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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了

      魏长泽用剑挑开了温良的衣服,身上各种瓶瓶罐罐长针小刀挂了满身,不愧是医师,魏长泽用剑挑了出来,扔在地上,踢得老远。
    温良捂着胸口坐起,咽下一口已到嘴边的鲜血,似乎还不想在秦丝丝面前示弱。他笑了一下,笑容因疼痛而扭曲,道:“你倒底是人还是鬼?不过,我说过,你活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总之,不管你是人是鬼都是我的。”
    温良那一口一个“我的”让她感到恶心,让她又想起当初任他摆布的屈辱,她在他的腿上刺了一剑,再慢慢转动剑柄,狠狠道:“我就是我,不是谁的。”
    看得出温良痛极了,仍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秦丝丝又在他另一条腿上刺了一剑。
    温良挣扎了一下,仍没有哼一声。
    秦丝丝的眼睛又开始发红,剑像雨点一样刺下,温良的两条腿被扎满了血窟窿,汩汩地冒着鲜血,终于忍不住嚎叫起来。
    池惠道:“丝丝,够了。”
    秦丝丝道:“小姐,你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我不甘心。”
    池惠从她手中夺过剑,把她拉到身后:“让我来。”
    池惠给温良施了一个止血咒,防止他血流干了死了。血是止了痛却没止,温良痛得在蜷缩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池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来乱葬岗做什么?”
    温良不答。
    江枫眠和魏长泽已经把其它几人绑了起来,带出山洞,将其中一个一脚踢跪在地上,其他的马上会意,也纷纷自动跪下了。
    池惠作势要把剑递给秦丝丝,道:“还是你来。”
    温良立刻喊道:“我说,我说!是温若寒带我们来的,他想把这里的阴魂带出去,修炼一种叫‘阴兵’的邪术。”
    “阴兵?什么意思?”
    “就是将阴魂附于活人身上,或附于尸体甚至动物身上,炼为兵卒。”
    池惠道:“你没听说过吗,乱葬岗的阴魂是出不去的。”
    温良道:“我知道,但温若寒却是不信的。”又转眼看向秦丝丝:“她?”
    池惠道:“她是例外。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那么不幸,也不是所有的阴魂都像她那么幸运。再说,他把这里的阴魂带出去了吗?”
    温良沉默了一下,道:“薛螭有一把剑,名曰‘祸世’,是一把阴铁剑,他带不走阴魂,却能用剑吸收阴气带出去。”
    池惠的眼皮跳了一下:“吸收阴气做什么?”
    温良道:“不知,但是,薛螭本身阴气就是极重的。”
    池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薛螭,真是一个麻烦。她将染血的剑尖按在温良脸上,用他的脸擦掉上面的血迹,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温若寒和薛螭能出去而你们不能?”
    温良一动不敢动,剑尖冰凉,鲜血湿濡,他微微点头。
    池惠道:“能出去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正直纯良心无城府的人,一种是狠辣绝厉心若顽石的人。前者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后者什么也不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然,前提是,都要灵力高强。”
    温良若有所思。
    池惠挠挠头,一脸想不通:“我也很好奇啊,你知道当初几个家族一百多人你都杀了扔在乱葬岗,怎么还敢来?听说,温宗主离不开你,他怎么会让你来没有活人出去过的乱葬岗?”
    温良道:“我也不想来,是温若寒把我抓来的。”
    池惠更疑惑了:“他明知道他父亲离不开你,为何还把你抓来?”
    温良却看向秦丝丝,道:“我若说有你的原因你会相信吗?”
    池惠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
    温良紧盯着秦丝丝:“你知道吗,他是在为你报仇。”
    秦丝丝一惊,她可不记得跟温若寒有过什么交情,温若寒当年才十四五岁吧,比她还小,见是见过几次,除了觉得他不爱说话,性情阴郁,没有其它什么深刻的印象。
    温良道:“温若寒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温宿当初是杀父夺位的,所以他对儿子防得特别严,宁愿相信我这个远房侄子也不愿相信他的亲儿子,处处打压,严防死守,温若寒早已憋了一肚子恨意,如今年龄虽长还是不敢亲手弑父,他知道温宿有顽疾只有我能解决,所以想把我杀了;二是因为他年少时对你一见钟情,后又被我夺爱,但年龄尚小被父打压,他没有能力保护你,也不敢动我,甚至不敢站出来为你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灭门然后扔进乱葬岗,现在他羽翼渐满,敢动我了,想让我在这里慢慢折磨死去,和你当初一样。”
    众人都听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原因,以秦丝丝出乱葬岗后这些年对温若寒的了解,也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他的什么一见钟情,为她报仇,见鬼去吧,一点也不值得感激。如果实在要感激的话,那就是他正好把温良送到了她手中。
    “清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么多年来,我也曾后悔杀了你。杀了这么多人,也曾后怕,不惜自己动手改变了容貌,那以后我便整日惴惴不安,担心你回来复仇,从不敢出门一步。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今日你我终于要了结了,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对你说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忏悔吗?期待我原谅你、放下这一切恩怨然后安心地死去吗?想解脱?不!可!能!秦丝丝从池惠手中夺过剑,剑锋从他的喉咙划过。
    鲜血喷溅,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凝固在她身上,除了喉咙冒血的咕噜声,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动了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合了几下,似乎在说:“对…不…起…”然后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