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多杨苏拖着胳膊走进他俩的宿舍，他推门的动静很轻，但罗麦还是醒了，他眯缝着眼抬起头，杨苏瞥见他对他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罗麦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杨苏摸黑躺到李奕杰下铺的旁边床铺，他紧紧薄被和衣而眠，没一会儿房内就响起了两道差不多频率的鼾声，没带耳塞的罗麦在这重叠的声音里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过去几个小时，他才堪堪睡着。
    醒来时罗麦感觉耳朵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他随手一抓抓到两个棉球，罗麦怔了下想叫李奕杰，话还没出口门被推开，李奕杰抓着热豆浆和包子进来了。
    “醒了？”李奕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漱口水递给罗麦，“他们那儿没多余的牙刷，我去杨苏那儿拿了瓶漱口水给你，今晚我们就回去。”
    罗麦：“今天回去？不管案子了？”
    “不管，等找到和74大队有关联的再说，免得留下来落人口舌。”
    罗麦想想也是，杨苏刚上来，他们插上一脚确实不太好，他道：“那一会儿我们就走吧。”
    “好，”李奕杰把包子喂到他嘴边，“啊——”
    得知他们要走的时候杨苏嘴里还塞着李奕杰帮买的早饭，他着急挽留，差点呛到：“张珏发现别的了，你们不等等结果？”
    李奕杰朝后看了看刑警队众人对他摇摇头：“不了，我们那啥还有点没弄出来，等弄好了估计你这儿也差不多了，再者……”李奕杰指指后面的人问，“你被盯习惯了不难受，我们可难受呢。”
    知道李奕杰是看出来了，杨苏苦笑着说：“他们以为我是被撞了一下上来的，现在都等着受个工伤上去呢。”
    李奕杰先撇嘴后挑眉，接着高声评价：“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忘掉别人的付出，只眼红别人的结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指桑骂槐、冷嘲热讽这事儿李奕杰总在市局做，起先是为了和刘俊互怼，后来变成了无差别扫射，他说完以后罗麦回头瞅了眼，发现刚刚几个探头探脑的都伏案噼里啪啦了。
    不远处的张珏：“哎呀，没走就过来，有话跟你们说。”
    罗麦拍拍李奕杰的肩，李奕杰对着张珏挥了下手走过去：“怎么了？”
    “进来说。”
    三人跟着张珏去了他的办公室，门刚关上张珏丢了几份报告下来。
    “遗体解冻了，这报告是被害者的DNA和脸上的指纹、唇纹。”
    杨苏一脸茫然：“唇纹？”
    “对，”张珏对照自己的面部指出唇纹的位置，“眉心，唇角和双颊都有唇纹，指纹在被害者的耳垂与面部交界处，两部分痕迹保存的都很完整。”
    杨苏：“这些位置证明有人捧着被害者的头亲他？”
    张珏：“是的。”
    罗麦拿起报告问他：“唇纹上能查出DNA吗？”
    张珏摇头：“时间太久，痕迹能提取出来就不容易了。”
    “那只能靠指纹来找了。”杨苏说。
    张珏继续摇头：“找过了，没戏。被害者的DNA数据库里没有能对上的，他耳根处出现的指纹也没有。”
    李奕杰觉得张珏总怎么拆台不太好，他问杨苏：“师哥，你怎么看？”
    杨苏脸上有些疲倦，他昂头看了眼天花板，然后道：“被害者的死因是什么？”
    说起这个张珏不摇头了，他又扔出两份报告：“有机磷农药中毒，他的下颚有两处淤青，怀疑这农药是被人灌下去的。”
    罗麦拿过报告一处一处的看，半晌后他问：“尸体被清理过？”
    “对，尸体体表被人小心地清理过，不过一些有用的证据留存很好，比如这件衣服，”张珏拿起死者身上的衣服道，“这件衣服上的呕吐物化验结果出来了，除了滋生的微生物和农药外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花生米。”
    此言一出罗麦感觉自己这几年都不想吃这两道菜了，剩余的两人都有这个想法，他们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瞪着张珏，但张珏非常不care他们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好了，剩下的我暂时帮不了你们太多，尸体被冻的时间太长，我看看能不能检验出别的。”
    “你帮我个忙，”李奕杰道，“把指纹信息传给雷桦，让他慢慢对比。”
    张珏点头，接着他又和杨苏讨论了此案的细节，过后离开办公室。
    杨苏：“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出去安排一下工作。”
    李奕杰说了声好，拉着罗麦坐了下来。
    张珏办公室没开空调，他平时喜欢呆在解剖室折腾，除非特殊情况他一般不会出现在办公室，因而没有打开空调的习惯。罗麦自从上次知道李奕杰手脚容易冷后非常注意这件事，他四下看看没找到遥控器，便把李奕杰的手塞进自己上衣口袋里替他暖着。
    李奕杰没说话，他和罗麦双手交握，偶尔的用藏在口袋里的手代替他们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