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熙闻言，沉默一瞬，接着深吸口气，缓缓道：“我是跟在顾怀瑾后面上去的。”
    “你跟踪他？”陆征挑眉。
    “哦。”
    “原因。”
    “……他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第一反应就是那声在睡梦中呢哝而出的“小傻子”。
    谈熙垂眸，雪白颀长的脖颈形成一道倾斜的弧度，灯光下，无端撩人心弦。
    “嗯，很像。”她顿了顿，又补充，“脸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陆征皱眉：“你觉得顾怀瑾就是你那个朋友？”
    “不，”谈熙猛地抬头，眼神清明通透：“他不是。”
    “你确定。”
    “确定！”
    “但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陆征摆出最现实的依据。
    谈熙无力反驳，颓然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想跟上去一探究竟。”
    “结论是？”
    “……没有。”没有结论，因为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顾怀瑾和顾眠的关系。
    “是谁？”
    谈熙一顿：“什么？”
    “你那个朋友。”
    “……他也姓顾。”谈熙抿唇，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重生的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陆征，在此之前，与炎兮有阿关的一切她都不能讲，包括顾眠在内。
    好在，陆征并没有追问。
    这让谈熙不自觉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想法？”陆征问她。
    谈熙眼前一亮，好像终于找到可以倾吐的对象，把所有猜测和盘托出：“我怀疑顾家有问题！”
    “什么问题？”
    “首先，顾怀瑾长年待在国外，一次都没回来过，这事本身就透着诡异；再者，顾业对这个儿子态度……我总觉着好得有点过头了。”
    俗话说得好，皇帝爱长子，百姓宠幺儿。
    顾业就算偏心，不应该对小儿子顾怀琛更特殊一点吗？
    好，就算顾怀瑾天生体弱，长年不在身边，可也没必要把大儿子碗里的东西挑到二儿子的锅里。
    虽然顾业在宴会上没有明说顾怀瑾将来会继承家产，但如此隆重的场合把二儿子推到台前，还说什么“多多关照”不就那个意思吗？
    不仅谈熙看得明白，今天赴宴的人心里门儿清。
    “最后一点，”谈熙正色，“我怀疑，顾家其实有四个儿子！”
    “小东西，你还真敢猜……”陆征将她搂进怀里，狠揉了两把，话虽如此，眼中骄傲却显而易见。
    嗯？
    谈熙觉得不对劲儿，从男人怀里爬起来，揪着他衬衣领口，双眸微微眯起：“大甜甜，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内情算不上，不过顾家的传闻倒听说过一些。”
    “什么传闻？”
    “当年，黎家两姐妹都看上了顾业，最后姐姐技高一筹，成了顾太太。”
    谈熙仿佛看到了一大盆狗血正在向她招手：“别告诉我妹妹心有不甘，和姐夫搞到一起。”
    “猜对了一半。”
    “啥意思？”谈熙眨眼，顿时好奇得不行。
    “其实，顾业和妹妹曾经在一起过，只是后来分手了。”
    京都圈子就这么大，更何况顾家作为四大财阀之中最低调神秘的存在，比其他三家更引人好奇。所以，当年的事才会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黎家书香门第两朵娇花都被姓顾的摘了去。
    谈熙若有所思，姐姐嫁给了前男友，求问妹妹的心理阴影面积？
    “后来呢？”
    “姐姐相夫教子，妹妹出国深造。”
    谈熙伸手圈住他脖颈，“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陆征当时顶多就一奶娃娃，还不记事呢，倒说得像亲眼目睹一样。
    “老太太讲过。”
    奶奶？
    如果是谭水心的话，这就说得通了。
    谈熙把那桩陈年旧事梳理一遍，猛地瞪大眼：“你认为顾怀瑾是私生子？”
    “不见得。”
    “为什么？他说不定是小姨子跟姐夫乱……”
    “如果是那样，顾夫人首先就容不下他。”
    可事实证明，黎晔不仅心疼这个儿子，还专为他筹备了欢迎宴，事事躬亲，俨然一副慈母的做派。
    再说，如果顾怀瑾不是亲生的，她会愿意把大儿子的权力分一半过去？
    又陷入死胡同。
    “烦死了——”谈熙躁得想挠墙。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顾怀瑾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征赶紧替她顺毛，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顾怀瑾身上确实有问题，以后离他远点。”
    “……哦。”蔫哒哒。
    一巴掌拍她臀上，陆征哭笑不得：“你好好说话。”
    谈熙仰头看他，十分乖巧：“你觉得顾二有什么问题？”
    “……危险。”
    “啊？”
    陆征拧眉，不知想起什么，眼底掠过深色：“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不仅危险，还……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