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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与猪同笼

      是的,这一老一少是对父子,从攀谈中我了解到他们就是本市的人,平常靠着贩卖生猪倒腾活禽为生,而这辆卡车我往后瞅才闹清,原来是后斗儿带栅栏的那种畜牧车。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头猪喽哼哼唧唧地挤在一起。
    大金链子笑嘻嘻地将五百元钞票装进了自己的挎兜儿,这才边扭身上车边丢给我一句,“前边儿没座儿了,超员是要罚款的,要跟车的话,只能搁后边儿委屈委屈了。”
    我他妈……我有心让这孙子将那五百元还我,可这小子理都不理我,锁好车门儿已经开始准备打火了。老头子冲我颇有深意的干笑了两声,身子转到车后边儿去分明是去卸那栅栏,“少爷,请吧。”
    我看着那群猪喽涎着口水看着我,分明是一副欢迎新同伴的揍像,“哎!想我林峰昔日美女豪车相伴,今日却落得大货后边儿跟群二师兄同伍,此生足矣啊,足矣!”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贫气了!”老小子搁后边踹了我一脚,我一窜身儿便挤进了猪群当中。
    “吱吱吱~”我都还没在猪群中找好落脚的地儿,伴随着这俩玩意儿的欢笑声,畜牧车又重新发动了。笑就由他们笑去吧,我林峰此生足矣,笑死他奶奶个腿儿的!
    “猪哥,您往那边挪挪?”我半蹲着身子,跟我左边那头猪商量道。
    “哼哼哼~”这只猪乖巧的又往我这边挤了挤,把屎尿夹杂着柴草一起蹭到了我的裤腿上。
    “切~好鞋不踩臭猪屎。”我不再搭理它,我寻思着可能是我刚才的称呼不对,惹恼了这位猪哥,便又用更谦卑的语气冲着我又边儿这头商量道,“那啥,猪婶儿,您要不往那边儿挤挤,小侄我实在是没地儿蹲啊。”
    这头猪婶儿更是过分,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猪头偏向一边儿不理我了。
    “诶呦我去!猪眼看人低啊!得得得,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猪斗,我可是读过书有过丰富社会经验的文明人,我不跟你这骚猪一般见识。”说着话我也学着猪婶儿的样子,冲它翻个白眼然后把头向旁边一扭。
    头往这边一扭,我就又瞧见了刚刚占我地盘儿还冲我“哼哼”的猪哥,大家都知道,我林峰脾气是不好的,可面对这么一个四五百斤一屁股足能够把我坐出屎来的家伙,我思来想去寻思了半天,还他妈是忍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上进得了厨房,下去得了茅房,比骂街干得过泼妇,比无赖不输那流氓,这点儿小灾小难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二师兄嘛,我他妈忍了!
    离开猪哥和猪婶儿,我又把身子往靠栅栏那边凑了凑,好让我有点新鲜空气可以呼吸。不要说二三十头猪围拢在你身边,就是同乘一辆大巴或者同坐一个电梯稍微有人离你近点儿,口臭、屁臭、狐臭……你都受不了,更何况这是一群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的猪呢!
    这后车斗儿栅栏的设计者,也可能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是用来囚禁猪喽的设计,偏偏他的发明创造给人用上了。从栅栏最顶部到最底部,高不成低不就,也就是一米三四左右的距离,困个猪是绰绰有余,可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就堪比魔鬼设计了。站也不是,蹲更不行,只能半猫着身子摽着顶部的铁栅栏,我记得在古代有种囚车好像就是这样设计的,专押死刑犯重刑犯,打的囚车木笼完全是按照犯人的身高比例去做,注意,这里的按照身高比例可不是说你一米八就给你整个两米的车子,你一米六就给你整个一米八的车子,完事儿还雇人拉着你,那岂不是太舒服了,人人都争着抢着去做囚犯了。
    古代囚车的缺德就缺在,你明明一米八的大个子愣是给你造一个一米五的木笼高度,你明明身高一米五,那囚车垂直高度更是一米不到,而且还很缺德的将囚犯的头卡在外面,让他站也不是蹲也不是,那种姿势用民间俚语来讲就是撅着。
    撅着是最难把握也是最费力气最不雅观的姿势,不光要要求犯人有一个丰满圆润的腚部,还需要囚犯大腿高度发达的肌肉群加以辅助,恰如此时,我就正在用一种撅着的姿势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想如果现在我们后面要有辆车尾随的话一定很好玩儿,恰好这孙子要是开着远光灯一准儿能把他吓死,那家伙或许到死都想不明白,一群装猪的车上竟然立起来一个猪不猪人不人的家伙,难道是猪精显灵了不成?
    我很阿q了一番自己,撅累了我便又找了个比较好欺负的猪,在它旁边坐下。在我评判标准里,好欺负就等于瘦,于是我找的这头猪就不算胖,目测也就两三百斤,它这个体重作为猪来说,算是给猪界丢了脸。
    “二师兄?我是小白龙啊!”反正闲来无事,我凑到猪头前没话找话。那头猪连眼皮都没抬,哼都没哼一声。
    “认错猪了?难道不是二师兄?”我自言自语道。我当然不希求这猪能口吐人言,他它要是真说句人话,估计我当场就得归位。我只是想能有点儿什么动静,不光是这头,现在所有的猪都趴在铁板上不吭声了,有的涎着口水有的干吧嗒着嘴,浑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靠!不会是病死猪吧!我遭了猪瘟一般蹦起来。常听人言现在有好多黑心商贩,为了一些利益铤而走险,完全不顾消费者的健康,将农村一些死猪、病猪拉到黑心作坊剌了割了,做成罐头香肠什么的。
    农村人也是贪图小便宜,劳苦一年的心血,一场猪瘟有可能就白白付诸东流了,搁谁谁心里也不太好受。又没有买保险的意识,一场猪瘟下来猪死了十好几头,这个家也差不多就完了。正好有这么一个渠道,死猪病猪有人敢买,它就有人敢卖!一来二去就成了中国人糊弄中国人,反正自家的东西自家不吃。现在全国上下猪瘟闹得这么厉害,保不齐这俩孙子就是做这营生的!
    想到这里,我炸了庙一般往驾驶室那边窜。这种车,后斗儿与前驾驶室之间是没有小窗户的,隔着的是一
    层厚铁板。不管我怎样乱敲乱踹,驾驶室里两人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