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你看见什么了？”看到我查看着那些他们视若无物的棺椁和尸体，项爷问道。
    “我看到了那些棺材里都有一具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我答道，“在它们的额头上都有一个眼窝。”
    “你说什么！？”听到我的回答，项爷立刻震惊的问道，“它们的第三只眼睛是不是在印堂正当中！？”
    “是的。”我肯定的答道，“它们和跟传说中的马王爷和二郎神一样。”
    “怎么会……”得到我肯定的答复，项爷喃喃的自语道，“难道……慧目类……竟然真的存在！？”
    “慧目类？那又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现在，我知道项爷肯定是相信我的。虽然他看不到这些棺材和里面的尸骨，但作为异侠，“眼见为实”对于我们来说却不是可以信奉的真理。
    虽然我们能看到绝大部分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异火，比如鬼魂，但我们也相信在这世上同样存在即使是异侠也无法看清的真相。李斌脑袋顶上的蓝胖子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慧目类是异侠界的一个传说。”项爷向我们解释道，“而被称为传说，就意味着整个异侠界，没几个人相信他们的存在。”
    “关于慧目类的传说久已有之。二郎神，马王爷，殷商太师闻仲，他们都以额头上的第三只眼而被世人所熟知。不光是人类，某些异种传说中也会拥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而这只眼睛，便是民间中广为流传的天眼或慧眼。”
    “传说中，拥有天眼的人或异种都会获得神通广大的能力。他们不仅可以预知未来，甚至能洞悉世间万物，在智慧上甚至可以比肩神仙。所以，异侠界才给他们起了个‘慧目类’的称呼。”
    “慧目类并非是一个族群，他们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异种，但绝不会是复眼昆虫。”
    “在异侠界，甚至普通百姓中，虽然有不少慧目类的传说，但真正相信他们存在人的却几乎没有。现在，我想我已知道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不用项爷继续说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慧目类的存在之所以不为异侠界所接受，乃是因为就算是异侠，也看不见他们！除了睡过那口神秘棺材的我！
    那么更往深里想，在爷爷去世前，他要我一定在头七的最后一天睡那口棺材，这其中……难道与慧目类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么爷爷一定知道慧目类的存在！而慧目类，也定与我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联系究竟又意味着什么？我们江家……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就在我胡思乱想不得其解的时候，周围的棺木忽然开始了颤动！
    不，不是棺木在颤动，而是地震了！
    一开始，我只是感到地面的黑沙在窸窸窣窣的流淌。这种流淌不像是之前被地磁效应控制的那种以水平方向的运动，而是开始上下颠簸起来！
    随着黑沙的这种颤动越发剧烈，我们的双脚竟然开始迅速的陷入流沙之中！
    “不好！流沙！”项爷同样也感受到了地震，向我们惊呼道，“赶快爬上车顶！”
    得益于异侠过人的体质，流沙并不能让我们深陷其中。纵起身形，我们纷纷跃上了战车车顶。再看那些棺椁，我惊讶的发现它们竟然已经缓缓的沉入了地底！
    “吖……吖！”就在流沙即将淹没这些棺材时，从这些棺椁中传出了无数声殄文鬼嚎。我看到在这上百口棺材上，竟然全都出现了一个个青色的虚影！
    这些虚影有人形也有兽样，我知道他们都是鬼魂！这些鬼魂虽然形态各异，但共同点都是额头上有一个发光的天眼。
    那些人形的鬼魂，从他们的着装上体现着华夏不同时期的风格，有秦汉，也有唐宋，甚至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民国时期的军装！
    他是谁！？他也是慧目类！？
    这个来自于近代的慧目类让我万分好奇。能够成为异侠界传说的慧目类，这个人一定也是大名鼎鼎的异侠！
    不过很遗憾的是，项爷看不到他的样子，而我即使能看到他，这个鬼魂的五官容貌也模糊不清，唯一能让我清晰感受到的，就只有他额头上的天眼而已！
    “二伯公……我看到慧目类的鬼魂了，他们全都在说一个字……”盯着这个民国时期的慧目类，我向项爷说道，“这个殄文文字，意思是‘社稷’！”
    “社稷？”项爷皱眉道，“跟棺材上描的文字一样？”
    “嗯，但这只是表面意思。更深层次的意思我感受不出来。”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先不去管这文字了，你看他们在干什么？”项爷问道。
    “他们……全都转向了一个方向。”我说道。在地海中，我早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我们只能按照郑和海图的路线行进，但这张地图，却没有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标识。
    “他们的天眼中都射出了一道光芒。”我继续说道，“我看不清光芒的尽头，似乎……极远极远，而且这些光柱也都和地平线有一定角度，似乎是射向了天上。”
    “它们……应该是在进行一场仪式。”听到我的描述，项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种仪式背后有什么意义。江左，你继续观察，看看它们还要做什么。”
    我点了点头，继续凝视着那上百个虚影。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它们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恒定的姿势，口中不停的重复着‘社稷’的殄文，向着那遥远的地方照射着天眼的光芒。
    终于，两个小时后，它们的天眼熄灭了。这些虚影重新又沉入了棺材之中。
    “它们的仪式结束了。”看到这些鬼魂没入了棺材，而棺材又沉入了黑沙之中，我说道，“二伯公，它们走了。”
    “你确定吗？”项爷带着一种忐忑的语气向我问道。这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只有我能看到那些鬼魂的行为。它们对我们是敌是友，又或是毫不相干，这些都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在这种地方，上百个看不见的慧目类鬼魂如果视我们为敌，我想就算是项爷也绝无可能幸免！
    “我确定。”看着棺材消失的地方，沙海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我也不禁松了口气，“它们的确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