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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重修祖坟

      “没看出来啊?啥毛病!”于拐子此时已经打开引擎盖儿端详了半天。
    “就是打不着火,不知道咋回事儿。诶,没听说那村子有啥大工程啊,你们这么多人大半夜整啥啊?”皮包儿敷衍两句,又把话引到正题上。
    “不晓得,不晓得!人家让干啥就干啥呗!”大胡子也凑到车头去看。
    此时后面又有两辆拖拉机满载着一群军大衣开了过来。
    “弄啥子!弄啥子!”一辆车上的司机喊着。
    “修车哦,一个老板的车坏了,让我们帮忙整一下子嘛!”于拐子显然跟那个司机很熟络。
    “修个屁的车哟!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给鬼修哟!”后边的司机不耐烦着,但也无可奈何地熄火闭了灯。
    “你等下嘛。”拐子冲皮包儿说道,“那家伙车上工具多,我俩再取一些来。”说着随同大胡子一块儿又往回走了去。
    “林峰!林峰!”见那两人走远,皮包儿压低声音喊道。
    我本来趴的就不远,听他这样喊便从地上抄了颗小土坷垃打了过去。“这儿~这儿呢!”
    “还他妈愣着干啥!走啊!走!”皮包儿催促道。
    “走?去哪儿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皮包儿早已经飞快地跑了过来,“这时候不走等什么时候!快走!”说着拉着我就一起没入黑夜里。
    我看见不远处那里有三个火头儿一明一暗了一下,那是于拐子在给车上那人点烟。皮包儿带着我已经绕到了第一辆车的侧面,这仨人牢骚了几句老家话,就一齐带着修理工具往我们车那边走了过去。
    “上车!上车!”皮包儿指着头一辆车的后斗,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皮包儿是想用这种方式混进去,然后偷偷潜回村子里去。
    “能成嘛!车上是活人可不是什么榆木疙瘩。”
    “放心吧!我早看过了,睡得死死的,跟猪一样!”话刚说完,皮包儿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我也顾不上犹豫了,紧跟着便也跳上了车。
    车上并没有人质疑,所有人裹着军大衣正在呼呼大睡,没人会在意是多了两个还是少了两个。车斗里有现成的军大衣,就在正中间团了一个堆儿,我和皮包儿跳上车后迅速换上了这身皮。
    皮包儿搡了旁边一个人两下,那人头都不抬骂骂咧咧地挪开了身子,我和皮包儿便顺理成章地混进了这支队伍。
    再偷眼去瞄那仨人,在大胡子的带领下他们已经到了小汽车的车前头,此时三个人正左看右看摸着个脑袋正纳闷儿呢!
    “这招能成?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我小声嘀咕。
    皮包儿示意让我别出声,这仨人已经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儿了。后面来的那个司机已经开始不耐烦,“我说你俩是不是睡觉睡糊涂了,发癔症呢吧!”
    “不可能啊!”大胡子也犯愣,“我明明看见了,确实有一个瘦高个儿,还给我俩递烟呢!你说是不是?”大胡子将头扭向于拐子。
    于拐子忙应声附和,“是!是啊!那老板还给我点了根儿好烟呢,芙蓉王!”
    “算球!算球!你个穷鬼还有抽芙蓉王的命!”那个后来的司机显然不信,“我看啊,你俩八成是撞鬼了!这肯定是一辆报废车,冤魂索命晓不晓得!我听老人说冤魂索命总是会施舍别人一些东西,你可千万别接,要是接了你就得跟他走!”农村人迷信,动不动就把话题往鬼神上扯。
    于拐子自然不信,摸着实实在在的汽车纳闷道,“是不是撒尿去了?是不是撒尿去了?”
    大胡子别看五大三粗,但看得出是胆小怕事儿的那种人,听那司机一说,便犹豫着往腰间摸索,那是在摸刚刚皮包儿给他的纸币,逃出来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吓得失心疯般大喊大叫,“我靠!啊啊啊!冥币!鬼!鬼啊!”说着也来不及对那两人解释清楚,撒丫子就往拖拉机这边跑。
    那两人根本无心听他解释,群羊效应,一个人炸了祸,其余的几个紧跟着便炸了毛,三窜两跳便蹦到了拖拉机上,"跑!跑!跑!他妈快跑啊!"
    “突突突突突……”拖拉机又重新躁动起来,我冲皮包儿伸了个大拇指,心说这小子真行。
    拖拉机颤抖着,晃动着,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着,你可以说是十三级强震,也可以讲是炮弹爆炸,反正这动静就是不像拖拉机就对了。
    于拐子并没有重新跳回这辆车上,这老小子见势不好,早已经三窜两蹦上了后边那辆车,一跛一跛的状态也消失了,就那速度,说实话,兔子都是他孙子。
    拖拉机这样剧烈地一抖动,整车人便也醒了,于是车上开始骂骂咧咧。
    “弄啥嘞!弄啥嘞!奔丧去?”
    “咦!这个大胡子八成是又疯了!”
    “想婆娘了呗……”
    众人鸡一嘴鸭一嘴的叫骂着,大胡子全当没听见,其实这会儿他也听不见,估计早就被那两张冥币给吓出了毛病。
    好不容易颠簸到了村口,拖拉机往东一拐猛向老林子里咋去。我咦了一声,皮包儿没来过我们这里,自然免不了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说,“车子应该进村子啊,往村东跑啥?”
    “兴许村东的工程嘛。”
    “你放屁!村东是一片老坟!你家搁祖宗坟上修东西嘛!”我骂道。
    皮包儿不再言语。
    “突突突……”柴油机的叫嚣声盖过了所有,有那体力不好的现在已经被晃得天晕地转,哇哇大吐了。大胡子轰了脚油门儿,顺着烟囱里滚出浓浓的黑烟,呛的我和皮包儿眼泪都流了出来。
    拖拉机又爬了一个缓坡,在坡顶缓缓把车停下,疝气灯一闪一闪的映照出附近的景象。皮包儿张着嘴巴瞪着眼,推搡我半天我才缓过神儿来,“林,林峰。这是你家祖坟?”
    我张张嘴又摇摇头,“不知道,不清楚,不应该,不确定。这,这,这他妈的南天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