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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

      萧意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贴切的辱骂苏梁浅的话来,气的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通红。
    苏倾楣没有接话,看着苏梁浅离去的背影,那口刚送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
    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这样的认知让苏倾楣焦躁又不安,但她随即又觉得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苏梁浅转身,将拿过苏倾楣荷包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勾着的嘴角,露出了略带几分诡异的笑。
    苏梁浅走到季夫人处,刚刚苏梁浅和苏倾楣说话的时候,季夫人的身边也围了不少人,多是妇人带着孩子,其目的居心,苏梁浅不消问,也能够猜得到。
    季无羡现在京城,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说本身就背靠季家这棵大树,季无羡本身也很有能力,这两次也算做出了业绩,且他看着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身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样一个有家世背景,又有能力,还洁身自好,长得也好看的男子,且婆家的人际关系极其简单,不担心受气,在京中的那些夫人和小姐眼中,自然是抢手的香饽饽。
    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季夫人身边没人才怪了,季夫人根本就不能和苏梁浅好好说话,几次下来,她心生恼意,拽着苏梁浅就走了。
    “季无羡现在这般抢手,那么多女子可供挑选,伯母可不用为他的终身大事发愁了。”
    苏梁浅含笑,带了几分打趣。
    “光有数量有什么用?季家的儿媳妇只需要一个,最重要的是质量,没一个我中意的,浅丫头,你眼光好,有没有好的给我介绍介绍?”
    提起这个,季夫人也有些恼。
    “还有就是那臭小子,都怪他,他要一早听我的定下来,我现在何至于为这事发愁,都要挑花眼了。”
    季夫人拧着眉头,对此极其无奈。
    “季家,季无羡的条件摆在那里,季无羡眼光自然高,他还年轻着呢,伯母不用急于这一时,更好的定然还在后面。”
    季夫人听苏梁浅说话,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熨烫过似的,极是妥帖。
    “他整日和你在一起,眼光能不高吗?我不求他将来能找个和你一样的,就是你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就知足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季夫人找的位置还挺安静隐蔽,她见苏梁浅四下张望,以为她是找谢云弈,笑道:“看什么呢?小谢和羡儿都来了,不过并不在这里,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看着瘦了许多,等得空了,去我府上,我让人给你好好补补。”
    御花园这么多的女眷,为防止出事,男女是不能在一处的。
    季夫人拉着苏梁浅的手,上看看下看看,最后得出了和太后一样的结论,那神色,也心疼极了。
    苏梁浅无奈的笑笑,顺着季夫人牵她的手凑近,小声道:“伯母,宴会开始后,您替我盯着苏倾楣,她若是有什么动静,您让身边的人跟着,一定要跟紧,等会你找机会,将这事告诉季无羡和谢云弈,让他们盯着七皇子。”
    今晚,不止有她的好戏,还有其他的好剧,为庆帝加料。
    苏梁浅想想,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第三百二十章 :宴会开始,热闹开始
    很快,夜幕降临。
    庆功晚宴设在清华宫,宴会开始前,皇后提前离开,天色渐暗的时候,一众女眷由宫女太监带着,前往清华宫。
    今晚的庆功宴,因着苏梁浅的特殊身份,亦或是其他未知的原因目的,男女并非分席,而是以家为单位,一家人席地同坐一张长桌,身份越是尊贵,离帝后就越近。
    就身份来说,苏梁浅自是谈不上尊贵,这样的安排,她应该是随苏克明坐在末端的,但这场庆功宴,苏梁浅作为绝对的主角,自然不可能坐在看都看不到的角落,所以苏克明沾了苏梁浅的光,被安排在很前面的上座。
    这要是以往,苏倾楣应该也是要和苏克明苏梁浅一起的,但庆帝对她的印象着实太差,简直到了看到人就心情不爽的地步,在做出让苏克明和苏梁浅上座的时候,还特意命令,要给苏倾楣安排在一个他看不到的位置,众人再结合之前苏倾楣施粥结果却闹出多条人命被惩的事,看苏倾楣的神色,都是带着颜色的,含着轻慢和嘲弄。
    苏倾楣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能够察觉到的,饶是面皮厚,还是忍不住难堪,不过转念一想,和庆帝等人坐的太近,对她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心中也就平衡释然了。
    正中的龙椅,是庆帝的宝座,两边则是太后和皇后,被禁闭了一段时间的太子和夜傅铭也到场了,倒是四皇子夜枭然,因为和南楚的战事告急,他亲自去前线押粮,目前还未回来,不过五皇子和五王妃都到场了。
    皇室宗亲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以家为单位,尚未成婚的,就是一个人独坐,叶安阳就是和长公主坐在一起,还有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但是并不见驸马。
    叶安阳看着苏梁浅,那眼神,就和萧意珍一样,充满了仇恨,又有很深的忌惮和畏惧,长公主更是如此。
    从苏梁浅回京后她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也就半年的时间,就是叶安阳再喜欢仗势欺人,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苏梁浅肆无忌惮,肆意妄为。
    萧家的人,除了在外的萧镇海都到齐了,苏梁浅被安排在太子的下首,谢云弈则和季家的人坐在一起,季家除了季老公爷,季公爷季无羡季夫人都到了,因季家的身份,和苏梁浅的位置,相隔并不远。
    皇上似有抬举沈家的意思,和皇室众人就近安排,还有萧家。
    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晚上的位置,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圣心。
    相比在清河县的时候,太子的气色精神反而都更差了些,显然,回京后的这段日子,他过的并不是很顺心,看到苏梁浅,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却不敢发作,是用带着警告和威胁的情绪看着她。
    别的苏梁浅倒都无所谓,沈家的位置,和萧家极其接近,她看着沈琦善在看向萧凭望时那怨妇般的哀怨眼神,就好像被辜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她和萧凭望的关系,虽然萧凭望没有任何回应,但苏梁浅的脸还是不自觉的沉了沉。
    苏克明就坐在苏梁浅的身侧,看着身边的那些人,殿中的暗潮汹涌,他是感知不到的,那些他恭维着比他级别高的官员,坐在他的下首,需得仰望着他,他只有种自己仿佛已经是皇亲国戚的不真实感。
    苏克明在生出这种心情的同时,又生出了懊悔,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押错了宝,他要对苏梁浅好些,那这些他想要的荣华权势,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了,他这样想着,也更加气苏倾楣,觉得她是个没用的东西,白精心养了这么多年。
    所有人落座后,伴随着胡公公尖细的嗓,皇上皇后太后还有后宫级别较高或得宠的妃嫔姗姗来迟,昭檬公主也在,就跟在皇后身侧,苏梁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见她往萧凭望的方向看了眼,萧凭望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眼,昭檬公主很快收回了目光,脸上是羞涩的笑意,那一瞬间,沈琦善的脸色,都变的狰狞起来,都有些将沈大夫人吓了一跳,原本脸上的笑容凝住,眉头打结。
    夜傅铭更多的注意力是在苏梁浅和帝后身上,倒是没怎么察觉到这些配角的一些反常。
    庆帝落座说话,点名夸赞了苏梁浅,萧凭望和季无羡几个人,从庆帝的态度,苏梁浅隐约能猜到,他对萧凭望的认可。
    庆帝多猜忌,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怎么放心,倒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几个女儿,都还算不错,尤其是昭檬公主。
    作为给女儿挑选驸马的帝王,不管是样貌还是人品,萧凭望都是能够过他的眼的。
    这门婚事,板上钉钉。
    庆帝只简单说了几句,歌舞上场,晚宴正式开始。
    在其他人眼里,这是苏梁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实际上,苏梁浅上辈子主动筹办的就不少,歌舞她都看腻了,还有武百官及其家眷的嘴脸态度,就是闭着眼睛,她也能从他们的立场窥探到一二。
    苏梁浅麻木的淡然,而这种不起波澜的从容淡定,落在其他人眼里,便有几分让人钦佩的高深莫测来。
    苏梁浅能感觉的到,庆帝那充满了审视和探究的神色,一直落在她身上。
    庆帝话落,给苏梁浅赐了酒,太后含笑,连连褒奖,且那口气熟稔亲切,与有荣焉,就好像苏梁浅是她的孙女儿似的,后宫那些有眼力见的妃嫔自然跟着附和,一时间苏梁浅更加羡煞旁人。
    场中觥筹交错,众人皆欢,宴会尚未进行到一半,秋灵突然回来,凑到苏梁浅耳边道:“小姐,二小姐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庆帝赐婚,我不愿意
    “小姐,二小姐离开了。”
    苏梁浅眉眼不动,面色无澜,朝夜傅铭的方向望去,果见他正看着自己,神色探究,带着审视。
    夜傅铭见苏梁浅看着自己,那眼神淡淡的,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却让他觉得头皮发麻,莫名的生出了种不好的预感,还有心虚,他克制按捺着,才没让自己扭过头去。
    苏梁浅目光下落,看着他放在桌上酒杯旁握成拳的手,嘴角勾了勾,而她这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让在她手下屡屡吃亏的夜傅铭心生戒备。
    苏梁浅带着这样微凉的笑意,很快移开了目光,对秋灵耳语了几句,夜傅铭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竖起来,但殿内那么多的人,丝竹音乐,声声入耳,嘈杂的很,他哪里能听得到苏梁浅说话,他一个字都听不到。
    秋灵起身离开,夜傅铭随即在苏梁浅移开目光后,吩咐自己的随从,跟着秋灵。
    没一会,他随秋灵离开的随从回来,面色沮丧,想来是人没跟好。
    他回来时,看着已经站在苏梁浅身后的秋灵,那沮丧的脸,更是难看了几分。
    夜傅铭虽不明情况,但秋灵回来时,他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更深,这种不好的预感,让他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暴躁,尤其见苏梁浅气定神闲,仿佛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简直心绪不宁,那些让人心情美好的歌舞美人,他更觉得无比碍眼。
    宴会期间,是可以走动的,苏梁浅的身边,围着不少上前敬酒的人,苏梁浅正与他们寒暄时,有个小太监走到了夜傅铭身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夜傅铭拧起了眉头,仿佛不耐到了极点,他在流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苏梁浅的方向看,苏梁浅都没没往这边看一眼,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夜傅铭敛住内心的那些不安,将目光落在了庆帝的身上,庆帝正和太后说这话,两人应该讨论的是和苏梁浅有关的话题,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脸上含笑,尤其是太后,少有的开心,俨然就是母慈子孝。
    夜傅铭定定看了眼庆帝片刻,心中那些因苏梁浅而起的烦躁不安,渐渐变的安定,那张一贯悲悯的脸上带着笑,那笑诡异,在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奸佞邪恶。
    夜傅铭又看向坐在苏梁浅身侧的太子,太子一个人独自成座,但事实上,太子妃之位虽然空悬,太子却是有侧妃的,良娣更是好几个,更不要说其他女人了,但是庆帝为彰显对苏梁浅的重视,没让太子带任何一个女人前来。
    夜向禹一个人坐着,满眼都是那些身姿曼妙的舞女,眼中写满了色欲,看的夜傅铭心中更加舒爽了几分,但这样的舒爽并没能维持多久,很快被嫉妒不忿取代。
    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太子,而他一身的本事,却要屈居在这样的人之下。
    只要想到这些,夜傅铭就觉得自己不能冷静平静。
    夜傅铭正静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又有个太监前来,也不知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夜傅铭注视着的依旧是苏梁浅的方向,眼色阴沉,神色晦暗,思忖了片刻后,起身离开。
    夜傅铭虽是皇室的人,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他这样离开,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关注。
    夜傅铭走后没多久,也有个不怎么打眼的太监,和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偷摸往庆帝等人的方向望了眼,见他们似乎并没怎么注意自己,庆幸的舒了口气,他舔了舔嘴角,只片刻的犹豫纠结后,不顾随侍的阻拦,偷摸离开了。
    苏梁浅是在应酬那些人不假,但是她的注意力,从来不曾从殿中几个关键人物身上移开,夜傅铭离开的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太子也很快紧随其后。
    苏梁浅好奇的是,太子离开,是夜傅铭的图谋,还是谢云弈或者是其他人的计划?
    苏梁浅又吩咐了秋灵几句,“你去去就回,别人问起就说是肚子不舒服,别让人发现异常了。”
    场中的歌姬表演已经结束,陆续退下,庆帝也结束了和太后的对话,再次点名看向苏梁浅,他的眼神尽是满意,夸赞比之前还甚,俨然是要大肆封赏的意思。
    “此次天降灾祸于北齐,幸好有乐安县主,乐安想要什么封赏?”
    庆帝一脸的慈和,盯着苏梁浅,一改以往的威严,那口气亲切极了。
    苏梁浅自是推拒,长公主这时候道:“太子和乐安县主的年纪都不小了吧?”
    长公主开口,脸上带笑,仿佛只是随意开口。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看苏梁浅和夜向禹。
    苏梁浅在距离庆帝就只有台阶的位置站着,而太子,太子的位置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但其他人看到了,庆帝也发现了,脸上那慈和的笑都僵了僵,他扭头看了眼身侧的皇后,眼神含着责备,又似乎是在警告提醒着些什么。
    皇后一晚上都胆战心惊,她也害怕太子在这时候犯错,一直都在盯着,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就跑了,她只知道太子临走前,有个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去了哪里,她更是不知情。
    皇后现在也担心的很,这要太子再犯什么错
    皇后只觉得头疼的很,根本就不敢和庆帝对视,只搜索着,看向王承辉,用眼神示意他去找太子,王承辉当没看到,无动于衷。
    开玩笑,这里接下来的热闹,可比找太子有意思多了。
    皇后见自己竟支使不动王承辉,气的脸色铁青,气息都急了几分,却又无可奈何。
    太后不顾沈大夫人等难看的脸色,也迎着长公主说起了当年的这门婚事,太后的话,应当是很和庆帝的心意的,庆帝难看的脸色都好看了些,眉头舒缓,然后也说起了这门婚事,言语间都是要兑现承诺的意思。
    他们几个人兀自说着,季无羡那一桌坐着的几个人脸色简直不要太难看,谢云弈倒还好,季无羡也算能沉得住气,最难看的就是季夫人,俨然就是嗤之以鼻。
    苏梁浅就那样站着,身姿笔直,神色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看不出半点受帝王倚重,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的愉悦,也没有要嫁给太子那种人,即将开始一辈子不幸的悲痛,没有悲喜,仿佛众人畅聊着的只是件和她无关的小事。
    苏梁浅这种时候这样的平静,很快让人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出来,庆帝就觉得自己被落了脸,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那流露出的帝王之威,让不少人都心生畏惧。
    “苏家长女,德才兼备,品貌出众,性情温善,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太后和朕躬闻之甚悦,与皇太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许配太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由钦天监择良日完婚!”
    庆帝当着武百官的面,和颁圣旨似的直接就给苏梁浅和太子赐婚,苏克明倒是乐不可支,可沈老夫人她们,脸色却难看至极,更不要说季夫人他们了,季无羡在气愤的同时更加佩服起苏梁浅的神机妙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