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寒跟我约三天后会带妈妈的鬼魂来见我后，就匆匆地走了。我躺在床上激动了好久，直到听到开门声，我高兴地迎了出去。
    “爸，你回来啦！”
    叶南正低头换鞋，回头看到叶苏满脸的笑意，也笑着说：“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没事啊，就是很开心！”我笑眯眯地回答。
    叶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换好些，边进屋走边问道：“医生怎么说啊？”
    差点将那件事忘了，我咬了下唇瓣决定不告诉他，“你看我这么高兴就知道一切正常啦！”
    我开始的那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爸爸便也没有怀疑。他点了点头，拎着下班从菜市场买回的菜进了厨房。我帮他打了下手，跟他说了今天有多少人跟我打招呼趣事，晚餐在其乐融融中结束了。
    跟爸爸道过晚安，洗漱结束刚好是晚上八点。
    每天晚上八点到凌晨这五个小时是属于爸爸和妈妈的时间，他每天这个时候会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妈妈的遗像流眼泪。我八岁的时候不小心发现这个秘密的，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会有这么多的眼泪，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默默发誓：我不能让他也为我这么伤心。
    也是从那之后，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几乎都没有哭过。
    我在爸爸的门外默默地站了一会，才回自己的房间。
    “姐姐！”
    才关门，背后传来的熟悉的叫声让我僵住了身子。我慢慢地转过脑袋，果然看到了白天在电梯里的小女孩，她坐在我的床尾，晃荡这两条悬空的小短腿，模样别提有多天真可爱了。
    但在我看来都是假象，顾律寒不是把她给消灭了吗？她怎么还能出现，还是在我家里？
    “姐姐别怕，白天是我错了，我来找你道歉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姐姐，你真好！”小女孩勉强笑了一下，又说：“姐姐，我叫薇薇，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帮不帮是一回事，但问我还是要问的,“什么事？”
    “姐姐，你帮我找到我妈妈，好吗?你帮我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不救我！我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只肯救姐姐？你帮我问她，她并不是只喜欢姐姐，只是把我给忘了。”
    薇薇说着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其实不相信的，两只像葡萄般的圆眼睛瞪大大的，泪水在里面打转，久久不肯流下来，模样看得十分可怜。
    我被她这个样子弄得心一软，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忙不迭拍着她的背，说：“好，好。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她，好好问问她为什么！”
    我一抱，薇薇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我心肝都碎了。我大概或许猜到了她停留在世上的执念。
    平时在薇薇的眼里，她可能觉得妈妈对姐姐是比较好。后来姐姐和她一起遇了难，她临死前，只看到妈妈救了姐姐，没有救她。她心里其实是清楚是妈妈来不及，可是在死亡所带来的痛苦将她平时的感受给无限地放大了，所以她产生了执念。
    从薇薇的口中，我得知她已经死了十八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十八年后的仁爱医院里，还以为离自己死只过去了几个月。我追问她年份才推断出来的时间，因为她说自己是死于几个月之前仁爱医院发生的一场大火里。
    这不可能的！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每个星期都往仁爱医院跑。不可能医院几个月前发生过一场大火而我不知情。我从电脑上搜索也没发现最近有新闻说仁爱医院有起火。
    但薇薇坚持说自己死在仁爱医院不会记错，于是我们只好将投日期放在十八年前。
    诡异的是关于仁爱医院任何信息都能事无巨细地查到十八年内发生的，偏偏十八年前的新闻一点儿都没有，好像十八年前，这个医院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过薇薇记得她家的固话号码和家庭地址，我们决定明天去她家看看。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等爸爸先去上班后，我就给打工的咖啡店请了个假，然后收拾东西打车去薇薇昨天告诉自己的地址去找她的爸妈。
    顺利到了薇薇家门口，我迟疑了，该怎么解释我的目的，直接说的话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吧！
    薇薇突然出现了，她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她死死地盯着防盗门，手不自觉地牵着我的。
    她害怕又期待地说：“姐姐，这，这是我家，没错的，你按门铃吧！”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暗响了门铃。
    防盗门很快就被拉开了，不过只开了半边。有一个中年妇女探出了半边身子，她警戒地看着门口出现的陌生人，问：“你找谁啊？”
    她好像只能看到我，我察觉到薇薇握着自己手在收紧，猜想着这应该就是她妈郑晓霞了。便露出温和无害地笑容，问：“请问这是郑晓霞的家吗？”
    “我就是，你是？你找我有什么事？”郑晓霞更警戒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陌生的女孩。
    “我，我，我是薇薇的朋友！”我只想到这么自我介绍，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留意了郑晓霞的表情，她似乎愣了一下，随机不确定的问：“你是薇薇的朋友？哪里的朋友？”
    该怎么介绍才不会让她放下戒心，不让自己吃闭门羹呢？我没有撒谎的经验，只能干干巴巴地解释：“阿姨，请您相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但是我真的是您女儿薇薇的朋友，您能方便让我跟您进去说几句吗？”
    在外面说，我怕她会崩溃，被人看到了不好。
    郑晓霞没有拒绝，只说：“进来就算了，我让薇薇出来就可以了。”
    说完，她敞开了门，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薇薇，出来一下，你有朋友来看你了！”
    “来了！”
    先是清脆的童声回应，然后是‘蹬蹬瞪’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小姑娘小跑了出来。我先是狐疑，可看清那小姑娘的脸后，不由张大了嘴巴说不话来。
    怎么有两个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