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疲惫的打开家门进去，客厅里和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就是客厅的桌子上多了个空啤酒瓶，莫林正开着门在玩电脑，游戏的声音一直传出来，他带着耳机像是自言自语。
    她把箱子随意的扔在墙角，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莫林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
    “你挺忙啊，比我下班还晚。”莫林说，并没把耳机摘下来。
    季洛也没说话，只是打开门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兀自发起了呆。
    不一会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莫林去厨房了，不一会儿莫林从她没关严的门缝挤进来半个身子，一手拿着瓶啤酒。
    “你饿不饿，咱们俩下去吃宵夜吧，我请。”莫林说，看清她的疲态后有些诧异，“你今天又被城管撵了？”
    季洛没理他，翻了个身，“不去，没力气，你要是愿意给我带回几串大腰子。”
    莫林看着她皱皱眉，“哎，你的衣服往下掉黄土，你不换换衣服洗洗澡啊？”
    季洛装死当没听见，莫林叹口气把门关上了，不久就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季洛躺了一会儿，翻过身又起来，拿了件汗衫和短裤去浴室冲澡，莫林这房子还是挺好的，之前她洗澡要自己烧热水，烧好后倒进一个自己安了个淋浴头的大桶里，有时候季洛觉得麻烦就直接倒在盆里洗了，反正她长得小，一个大盆就是浴盆了。
    洗了个热水澡，季洛直接在洗手池里把自己的天师袍也洗了洗，然后光着脚丫去阳台晾上。
    莫林打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两大袋子烧烤。
    “季洛！”
    他一边叫着一边去推季洛半开的门，没人，随手给她关上门，莫林准备去阳台试试自己新买的烧烤网。结果刚走过去，就透过透明的阳台门看见季洛露着两条小白腿正费力的往晾衣绳上挂自己的衣服。她踩的凳子摇摇晃晃。
    “季洛。”莫林怕她摔着，愣了一下后赶紧开门叫了一声，季洛却吓了一跳，那个塑料小凳子终于滑倒，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季洛惨叫一声，捂着屁股大骂起来，“叫什么叫吓我一跳，还有这天杀的晾衣绳干吗系这么高！”
    莫林赶紧把她扶起来，地上是湿的，季洛的短裤后面坐了一屁股水，她一边拍着一边道：“你得把晾衣绳恢复过来，我今后晾衣服怎么办？”
    莫林想说原来的高度他挂个风衣都会拖到地上，不过看到她这样子还是算了，大不了自己长衣服折起来晾就是了。
    “我买了你要的大腰子，还有喝的。”莫林提起袋子说。
    季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可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豆浆她又无语了。
    “会不会吃啊，大腰子配热豆浆”季洛面无表情地说，“你冰箱里不是有啤酒吗？”
    “嗯……对呵。”莫林搔搔头，虽然知道她比自己都大一岁，可是有时候总忍不住把她当成未成年，季洛转身进去拿啤酒了，莫林把上次网购的烧烤网拿出来摆上，从角落拎出一袋烧烤炭，他还买了一些没来得及烤的鸡翅和鱼，打算和季洛好好吃一顿。
    “你在干吗啊？”季洛拿了啤酒过来问了一句，然后就发现莫林正往她焚化贡品的鼎里放烧烤碳，然后把烧烤网支在了上面，她立刻愣住了，“你……”
    莫林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看鼎，不解地问，“怎么了？”
    “拿出来。”季洛突然说，“那里不是用来烧烤的。”
    “不是吗，那你摆在阳台，而且挺合适的啊。”莫林说，还伸手示意了一下，烧烤网摆在鼎上面十分的牢靠，那鼎刚好有几个凹槽把架子固定住，比定做的还合适。
    “……拿出来。”季洛过去把烧烤网拿下来，然后把里面的木炭也捡出来，“这是我们季家祖先传下来的。”
    “传个烧烤炉干吗？”
    “这是鼎，焚化贡品、直通阴阳的鼎！”季洛大声说，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帮我把这些都捡出来，快点！”
    莫林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依言招办。没了槽子，莫林拿着铁网说：“我还以为你那个可以烧烤呢，我只买了这个网，咱们怎么吃烤鱼和鸡翅啊？”
    季洛想了想，拍了下脑门，去厨房里找到自己收拾屋子时发现的一口破锅，拿过来在底下垫两块砖，说：“就用这个。”
    莫林无语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点了下头，往里放好炭生火，把烧烤网架在上面，没想到还可以，就是太矮了，如果是那个鼎两人就可以坐直了吃，现在却像烤火一样围在一起，低头翻的时候烟火直冲在脸上，季洛倒挺容易满足的，坐在小板凳上吃着大腰子，一会儿小嘴就油乎乎的了。
    “咳……”莫林被烟呛得咳了一声，揉揉眼睛。
    季洛看他一眼，突然说了句，“让开。”
    然后默念了几句，用大腰子的竹签指了指火盆，火苗立刻就窜了起来，鱼被烤的嘶嘶作响，莫林呆了一下，抬头看季洛，她却又专心吃自己的大腰子去了。
    “你算是颠覆了我二十多年的世界观了。”莫林幽幽的一叹。
    季洛把竹签子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喝了口冰啤酒，满足的叹了口气，一天的失望和懊恼终于被美食和啤酒压下去了一些。
    星星渐渐显现出来，一轮明月挂在当空。烤肉的味道和烟火不断从阳台飘出去，季洛拿着小碗吃着里面的鱼，一边赞叹一边又说：“下次你早说，我提前烙点饼，弄点蒜苗和酱咱们卷着吃，以前我妈总会烙点很薄的饼用来夹烤肉吃，或者卷着吃，她说肉不够，饼来凑，我们全家人也吃不了多少肉，导致我现在一吃肉就想吃饼。”
    莫林笑了笑，“好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很羡慕你们家，也很羡慕你父母那样夫妻，你们家总是欢声笑语的，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父母吵过架，每次遇见他们，他们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季洛抬头看他一眼，“羡慕什么，那时候全小区都讨厌我们家的吧，水费电费都是最后交，有一次我妈忘了，导致我们家停水停电的过了一个月，每天一到晚上就摸黑，电视看不了，我爸还得组织一家人表演节目打发睡前时间。”
    莫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哦……就是那段时间，你们家晚上老是传来唱歌的声音。”
    “何止唱歌呢，我爸妈晚上还说对口相声呢。”季洛皱了下鼻子说，然后低下头吃东西。
    季洛回想起了当初那段岁月，虽然她当时也被那些相声给逗得哈哈大笑，而忘了去追问为什么母亲一直不去补交水电费。
    应该是根本就没有钱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