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单手托着腮抠起了手里的书，“你说习惯这个东西可怕不，明明就跟他在一起不过才几个月，可他这一走，心里就是不舒服极了，连梦里面都是他，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出来都不怕您笑话，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想飞去法国找他了。”
    “条件不允许？”王姨怔了怔，“有什么条件不允许，太太要想去的话，我马上让人给你订机票，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咱们回头找先生报销。”
    “噗嗤……”陶乐乐被她认真的样子感动地笑出了声，她仰着小脸看她，“王姨，这不是钱的事，是我知道他去法国是工作的，我不可能因为自己想他了就任性地去找他，万一耽误了他工作怎么办，那分分钟都是上亿的生意呢！”
    “……”
    王姨真是越看小太太越觉得顺眼，就连当年的河小姐，她觉得她都没这么喜欢过。
    可惜啊，她只是家里的一个佣人，而河小姐又是先生的心尖挚爱，到她醒来的那一天，这个家里哪里还会有小太太的一席之地。
    。
    昨晚的电话讲得太愉快了，所以一到昨晚那个时间陶乐乐就再也没心思看书了，然而，直到两个小时以后，程习之的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王姨已经睡着了，偌大的客厅里又剩下她一个人，外面电闪雷鸣的，估计会下一场秋雨，她捏着手机在客厅里走了走，想着是不是因为打雷没有信号。
    很快雷声也散去了，雨滴哗哗地往下落，这样的夜晚，适合抱着心爱的人一起窝在被窝里看个电影，或是来一场激烈的欢爱，然后再和心爱的人相拥而眠。
    听着雨滴，即使再烦躁的心思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了，陶乐乐握着手机无奈地想：或许是他忙吧。
    法国那边的事她是知道一点的，程习恺的舅舅在工程上偷工减料，使得那边死了好几个员工，可能要不是因为陶国安去世，他早就去那边了。
    她就这样想着，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嗡嗡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梦到和男神吃饭，一听到手机响，脑中一个激灵，迅速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果然是男神打来的，再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半了。
    她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叔！”
    那端听起来有些吵，可他低沉的嗓音依旧让她沉醉，“还没有睡？”
    “刚才小睡了一会儿！”她说着双颊有些泛红，“还梦到叔了呢！”
    “哦？”男人在那端挑挑眉，依稀还能听到他翻阅文件的声音，“说说看梦到我什么了？”
    “嗯，就和你一起吃饭啊，就是上次康衍炜的母亲约我的那家西餐厅叔还记得吗？”
    男人默了默才说，“想吃那家的牛排了？”
    “没有。”她摇摇头，脑中闪过白天发生的事，“叔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我跟你说件事可以吗？”
    那端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安静下来，明显是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现在可以说了。”
    陶乐乐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斟酌着开口道，“今天康衍炜忽然神经病似的跟我说他喜欢我。”
    “……”
    一阵死寂。
    陶乐乐知道他还在听着，就咬咬唇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到我们学校做了客座教授，我真的有听叔的，跟他保持距离的，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就半路上把我拦下了，不过叔，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我只是告诉他我不喜欢他，然后让他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
    许久以后，男人低哑的嗓音才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那嗓音挺疲倦的，“太太喜欢他那样的人吗？”
    “不讨厌吧。”顿了顿又说，“当然要是跟叔比起来的话，那我就是讨厌他了。”
    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我可以把这当成太太在跟我表白吗？”
    外面的雨声不紧不慢地响着，她在这温暖又舒适的客厅里坐着，耳边有她最心爱的人的声音，夜里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是美好的，陶乐乐心底莫名地就升腾了一些勇气，她闭气眼，将自己的嘴唇贴近了手机听筒一点，脆生生一字一句地对着手机道，“是，叔，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末了，又不甘心似的补了句，“程习之，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喜欢都还要喜欢你。”
    陶乐乐以为她永远不会跟他说这几个字的，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令这种形式说了出来，更没有想到她说的时候竟然那样平静，完全没有之前想象中的羞涩，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到心跳加速手无足措，她感觉这对于她来说仿佛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走到这一步，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似的。
    大概是她平时看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自己，程习之并未被她这番词语简单但情意却极深的表白表示什么，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太太乖，等我回去。”
    “……”陶乐乐以为，依照昨天打电话那种亲密的形势，他肯定会在言语上逗弄几句自己，或是跟自己开个黄腔什么的，可却万万没想到他听完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心里那团燃烧得正旺的大火仿佛被人生生地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连着她的脑子也被凉住了，唇角勾着一抹自嘲的弧度，她也声音也很淡，“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男人没说什么，半天又重复了句，“太太乖，等我回去。”
    她哪里听不出这话里敷衍的成份，陶乐乐闭了闭眼，感觉有液体至眼角滑落，她收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佯装镇定地说了句，“很晚了，我要睡了，叔，再见！”
    说完就急急地收了线，不想被他听到自己的哭声。
    哭够了以后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谁规定你对别人表白，人家就一定得欢天喜地地跟你说真巧，我也好喜欢你啊。
    想想自己白天对康衍炜的冷淡与残忍，陶乐乐忍不住心语自己一句，还真是你的报应。
    ……
    第二天陶乐乐才刚一进校门就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感觉尤其是同校的女生看她的眼神真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陶乐乐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直到走到昨天和康衍炜谈话的地方，才渐渐地察觉到不对劲。
    莫非昨天有好事者将康衍炜抱着她的照片发到校内网上了？
    她无语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就那么倒霉，昨晚跟男神告诉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不说，竟一大早又遇上这么糟心的事。
    偏偏这两天蒋倩南的养母病了，她要在医院伺候着，她身边一下连个能商量心事的人也没有了。
    她正想拿出手机登录校内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班的同学张小琼急急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嚷道，“陶子陶子！班里有个女人找你，在教室里等你半天了，你快来过去！”
    陶乐乐都没来得及问她是谁，就被她拖着进了教室。
    平时极少有人光顾的法语系此刻已经被好事的同学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当看到孙敏那张发福又势利的嘴脸时，陶乐乐顿时有一种想逃的感觉，可张小琼那个傻缺却一把将她催到了孙敏面前，“阿姨，陶子来了。”
    “啪！”
    陶乐乐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孙敏打招呼，她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中年女人的力气很大，陶乐乐被她扇的半边脸有些歪。
    周围的好事者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张小琼看着被打的陶乐乐，双手环胸冷冷地笑了下，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陶乐乐！”孙敏的声音很尖锐，“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清楚了，你要是想卖就去夜总会那种地方给我使劲卖，我们康家是绝对不会要你这种刚成年就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贱种的，你是脑子抽了，还是一天不被男人上你就犯贱还要勾搭上我儿子！！”
    孙敏这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听得同学们一脸惊呼的看着陶乐乐，无法想象长得这么灵气又清纯的女生竟然是那种人！
    人言可畏，何况这周围的同学都是认识自己的，陶乐乐脸色苍白的可怕，指尖被她掐进了掌心，在气势逼人的孙敏面前，她显得是那样渺小，“康夫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勾搭你儿子，你哪里来的证据说我勾搭你儿子了？”
    “死丫头！”被质问的孙敏一下子恼怒的扬手又要甩她一巴掌，陶乐乐这回有所提防，飞快地拦下了她，孙敏的力气实在太多，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与她抗衡，黑白分明的杏眸坦坦荡荡的迎上她，她仰着下巴看她，“康夫人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这样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是不是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