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带着大大的帽子，所以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却是伸出手在我的那块皮肤上轻轻摸索着，好像在查探些什么。
    那块疤痕已经彻底感觉不到了，仿佛是贴在我胸口的一块膏药，牧凝神看着，忽然问道：“能感觉到什么吗？”
    我摇摇头，好像有些热。
    牧又换了种方式，在我的疤痕上微微敲打，我还是摇头，没什么感觉。
    “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坏死的神经附在你的身上。”
    牧继续盯着我胸口的疤痕，“如果现在贸然把它摘掉只怕你的创口会受风变得严重，等你觉得完全好了的时候它会自己脱落的。”
    那我就放心了。
    扣好衣服的扣子，我偏头看着他，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关心人的方式也很奇怪，也难怪大家不理解他，但是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一开始他在山洞里救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害我。
    闲来无事，我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说你一直都是这幅模样吗？从你出生开始就戴上了这个帽子吗？
    “我活了几百年了。”
    牧不咸不淡的说，“以前没有，后来就戴上了。”
    “为什么？”我又继续问着。
    “长的丑。”
    海上的风比陆地上稍微大些，时不时能够把牧面前的黑纱吹起来，我偶尔也能看见他的下巴，但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于是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人生来长了一张脸，就没有美丑之分，你何必那么在意呢？搞的神秘兮兮的，走在大街上大家都会以为你是个怪人。”
    空气中有着那么一丝尴尬，牧没有接话，于是我又问，“还是说，其实你丑的实在是不能见人？”
    看他的轮廓，倒也不像长的丑，牧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点头，就听见牧不紧不慢的说道：“百余年前，人们的生活方式不像是现在这样，那时候也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在我出生的那个时代，妖怪恒生，虽然那时候有很厉害的法师四处收妖捉鬼，维持着时间的平衡，但是仍旧无济于事，每天有许多人死于鬼怪的手下。”
    “那时候还是皇朝，皇上让他身边的红人，袁天罡训练了一批特种阴阳人，他们很厉害，而且有一种超凡脱俗的能力，和只会用符纸和铜钱剑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以借助法器来发挥自己的能力。”
    “袁天罡有个弟弟，名为袁战，但他和袁天罡却是同父异母，两个人相隔天南海北，直到袁战被皇上看中，封为战将军之时，两姐妹才相认。”
    “但袁天罡那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过人，而当时的袁战对于自己的这个国师哥哥并不怀疑，袁天罡便用了他做实验。”
    实验？我问道，什么实验？
    牧又继续说道：“那时候，袁天罡发明了一种药剂，喝下药剂的人会脱胎换骨，变得和常人不同。”
    袁天罡不敢以身试法，于是便想到了袁战，他哄骗袁战喝下了他制作的第一份药剂，而袁战则是毫不怀疑，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而且有勇有谋，只是喝下了那药剂之后，的确，袁天罡成功了，袁战果然获得了一种超凡脱俗的能力，在沙场征战的时候便是越发勇猛。
    “袁天罡见状便也放心，自己喝下了药剂之后果然没有排异反应，于是他向皇上觐见，声称自己有神药，可以让将士们变得勇猛异常。”
    “皇上对于袁天罡的话毫不怀疑，立刻下令召集了天下高手，以身试药，果然，那些高手喝下了药水之后变得非常厉害，袁天罡也因此获得了皇上的重用。”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的，袁战的威名越来越厉害，而他本人也发现了自己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加以运用，皇上对他也越来越重用，袁天罡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于是用计离间了皇上。
    “袁战何等聪明，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自行和皇上请求发配边疆，愿意永远为国家守护疆土，皇上虽然惜才，但因为被袁天罡挑拨便也同意如此，袁战走时，对袁天罡说了一句话，善恶终有报。”
    牧的声音低沉，但是他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有关于别人的故事，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提及。
    我说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别人的，那你呢？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那些高手试药之后，并没有听命于皇上，而是各自归隐山林，他们都是看破了人世间的种种，最后都是成家立业，又或者安享晚年去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袁天罡的神药出了问题。”
    “几十年过去，先皇已经死去，换成他儿子登基，袁天罡因为神药容颜不老，更是被那时候的皇上看中，以他为尊，袁天罡春风得意红极一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曾经试药的人来找他，逼他交出解药。”
    “原来在最初试药的那批人里，有人发生了排异反应，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死去，死相凄惨，其他高手见状，都以为是自己的药出了状况，便都找上门来。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袁天罡的药原本就是针对于个人体质，有的人适应，便完美的融合，而有的人不适应，便暴毙而亡。”
    我说所以那些人是因为适应不了，所以才死去的是吗？
    牧点点头，“不仅如此，很快袁天罡自己也发现他出现了异常，于是他秘密的搜寻那些高手的后代，也就是刚出生的阴阳人，试图以他们做实验，找出原因，他不想死，可是一直找不到原因。”
    “他想到了袁战，他的弟弟，就在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找到袁战之后，袁战却拒绝给他提供帮助，并且上书觐见于当朝皇帝，揭露了袁天罡的种种罪行，揭露了神药的秘密。”
    “此时的袁天罡已经油尽灯枯，皇上虽然内心不信袁战的话，可是证据摆在眼前，加上朝廷上的大臣都觉得袁天罡对于自己是个威胁，于是纷纷弹劾袁天罡，皇上无奈，只好将袁天罡打入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