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乍一听到，雷昊的脑子里还是轰然一响，是的，上位。
    如果自己上位了，那就有钱有势，有钱，可以让调查线索少走一点弯路，有势，在有了线索之后，力量就没有那么单薄。
    雷昊心动了。
    苗国强没有催我，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决定，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外来户，执掌整个红空黑道，有没有这个能耐，能不能服众，都是个未知数。
    在一瞬间的心动之后，我迅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苗处长，你就这么信任我？”
    苗国强淡淡道：“能力强弱我不在乎。”
    “为什么是我？”我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苗国强笑了笑道：“只因为你还有良知。”
    良知？我有，至少相对于这些混黑的人，我算是个好人。
    雷昊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哑着嗓子道：“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苗国强又是一笑：“我会配合你。”
    雷昊不知道苗国强所谓的配合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显然有后手。
    “红帮是耀叔的。”这句话代表着耀叔就会是一个绊脚石，虽然说欠他的都已经还了，但人总是感情动物，吃他的用他的，而且还生生死死地救过他，在这个过程中早就建立起部分感情，如果以耀叔的死换来自己的上位，我做不到。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苗国强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路，我会帮你铺好。”
    “你要是敢动耀叔，我不会放过你。”雷昊的声音很平淡，几乎听不出任何的威胁之意，但是我能够在一个多月内掀起黑道的腥风血雨，让黑道重新洗牌，这不仅仅是胆量的问题，更涉及到智慧，真要对付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苗国强没有理会我的威胁：“我是警察，可不是矮脖子。”
    挂断电话，雷昊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松了口，就代表着雷昊全身上下都写上了一个字，那就是黑。
    人生不能重来，一旦作出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尤其关系到雷昊人生的方向，我不能不慎重。
    下意识地，我想跟耀叔商量一下，可是雷昊却没办法跟他开这个口，甚至连提到这个话题都做不到。
    林洛洛？她是不可能同意的，她是兵，雷昊就是贼，想到她，我的脑袋就疼了起来，水火不容，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其实最适合商量的人就是充满了神秘的老爸，可是他的电话打不通，耀叔又不给雷昊联系方式，雷昊也没辄，娘希匹，这么麻烦的事情为毛要我来劳神？
    正胡思乱想着，门啪地开了，林洛洛面罩寒霜进了来。
    我连忙爬起来：“什么时候配的钥匙？”
    “要你管。”林洛洛在嘴上从来不承认跟我的关系，但是干出来的事情却是很老夫老妻。
    雷昊笑了笑，贫着嘴说：“估计你晚上要来睡觉，我连卧室都没敢进。”
    林洛洛没被雷昊逗笑，指着沙发道：“先坐，我要好好跟你聊聊。”
    “别搞这么正式好不好，我会害怕的。”
    “怕？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林洛洛话中有话，显然指的是黑道上发生的事，雷昊故意岔着话题道：“鬼敲门谁不怕？”
    林洛洛道：“说说吧，搞这么多事，为的什么？红空黑道跟你有关系吗？”
    “以前跟我没关系。”其实这事根本避不开林洛洛，好在她是内地警察，这个方面让他们之间还有缓和的可能，雷昊沉声道，“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孤儿院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需要力量。”
    林洛洛的眼角微微一抽，道：“你想上位？”
    雷昊抿了抿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有别的法子，我绝不会选择这条路，但是除此之外，雷昊没有别的办法。”
    林洛洛凝视着雷昊，忽然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如果是以前她提到“我们”这个词，雷昊会欣喜若狂，可在这种情况下提到，雷昊的嘴里却全是苦涩，甜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抉择的痛楚。
    “是的。”林洛洛深深地看着雷昊，“你知道，我是警察，你总是要回去的，那我们怎么办？”
    雷昊沉默了，这个问题曾经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但他觉得与林洛洛之间，或许在很久以后会有一个交集点，但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实在想不到这一刻来得是如此之早。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雷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你不是警察，你也是天之骄女，而我，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混混。洛洛，我很希望能够跟你在一起，可是在一起之后呢？文化差异、价值差异，这些都是问题，我觉得你冲动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雷昊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妈的，大美女都这么主动地向你表白了，你还逼逼歪歪的装逼，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心里还没个逼数啊，搞得自己跟耶苏似的。
    林洛洛怔住，似乎并没有想到雷昊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后退了一步：“你是在拒绝我？”
    雷昊摇头苦笑：“我不是拒绝，只是要让你看清事实，人生不能重来，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我放弃了报孤儿院被烧的仇，即使我不混黑道，我们就能走到一起吗？现实是非常骨感的。”
    “这么说，你是一条心走到黑了。”林洛洛激动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在这条道上，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你就愿意把一辈子都搭在这个上面了？”
    雷昊沉声道：“我有选择吗？”
    林洛洛如遭重击，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冷静，道：“你对黑道了解多少？”
    “这个不是问题，更不是关键，黑帮只是我利用的工具。”雷昊笑得很无奈，“洛洛，我已经回不了头，我也不瞒你，在红空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的血，我可以骗过你，可以骗任何人，但是我骗不了我自己。”
    说着，雷昊一拳打在茶几上，将茶几打掉了一只角：“有些人天生就是出来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