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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他赢了嘿,咱的200块回来啦!”刚才主局的爷爷一把抓起200块,乐的青光眼都犯了。
    所以,二斌真的赢啦?
    “二哥,你真赢啦?”不懂围棋的超生问二斌。
    二斌也咧开了嘴,但没笑,摸了一下脑袋说:“行了,哥帮你把麻烦解决了,你跟他练日语吧,哥在这儿陪着你。”
    但是,桥本次郎却生气了,一把掀翻了棋盘:“狡诈的家伙,幸运的赢局而已,我鄙视你!”看来,他会的中文确实不多。
    但是,他是真正的棋手,知道一点,二斌根本不会下棋,刚才不过是凑巧赢的而已,因为二斌在下子之前,还在数棋盘上的经纬线,他连基本的围棋规则都不懂,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一盘残局,记住了,然后死记硬背,才来下的。
    所以,他要鄙视二斌:“弱小的,无知的,幸运的家伙!”
    哟,骂架?
    二斌都已经赢了,当然高兴啦,才没所谓对方骂自己呢,勾勾手指,他低头看着桥本次郎说:“小伙子,你知道吗,弱小和无知不是失败的主因,傲慢才是!”
    第148章 148
    二斌是真的不会下围棋, 但是, 二斌特别喜欢看武侠电视剧和武侠呀。
    在他所看的电视剧里, 有一部叫做《天龙八部之虚竹传奇》,在这个剧里,曾经有过一个珍珑棋局, 当然, 电视剧里没有刻意展示过珍珑棋局,可是,这架不住二斌喜欢, 爱钻研啊。
    他曾经专门找盛海峰研究过, 珍珑棋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虚竹又是如何破解的。
    鉴于二斌那么的热爱,盛海峰在和小帅做实验之余, 俩人一起研究着, 给二斌下了几版珍珑棋局。
    主要就是, 四面楚歌中,一子逆生死,一子定江山的棋局有哪些。
    两个哥哥给二斌拟了至少二十个这样的局, 二斌是凭借自己的热爱,牢牢记住了那些棋局,最终才能反败为胜的点。
    而今天的残局, 跟其中一副残局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赢而已。
    “小伙子,给你报个名, 去围棋对抗赛吧,听说没,咱们国家有个叫聂卫平,赢了,你也可以,干他妈的小日本。”一大爷攥着钱,咧开嘴巴大笑。
    另一大爷问:“住哪胡同啊,你爸是谁啊?”
    “我爸是贺译民!”超生大声说。
    “哎哟,真俊俏的俩孩子,贺译民家的,我记住了,走,上我家喝碗绿豆汤去?”还有一大爷拉拉扯扯,要把二斌给拉回去。
    二斌和超生好容易争脱出来,再想找桥本次郎学日语的时候,八嘎,居然找不到人啦?
    看来,桥本家的孩子都属于极度自信,但是又经不起打击的那种,俗称,输不起咩!
    希望而来,失望而返,他们只好回家啦。
    走到家门口,超生和姜丽敏听了半天二斌的解释,才明白过来:他只凭小帅和小盛俩一点小猫猫尿的知识,就赢了一个日本选手?
    “要是小盛哥哥去下围棋,肯定会夺冠吧?”超生感慨说。
    “你们家可真厉害,贺炮可是珠心算冠军,你小帅哥哥也很厉害,只有贺斌……哈哈,我还以为你有真本事呢,没想到你是背了棋谱才能赢的呀。”姜丽敏捂着嘴巴,笑着说。
    二斌强撑着笑了一下,把俩女孩子送到胡同口,骑着自行车,出门玩儿去了。
    哥哥和弟弟都那么优秀,二斌有时候也觉得挺害臊的,自己是跑的挺快,但是,他的年龄又够不上参加全国性,或者国际上的赛事,只在学校里拿个冠军,依然是平平无奇啊。
    当然,超生和姜丽敏可没注意到二斌的失落。
    她们俩跳下自行车,立刻就被胡同口,商店里摆的小笔记本给吸引了:“哇,新一期的《大众电影》!”
    “里面有林黛玉,哇,这是薛宝钗,我要买!”姜丽敏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摸了2.5元钱出来。
    超生也在摸兜,她早晨还帮程睡莲阿姨买过菜,应该有钱,哪儿去了呢?
    摸半天,没摸着,可是看着笔记本上那漂亮的林妹妹,着实喜欢,超生扔了姜丽敏就跑:“丽敏,再见啦,我得回家拿钱,把林妹妹买回家哦。”
    漂亮的,里面印着林妹妹和薛宝钗的《大众电影》,是超生现在最喜欢的课外杂志,她读的可兴起了。
    不过,隔壁隐隐的有苏阿姨的哭声?
    现在是暑假,过完暑假超生就是初二的大女孩啦,真是奇怪,苏阿姨怎么哭啦?
    暑假,天儿太热,超生合上笔记本,刚想出门,却看见妈妈顶着大太阳,从隔壁出来了。
    “妈妈,有绿豆汤,在冰箱里!”超生大声说。
    “在冰箱里,那岂不是冰冰凉凉的?”陈月牙问。
    超生使劲儿点头:“你要抱我一下,亲我一下,我还给你里面加西瓜和多多的白砂糖哟。”
    “我不是你,不吃那种齁甜的东西,赶紧给我一碗绿豆汤吧,哎呀,渴死我啦。”陈月牙说。
    绿豆汤肯定是程睡莲熬的,她在当库管,上班时间短,也没有单租房子,要想老炮儿了,就去工地上转一转,要不想的时候,就跟陈月牙住在这儿,小丫头往幼儿园里一送,吃的好,还睡的好。
    超生给妈妈盛了绿豆汤,才暗矬矬的问:“妈妈,隔壁苏阿姨怎么在哭啊,是不是发现我给她的护肤霜里有口水的事儿啦?”
    苏爱华现在用的化妆品,几乎全是陈月牙送的,而陈月牙送的,里面一半儿,可不就是超生的口水?
    苏阿姨是越来越美了,但是爸爸一直叮嘱,不准超生这么干,因为他说,除了妈妈,没人会喜欢她的口水呢。
    “不是啦。”陈月牙掏了手绢儿出来,擦着闺女头上的汗说:“别担心,没多大的事儿。”
    香一口,这丫头就算奶兮兮,汗惺惺的,在陈月牙这儿,也是香喷喷的。
    黑乎乎的小老八看二婶婶亲了超生一口,迟疑着说:“二婶婶,我也想要你亲一下。”
    一天在外头不是玩水就是玩泥巴,吃个冰棍儿,他能吃的头顶上都沾满糖浆,要不是贺亲民这半年差点累死在工地上,邓翠莲在县城也忙的不可开交,陈月牙早让那两口子把娃领走了。
    好在下半年就可以上幼儿园了,阿弥陀佛呐。
    关于苏爱华的事儿,其实是这样的。
    “这不两岸正在恢复通信和交流?你小盛哥哥有两个叔叔,是台籍,现在在美国工作,听说专门写信来问,要寻根问祖,还问你盛伯伯家的房子还在不在。”陈月牙跟闺女说。
    超生也不小啦,不不,应该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两岸问题,当然知道严重性。
    “你盛伯伯被组织请去谈话啦,你苏阿姨估计马上也得去谈话。”陈月牙又说。
    事实上,要仅仅是海外关系倒还没什么。
    但是,这个海外关系是亲兄弟,以及,对方来信,一直在问,盛成有没有继承过父母的房产,以及一些藏品,还有就是,科研成果。
    科研成果这几个字就是最大的敏感雷区,于是,盛成就给组织叫去谈话了。
    而更悲催的是,苏爱华一咂摸,就发现,那两个在美国的兄弟,似乎来者不善,你想想,从来没见过面的,别人的台湾关系只要能联系上,一般都是问要不要源助,资助,要不要寄钱寄东西,毕竟台湾现在是亚洲四小龙,居民群众的生活好,有钱,富有。
    可是盛成的兄弟只问家产,不提资助,这不就摆明着,他们认哥哥,是想来啃点儿啥的?
    这种事情只在私底下,除非真的哪一天盛成被抓了,才有可能暴露出来,现在也只有盛成俩口子知道,大家都是私底下悄悄的压着。
    但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别人还不知道这事儿,在区政府工作的姜丰首先就知道了。
    当然,在这事儿上,他也表现的立竿见影。
    立刻,就再也不去找盛爷爷一块儿聊戏,专门跑到新大楼这儿,天天来盯着陈月牙了。
    而且吧,不仅盯着陈月牙,他还得唧歪两句:“盛成俩口子怕是要凉了,小陈同志,我倒觉得你们俩口子从不错,在咱们整个区,都算得上觉悟最高的家庭了,对了,今年的三好家庭,你有没有兴趣参于评选一下?”
    在政府助资,陈月牙的大楼装修,是按照在香港的标准来的。
    乳白色的大理石瓷砖,铺上去真叫一个漂亮。
    “要能评上三好家庭,现在有啥好处没?”陈月牙问。
    “米面油嘛,按例都要奖励的。”姜丰姜副处其实挺沮丧的,因为社会在进步,而政府给的奖励又一直那么少,陈月牙有这么一幢楼,政府承包30年,在这城里也算巨富了,偏偏她还没啥爱好,人想巴结都巴结不起。
    “我们会努力的。”好在陈月牙并没有打击他,反而很认真的说。
    姜丰又笑着说:“你家小帅那是小,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比盛海峰优秀得多,以后让孩子自己独立干,出了科研成果全是自己的,别再跟盛海峰合作了,对你们家没好处。”
    见人不行立刻踩一脚,这姜丰可真是,利已到了一种程度啊。
    姜丽敏本身就喜欢超生,原来吧,姜丰怕她要耽误学习,不让她跟超生一起玩儿,但是现在却主动的,赶她到衣帽胡同,来跟超生一起写作业。
    政府出资装修就是快啊,入八月的时候水电路就已经铺好了。
    但这还不够,她还是请了清华大学,自己上次请的那个建筑设计系的学生,来给自己做室内装修设计。
    当然,这个费用也得政府出,谁叫这是政府要掏钱装的展厅呢。
    “设计费5000块,凭什么呀,有这5000块,给我,我也能设计出一个展厅来,不就是涂点大白粉,再装点灯,做几个柜子吗?”姜丰做为区里的对接人,看到对方要5000块,简直要气死了。
    陈月牙说:“您要不出,这个设计我们自己来,但是,我们要按百货商店的方式来设计,至少在我这儿设计是无价的,我必须付给设计师设计费。”
    要按百货商店的样子设计,还搞什么科技展,直接卖货得了。
    姜丰一边咬牙批着条子,还不知道区长看见这么高的设计费,会不会给吓的直接掏阿斯匹林出来急救。
    但是,一边批条子,一边还得问陈月牙:“我家丽敏也在实验中学,我觉得咱俩家子,以后说不定能长久合作呢?”
    孩子都还是小屁孩儿,前阵子他还天天捧盛爷爷的臭脚,最近又来缠她了。
    陈月牙对姜丰姜副处长,心里的敬佩足足有八丈高。
    当然,她的涵养在,表面上还是会应付着姜丰的。
    但是,她深深鄙视姜丰这种墙头草。
    今天,超生又重温了一遍《血凝》,眼看到放学,下班的功夫了,先问厨房里的程睡莲:“程阿姨,要我买啥东西吗?”
    “要啊,给咱再买一个大西瓜,今天我做糊塌子,得配醋,再打一壶醋来。”
    糊塌子,用西葫芦和鸡蛋,面粉烙出来的饼儿,蘸着醋蒜泥,凉吃,那叫一个美哉。
    超生提过醋壶,真得叹一声,这家子个个儿都是醋壶呐,真能吃醋。
    捏着两元出了门,超生带着老八,先去国营商店里打醋。
    “哟,贺笙笙,今儿这汗衫儿漂亮,又是你三婶婶缝的?”售货员看着面前十岁出头的大姑娘,又黑又直的头发剪成圆圆的妹妹头,粉白白儿的皮肤,一件白色的无领汗衫儿,下面一件蓝色儿的阔腿裤子,圆润润,粉嘟嘟的可爱,就忍不住笑了,给她多大一勺醋。
    再看两道浓眉像稻草,一双眼睛往外撇,塌鼻子翘鼻头,像只小猪,又随时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的小老八,又把那勺醋倒回去了:这孩子,不论他有没有干啥事儿,只凭长相就招人讨厌。
    超生又掏钱买了俩冰棍儿,售货员给的时候,一个大一个小,一个冻的硬梆梆的,特意,把硬的一个递给超生:“这个你自己吃。”
    当然,小老八啥都没听见呢,超生就是一声喊:“小帅哥哥,小盛哥哥!”
    俩孩子奔到胡同口,就看见小帅和小盛俩,一人背一个绿书包,骑着一辆自行车进来了。
    “超生?”
    “小帅哥哥,吃冰棍儿。老八,把冰棍儿给小盛哥哥,一会儿姐再给你买。”超生说着,把自己的递给小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