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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敌人

      所以她当然不相信这样的母亲会在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又爱上了别的男人。
    寒玖:“我是寒家的女儿吗?告诉我!”
    思路突然跳到了一个奇异的夹缝,无数次的否定并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瞬间消失。
    闻一没有立刻回答,但寒玖已经从他微微闪烁的目光中验证自己的猜测,她不是寒家的女儿,而且寒家很可能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才会被丢弃。
    “她为什么会嫁到寒家?我父亲他知道这件事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寒玖的感觉很混乱,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或许母亲也曾和她一样面对困境,而再婚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闻一:“想查当年的事情并不容易,他们都在极力隐瞒,现在只知道你的养父曾经和陆念奚、陆念熙两姐妹交往过。
    陆家两姐妹不和他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你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实验室下嫁,原因不明。”
    至此,夜色彻底沉寂下来。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寒玖已经明白为什么闻一将她带到曲家,她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娘家做靠山。
    父不详,母亲又失踪多年,陆家一早知道她的存在,却没有认她的意思,寒家即便认她,实力也不够看。
    如果不能在麻烦找上门之前拉拢足够强大的盟友,后果可想而知——悄无声息被抹杀。
    以闻家的地位,甚至不会有人对一场意外抱有质疑的想法。
    “曲斯月的敌人是谁?”
    曲斯月和闻一的交情不浅,虽然不是他和之前她见过的秦家、袁家都不一样,但看得出男人很敬重他。
    “曲凯,异母弟弟,现在曲家最有权势的小辈。一个月后,就是曲一先的百岁寿诞。
    到那时他会宣布继承人,没有拿到继承人资格的曲家子弟将会立刻被送出j国,并收回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
    曲家和闻家不同,他们并不推崇白手起家,闻家会对出逃的小辈留下一些退路,曲家采用的是一次定终身的规则,一旦失败绝无翻身的余地,甚至连姓名都会被剥夺。
    曲斯月和曲凯的争斗一直没有停止过,当年曲淼离家出走后,曲夫人抑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为了掩盖这个秘密,避免曲家再塞新人进门,曲斯月的父亲当年就将妻姐接进门,也就是现在曲斯月名义上的母亲。
    虽然是亲姨,但新的母亲对尚未成年的继子并不亲热,甚至在前妹夫现任丈夫不知情下几次三番伸出毒手。
    直到她在一次意外中失去生育能力,不得不将后半生的希望都压在看不顺眼的继子身上,才收手。
    替身想要取代正主,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但成功的概率往往不足一成。
    嫉妒妹妹嫁给自己暗恋的男人,好不容易等到妹妹去世却无法取代,无论在丈夫面前还是继子心里都无法博得一席之地。
    女人的心思就转移到彻头彻尾的报复上面——她的合作方是继子最强大的对手。
    “你是说,曲淼是曲凯弄来的假货,曲斯月的继母也参与其中?”
    看着小女人眼睛惊愕地瞪成杏核,闻一低头在她唇上偷香,只能无奈的嗯了一声。
    “那他为什么要帮敌人啊?曲斯月说曲淼的dna鉴定是他伪造的!”
    她的脑细胞不太够用,身边已经有一个包藏祸心的继母还不够,明知道是赝品还认下那个妹妹,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想要找到真正的曲淼!”
    某次受伤后,曲斯月在医学报告上发现自己是嵌合体,而那套dna并不属于曲淼,至此才发现曲家隐藏着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再一次被他正视,则是在假曲淼出现后,曲淼出现时已经失忆了,但是失忆的女人却对一切注射器、手术刀等医疗器械疯狂抵触。
    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不许别人从她身上采血,所以她的dna采集样本源自头发。
    而她的dna序列与提取自曲斯月体内的另一个妹妹相同,于是曲焱存在且活着的事实尘埃落地。
    曲凯,这个比起曲斯月小上四岁的后来者,不单比他早一步接触到曲家的秘密,而且还控制了这个秘密。
    一个很可能患有残疾,最坏的可能并不是器官缺失,而是低智甚至无脑,这样的人,用复杂的仪器维持着生命,却和他们一样拥有着曲家的继承权。
    “如果找到曲焱,曲斯月会怎么做?”
    寒玖觉得浑身发冷,如果那是她的亲人,一奶同胞,无知无觉被当成dna采集样本养大,她不敢想象。
    “只要她还有自主意识,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闻一低声咳嗽几下,神情难以言喻,嵌合体已成事实,也就是说曲焱最好的状态也是残疾。
    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没有任何意识,也不具备产生意识的硬件,如果真的是这样,曲斯月不可能任由她继续受苦。
    生命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长度,而是质量。
    这是很久之前,闻一就在秦家的研究机构得出的结论。
    在亲眼目睹无数绝症患者为了一线生机,自愿成为新药的试验品,受尽折磨最后却没有治愈,反而加速死亡之后。
    闻一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而秦飞言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那里的主人。
    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候只是一线,而有时候则隔着冗长沉重的折磨。
    深呼吸,然后再一次深呼吸,借由这样的动作慢慢将紊乱的心跳平复成规律的跳动,但是并不容易。
    尽管闻一一再告诉她,外面世界的任何关系在曲家的地盘上都不予以承认,但是作为曲斯月的女伴出席曲家的舞会,在她看来还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一整天她都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只是一支舞而已,跳完她就可以到一旁休息。
    而且闻一也说在舞会开始之前曲斯月应该能抽出时间跟她练习一下,省得她到时候紧张出丑。
    可是计划哪有变化快。
    直到晚上六点距离舞会开始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曲斯月才匆匆赶到,而他的秘书一路飞奔将挂着防尘袋的礼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