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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苏梁浅听了这话,才认真看了眼苏老夫人手上的金镯子,里面雕刻的是玉兰花。
    她不怎么喜欢花儿,也没喜欢的花儿,之所以开始中意玉兰,是因为已经过世的沈清喜欢。
    出于怀念,也是因为一直恨她的愧意。
    苏梁浅不由侧头,看了苏老夫人一眼,她认真的神色慈爱,有那么一刻,甚至和一心为她的外祖母重合,完全不复记忆里的刻薄寡情。
    “现在,送给你了,就这么一个,楣儿都没有,你要好好保管。”
    苏老夫人的声音很小,仿佛是在和苏梁浅说一件秘密。她边说边将金镯子重新收回了布袋子里面,送到了苏梁浅的手上,牵住她的手,握住。
    “祖母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祖母今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也会护着你,好孩子,你身体不舒服,就不用在这里了,回去吧,我先进去了。”
    苏老夫人一只手拍了拍苏梁浅的肩,松开她的手,由连嬷嬷和徐嬷嬷两人陪着一起,进了屋。
    苏梁浅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渐渐消失,低头,她的手背,都还有她粗糙刺刺的手心留下的热度,用绳子绑着的布袋子,依稀可见里面的金镯子。
    “老夫人独一份的礼物,小姐怎么看着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回去的路上,秋灵和影桐跟在苏梁浅的身后。
    苏倾楣被罚,萧燕也挨了说,老夫人还偷偷给了小姐一个祖传的金镯子做新年礼物,秋灵觉得苏梁浅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情绪好像比来的时候还更低。
    回应秋灵的,只有夜里的风声,还有已经再次响起来的鞭炮声。
    秋灵撇嘴,“我怎么指望你!”
    苏梁浅回到琉浅苑时,院子里的下人,已经吃了饭了,桂嬷嬷正在整理给下人发的红包银,降香和茯苓帮忙清点,两个人积极性都很高。
    “小姐,您就回来了啊。”
    茯苓最先发现苏梁浅回来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有些讶异,没想到苏梁浅回来的这么快。
    苏梁浅点头,问桂嬷嬷道:“都备好了?”
    桂嬷嬷回道:“都备好了。”
    她走向苏梁浅,给她递了个汤婆子,“要说还是京城热闹,从昨晚到现在,鞭炮就没停过。”
    京城富贵人家多,自然不是云州那样僻壤的地方能比的。
    “那让她们进来吧。”
    苏梁浅坐着的炕床上,摆放的都是吃的东西,瓜子,坚果,还有糖果。
    下人们,分批进来,桂嬷嬷之前都安排好的。
    影桐,秋灵,茯苓,降香,四个人一起帮忙,很快将银子发放到位。
    苏梁浅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用的都是公中的银子,几乎每个拿到银子的都很高兴满意,脸上洋溢着笑容。
    家里有小孩儿的,苏梁浅还会给一把瓜子糖果。
    对做奴才的而言,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尤其过年,价格更贵,一般没几个人舍得。
    “今儿过年,你们都回去陪家人吧,实在有事走不开身的,忙完了走,或者明儿早点来,自己选择决定。”
    苏梁浅随意的斜靠在墙上,说话的声音也柔柔淡淡的,完全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严厉苛刻,甚至是宽容,再加上刚到手的银子,院子里下人对苏梁浅的印象,都好到了极点。
    琉浅苑的家生子,还有家就在附近的,道了谢后,拿着银子离开了,剩下的,找好姐妹的找好姐妹,出去玩的出去玩儿,院子里,一下安静了许多。
    剩下的降香茯苓几个人,苏梁浅没给银子,而是每人给了件首饰,苏梁浅倒是没说什么,桂嬷嬷却好生告诫了每人一番,其实针对的,无非就是降香。
    “好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们也去玩儿吧。”
    降香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上的金坠子,转身离开试戴去了。
    “小姐,这个我不要。”
    秋灵将苏梁浅赏给她的金项圈还给她,“您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看星星的,不能食言。”
    苏梁浅将金项圈推还给秋灵,笑道:“不食言,东西收下,也陪你看星星。”
    秋灵喜笑颜开,直接将苏梁浅赏的金项圈戴在了脖子上,在苏梁浅的面前转了一圈,又给影桐瞧了瞧,“好看吗?”
    桂嬷嬷在旁边直乐,秋灵将苏梁浅拉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小姐,那我们去吧。”
    桂嬷嬷在一旁想要劝阻,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影桐道:“再过一会,就该放烟火了,那里高,视野肯定好,桂嬷嬷这段时日也辛苦了,您早点休息,我陪小姐一起。”
    桂嬷嬷现在确实熬不住夜,她对影桐还是很放心的,叮嘱道:“那里风大,给小姐多带件衣裳,汤婆子也不要忘了。”
    秋灵拍着胸脯保证,“嬷嬷放心吧,我和姐姐肯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影桐沉默寡言,功夫却好,秋灵人小,生活上的事却很细心周全,有她们两个,桂嬷嬷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最近苏梁浅昏迷的这段时间,秋灵影桐帮了桂嬷嬷不少,尤其是秋灵,桂嬷嬷时常觉得,她家小姐运气好,受眷顾,随便买下的两个丫鬟,都这么能干,而且什么都不贪,就对小姐一心一意的。
    迫于桂嬷嬷的压力,苏梁浅只得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出门。
    阁楼就在琉浅苑外,过去,苏梁浅不在的这些年,很少有人过来,虽还是有人打扫,但很马虎,有些地方,轻轻一吹,灰尘大的都能迷眼。
    苏梁浅回来后,负责打扫的也没怎么重视,现在,苏梁浅在苏家彻底站住了脚跟,甚至有一定的威慑,连带的,打扫的也认真起来。
    书架干净,书籍摆放也很整齐。
    沈清爱书,也爱收集书,但一些孤本,早就被收集瓜分干净了。
    苏梁浅回来已有半月,虽然只是咫尺,但也显少过来。
    记忆里,她从荆国公府回来,为数不多呆在苏府的时间,绝大多数都在这里,但她不怎么喜欢看书,她爱在这里玩捉迷藏。
    她躲起来,沈清找。
    苏梁浅手扶着木质的扶手,听着走路时发出的吱吱声,有些遗憾。
    若是可以选择时间,回到自己送离云州前,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她说不定就有机会扭转荆国公府的命运,母亲他们也不用死了。
    影桐和秋灵陪着苏梁浅到了三楼,随手放下东西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负责阁楼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嬷嬷,卖身契现也在她手上,晚上,她们拿了银子后,都离开了,阁楼内,一个外人都没有,十分安静。
    因为是除夕,二三层楼的回廊外都挂了红色的灯笼,上面蒙了层白雪,在风中摇曳,虽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
    相比于一二楼来说,三楼楼层的层高要稍矮一些,苏梁浅将自己的披风找了个地方挂上,回头,看到靠窗的位置放着的茶几,上面有个紫砂壶,一侧摆了书,内侧,是个同色的茶杯,茶杯没有盖上盖子,水还是热的,冒着烟色极淡的白气。
    刚刚就有人在。
    苏梁浅将汤婆子放在茶几摆了书的另外一侧,绕着阁楼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她打开门,四面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冷,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前后左右顾盼,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再回到阁楼,转身关门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含着愉悦的笑意,就在耳畔,近在咫尺,吹的她的耳骨麻麻痒痒的。
    “是在找我吗?”
    苏梁浅扭过头去,入目就是谢云弈那张在明灭灯光下映衬着的越发颠倒众生的脸,有些晃神,虽然预料到了,但这样近的美色,还是让她映着那张美人脸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嗯。”
    苏梁浅重新扭过头去,将门关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
    谢云弈站着原地不动,苏梁浅关门转身时,差点撞到他身上。
    “影桐和秋灵,都是你的人,她们今天的反应都有些反常,尤其是影桐。”
    她最近这段说的话加起来,都没和桂嬷嬷今天解释的那句长。
    明显不正常。
    谢云弈对苏梁浅猜出影桐是他的人,并不意外,毕竟那日卖身葬父那一出戏码,苏梁浅没上钩,他和季无羡硬买,还将人送上门,就有些刻意了。
    苏梁浅什么都没察觉出来才怪呢。
    他有些无奈的勾唇,喜欢的女子太聪慧也不好,很难准备惊喜。
    “观察入微,真是聪明。”
    苏梁浅从他的身边绕过,走到茶几,在放了书本的另一侧坐下。
    “这个地方不错。”
    谢云弈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也就是苏梁浅对面坐下,拿了水壶,给苏梁浅的紫砂杯倒水。
    “是挺不错的,但不能常来。”
    谢云弈话被堵,转而看着苏梁浅,“你最近清瘦了不少。”
    昏睡了那么些天,都没吃东西,苏梁浅确实清瘦了些,连带的气色,也不如往昔。
    苏梁浅笑道:“那挺好的,反正我也觉得脸上肉太多了。”
    “这样确实挺好看的,但还是不要再瘦了,我”
    苏梁浅唯恐他说出我会心疼这类的话来,那实在尴尬,截断他的话问道:“谢公子有事?”
    “我听说你醒了,想亲眼看看,确认你无事,还有你妹妹害你的事,抱歉,因为我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原来是这些,苏梁浅微松,都还没说没关系,谢云弈皱着眉,解释道:“她就知道我姓谢,还是你当日表姐来了,称呼我谢公子她才知道的,我叫什么,她都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昏迷才上门的,从头到尾,我一眼都没看她,更是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
    谢云弈难得皱眉,提起苏如锦,那神色,难掩厌弃。
    他不是不知道苏如锦,而是讨厌。
    “我自是相信谢公子什么都没做,只是谢公子的魅力太大,有女子不能自控,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京城中权贵众多,很多人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我不想惹事,而且还是因为争风吃醋被冤枉,导致麻烦上身。”
    苏梁浅端着茶送到嘴边,不着痕迹的抬眸看谢云弈。
    就算谢云弈什么都不说,她也相信,这是苏如锦的一厢情愿,像苏如锦这样的蠢女人,姿色身材又一般,谢云弈瞧得上才怪。
    谢云弈拿掉苏梁浅掩饰神情的水杯,放在桌上,动作有些重
    他盯着苏梁浅,神色认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若你因此招惹上麻烦,我会负责摆平,包括苏如锦,这次,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苏梁浅想说不用,她已经让苏如锦,连带的二姨娘都付出代价的
    砰的一声,忽有烟火,划破安静的夜空,陡然绽放,苏梁浅目光随之被吸引而去。
    每年除夕,大年初一,还有元宵,京城好几个地方,都会放许久的烟火,这在云州是没有的,边境更没有。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无心欣赏,而等她心境渐渐平复,变的平和,人已经去了战场,等战场回来没多久,眼睛却失明了。
    苏梁浅单手托着腮,那张下巴还有些肉嘟嘟的脸,嘴角上扬,勾勒出的弧度,比烟火还要绚烂。
    “我出去看看。”
    苏梁浅少有的欢喜,没有顾及谢云弈的存在,不走正门,而是弯着身子,直接从窗口,纵身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