝解决。
    烟消云散，只留下一把断剑落在地上。
    看着残破的断剑，再看四周无数把长短不一的剑，我感觉这些人可悲又可笑。
    天下第一，有那么重要吗？
    一个虚名而已，却让这么多人为此丧失理智，丢了性命。甚至死后，还困在其中。
    或许是时代不一样，我理解不了这些剑客们的执着。
    但人的执着，好像不分年代，不分职业，也不分贫穷贵贱。
    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执念......而我自己呢？
    “大哥，那边还有一把断剑。”老祝的声音，让我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继续！”我晃了晃头，恢复平静。
    前方，黑雾弥漫中，有一把断剑半埋在土中。
    剑柄之上，缠着一圈圈布条，布条的末端随风微微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