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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圆桌_分节阅读_148

      有个胖墩墩的吃货玩家,用筷子敲了敲摆在饭桌最中间的汤盘,“当家的,这道汤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快说说,这是什么汤。”
    船夫嘿嘿一笑,“别着急,我这就给你们介绍。这道乌龟炖鸡汤,是我媳妇用乌龟、土鸡、香菇、红枣、虾仁、鱿鱼须等材料,用时三小时精心熬制而成,味道鲜美,十分滋补。说起这乌龟,那可是我们庄乡的一绝。阳澄湖以大闸蟹著称,我们庄乡邬汤湖,便是以乌龟著称。邬汤湖的水理环境十分适合乌龟生存,从邬汤湖里游出来的乌龟,在庄乡的河道里都能打捞到。乌龟是我们饭桌上的家常菜,庄乡也有许多和乌龟有关的故事。总而言之,乌龟就是庄乡的象征,龟壳是庄乡的图腾。各位游客来庄乡玩,有些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最好不要说出诋毁乌龟的话来,骂脏话最好也避开乌龟王八蛋这种词。”
    船夫说完“乌龟王八蛋”这个词,用手抓起一团白米饭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吐了出来,双手合十朝民居埠口的方向拜了三拜,净口清心。
    船夫做完充满仪式感的举动后,饭桌上还算轻松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江问源给自己和陈眠盛了两碗乌龟炖鸡汤,对船夫问道:“当家的,你能给我们介绍几个关于乌龟的故事吗?”
    船夫喝了几杯小酒去晦气,有些得意地说道:“那就来说说我和我媳妇的故事吧。”
    船夫名叫韦丰登,他媳妇叫董小宛,两人定的是娃娃亲。
    这娃娃亲的由来,还要从他们爷爷那辈说起。庄乡多水,土地十分珍贵,当时的韦家和董家都没有田产,生活过得并不宽裕。两家同时想到的生财之道,便是圈养乌龟,然后把乌龟卖到外地去赚钱。庄乡人常年与乌龟打交道,对乌龟的习性十分了解,经过几次尝试后,韦家和董家的乌龟池都顺利建了起来。
    乌龟在四月下旬开始交尾,五月到八月是产卵期,每年分三到四次完成产卵。在自然条件下,乌龟卵经过五十到八十天孵化出幼龟。幼龟出壳后就能入水独立生活,照料起来也十分省心。
    就当韦家和董家喜滋滋地等待幼龟长大时,两家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韦家孵出来的第一批幼龟,九成都是雄龟;董家孵出来的第一批幼龟,九成都是雌龟。董家还算好的,雌龟多,下一代幼龟还能保证,可是多出来的没能交配的雌龟就浪费了。和董家相比,韦家就惨了,雌龟少得可怜,下一批幼龟的数量都没办法保证。
    当时庄乡就这两家养龟的,韦家和董家的两位当家一起吃酒时,一合计,你雄多雌少,我雄少雌多,刚好可以交换一批幼龟,还能避免近亲繁殖的现象,大好事啊。
    于是韦家和董家从各管各家的,变成了合作关系。当时两家的关系特别亲近,因为养龟结下的渊源,两位当家认为是天赐的姻缘,便约定韦董两家一定要结成亲家,只可惜两家生下来的都是独苗苗的儿子,他们结亲的愿望落空了。子辈结亲不成,那不是还有孙辈嘛!于是结亲的约定就顺延到了孙辈。
    中间的发家致富不必赘述,韦丰登收尾道:“其实到了我们这代,科学逐渐发展起来,我们才明白,原来当时韦家养龟九雄一雌,和董家的九雌一雄,是有科学依据的。乌龟孵出来的性别,和水的温度有关。当温度为25摄氏度时孵化出来的幼龟是雄龟,当温度在28摄氏度以上孵出来的幼龟是雌龟。我们韦家养龟的池塘僻静阴凉,董家养龟的池塘常见日晒,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个和乌龟有关的故事是不是十分有趣?”
    江问源沉默地看着韦丰登,韦丰登说出这个故事,并向他们科普乌龟孵化的知识,只是单纯地在说一个故事,还是在用科学道理反驳韦爷爷认定的天赐姻缘?
    甘甜甜在江问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挥霍掉二十只玩偶之后,便彻底放飞自我,反正再怎么装鸵鸟,要是江问源想要她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所有玩家都默认把对韦丰登的问话权属于江问源,甘甜甜偏不,她抢话对韦丰登问道:“当家的,我对乌龟特别有兴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养乌龟的池塘吗?”
    韦丰登摇摇头,“我们两家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现在已经不养乌龟,改行搞旅游和民宿业了。那两个乌龟池现在已经卖给别人养鱼,不方便带你去看。”
    至于韦家和董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韦丰登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晚饭散后,江问源向韦丰登提出想要看戏的要求,“你们民居里不是有一座戏台子吗,我想看和庄乡本地文化风俗有关的戏,你尽快给我安排,钱不是问题。”
    韦丰登听到钱便喜出望外,“当然没问题,如果快的话,我今晚就能帮您安排上,最晚明天也能给您排上,绝对不会让您久等的。您先休息休息,我这就去联系我们庄乡名声最响亮的戏团给您表演庄乡皮影戏。我们庄乡地少,平日集体活动的地方也不宽敞,皮影戏只要戏架子往那一摆,张上幕布就够地了。因为平日里演得多了,皮影戏的师傅们都功力精湛,绝对让您获得绝佳的视听享受!”
    韦丰登没有走水路,他走到民居大门时,又折回头来,冲厨房的方向吆喝了一声,“婆娘,你把碗筷放放,先去把戏台子打扫干净了,再去收拾碗筷!”
    韦丰登像是怕江问源收回想要看戏的话,火急火燎地离开民居,去找戏团问戏去了。韦丰登离开几分钟后,董小宛一手拿着竹编的扫帚和簸箕,另一只手拿着一条拧干水的抹布,顶着玩家们如同火炬的视线,佝背垂头慢慢地从玩家们中间穿过,她来到敞开式的戏台子便开始埋头干活。董小宛干活的速度很慢,却一丝不苟不留一点灰尘,全然不理会周围的玩家。
    江问源对董小宛很好奇,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上去搭话,而是站在旁边观察她。
    江问源不出手,他刚才又容忍了甘甜甜抢话的行为,其他玩家便有些蠢蠢欲动,摩拳擦掌准备行动。那个想要用不存在的照片帮江问源洗脱嫌疑的莫帆,率先行动起来,他走向董小宛,在距离她还有一米多的位置停下来,“你好,老板娘。我们从老板那里听说了你们定娃娃亲的故事,你们从小一起生活,感情一定非常深厚吧?”
    董小宛听到莫帆的话,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继续干活,既没有看莫帆,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莫帆见董小宛不愿意理她,便对董小宛下猛药,句句扎心,“假如你们夫妻的感情非常深厚,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而且还遍体鳞伤,头发花白。你和韦丰登站在一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同龄的夫妻,你们一起走出去,对不认识的人说你们是母子,他们都会信。董小宛,你是不是在被韦丰登折磨?”
    董小宛神色不变,她保持原本的速度继续干活,就当莫帆完全是个透明人。莫帆见董小宛对他的话全然无动于衷,便不再继续纠缠,他不清楚戏团离民居有多远,万一离得近,等会韦丰登从戏团回来看到他在为难董小宛,一怒之下把他赶出民居就不好办了。
    莫帆及时抽身,又接连几个玩家尝试去和董小宛接触。其中一对男女玩家的组合,试图用暴力迫使董小宛开口,剃成寸头的女玩家握住董小宛的手腕,鼻子狠狠地皱起,“你怎么浑身恶心的腥味,你给我们做饭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搞好个人卫生?!”
    董小宛被抓住了也一声不吭,她依旧垂着脑袋不肯看人。留着长发扎着小辫的男玩家扯住董小宛的包头巾,想要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人。
    “喂,你们够了啊!”甘甜甜生气地冲了过来,用力地推开辫子男玩家,然后一巴掌挠向寸头女玩家脸蛋,女玩家拉不动董小宛,不得不松开她的手腕,后退避开甘甜甜的毁容掌。甘甜甜挡在董小宛面前,含沙射影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做人不要太过分!这轮游戏到底怎么回事,喜欢用语言攻击人,喜欢用暴力屈服人,这烂风气到底是谁带起的。”
    江问源刺探甘甜甜两句,甘甜甜就炸了。甘甜甜反讽江问源,江问源却一点都没生气。江问源脾气好,不和小丫头计较,但陈眠还沉浸在娇蛮大小姐女友的角色中,他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甘甜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看准了我家亲爱的脾气好,不和你计较吗?要是算起账来,你污蔑我家亲爱的事我就和你没完。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船上盯着我家亲爱的看!还有那两个不长眼睛对女人动粗的玩家,收敛收敛你们的行为,别给某些小人借口往我亲爱的脸上抹黑!”
    “你——!!”甘甜甜被陈眠噎了一下,没敢继续说下去,她不再理会江问源和陈眠,转身看向董小宛,换成轻柔的语调问她,“你有没有被吓到,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要是谁敢再欺负你,我就告诉韦丰登,让你丈夫替你教训他们。”
    听到甘甜甜的话,董小宛第一次有了反应,她保持垂着脑袋的姿势,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蚊子般细微的声音对甘甜甜说了几个字的短句。除了甘甜甜,没人听得清董小宛说了什么,由于角度不对,也没办法读出她的唇语说了什么。
    反正在董小宛说完话后,甘甜甜便离开了戏台,不再和董小宛搭话。
    江问源喊住甘甜甜,“甘甜甜,刚才董小宛和你说了什么。”
    甘甜甜像只带毒的河豚一样鼓起脸,“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想要情报,总得付出点代价吧。Giveandtake.小学英语就学过了。”
    江问源非常壕地拿出一只玩偶,“够不够?”
    甘甜甜没崩住脸颊漏了气,玩偶啊,用一点点微不足道情报换一只玩偶,多么值当!可是甘甜甜的自尊奇高无比,哪怕她的心疼得在滴血,也不愿意接受那么不公平的交易。甘甜甜指着陈眠,僵硬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玩偶,让她为刚才的话对我道歉,我就把董小宛说的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