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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分节阅读_178

      看完了,她把电脑递回去,罗韧接过了放在一边,说:“今天我问过了,中心院就可以做抗体检查,你要是不放心,找时间我给你抽血,然后送进去验……先吃饭吧。”
    木代闷头吃饭,人也奇怪,开始饿过劲了,什么都不吃也不饿,真的开始有东西裹腹,反而越吃越饿。
    中途罗韧开了酒,木代自己拿了罐啤酒,咕噜噜一口下去一半。
    据说长的饭局总有一两个停点,通俗讲就是“吃累了,歇一歇,再战”。
    这半罐酒就是第一个停点,木代把啤酒放回桌上,筷子也搁下,沉默了一会才问:“大家都还好吗?”
    “挺好。”
    “凤凰楼……开张了吗?”
    “开了,当天下大雨,一桌客也没有,曹胖胖差点哭了。”
    木代想笑,笑容刚出现就隐了,总觉得好多糟心的事好像在边上虎视眈眈的脸,说她:还有心情笑!
    又问:“那凶简呢,现在应该第四根了吧,凤凰鸾扣有指引吗?”
    罗韧说:“没人关心凶简。”
    这话是真的,每个人都在自然而然的懈怠,总觉得凶简这事虚无缥缈、师出无名、无关痛痒、并不迫在眉睫,无利可图又凶险莫测。
    做一件事,要么有动机,要么有动力,他们都没有——神棍形容的没错,就是拉磨的驴,鞭子不抽的狠了,不切实吃点亏,都是不想动的,炎红砂因为新奇好奇成立的“凤凰别动队”,过了起初那股子劲,现在挺有各回各家的架势。
    更何况,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
    罗韧终于问到正题:“为什么要跑?”
    木代没吭声,过了会把啤酒拿起来,又灌了一大口。
    “头脑一热,看到开着的窗户,觉得能跑掉,就跑了。”
    罗韧说:“起初,你很配合调查,要想跑的话,在饭馆时就跑还更容易些,犯不着到公安局才跑。”
    “木代,你是害怕了吧?”
    木代不说话,过了会,她把面前的碗盒推开,胳膊撑在桌面上,垂着头,双手捂住了脸。
    罗韧听到她吸鼻子,鼻尖泛着红,轻轻咬着嘴唇,但是不拿开手。
    她不像从前那样想哭就哭了。
    罗韧把抽纸盒推过来,说:“别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木代没看他,还是低着头,伸手抽了一张,胡乱擦了擦脸,然后揉了团扔进垃圾桶。
    “有目击证人,我开始跟他们说,半夜发生的事,天那么晚,马超可能是看错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笔录的时候,第二个证人隔着玻璃看过我了,也说是我。”
    说着又去拿酒,罐里差不多空了,拿起来很轻,一摇哗哗的响,只好又放回去。
    其实还有白酒,但是罗韧先不给她开。
    他又问了一遍:“那你害怕什么?”
    木代低着头,说:“那天晚上,我睡的很好,连梦也没做一个,特别沉,所以,连我自己也不确定……”
    罗韧接过话头:“你害怕是自己睡熟之后,无意识的状态时,曾经起身出去过?”
    木代说:“因为我有前科啊,何医生说我人格混乱,有时候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已经给自己定罪了是吗?”
    木代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想着:有两个证人呢。
    一个叫马超,是张通的混混同学,一个叫宋铁,是五金公司的职工,两人并不认识。
    两个证人,证词互相印证,都在当夜看到她,连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说的确切。
    罗韧笑起来:“木代,我教你一句话,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木代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别想着自己是个罪犯,先入为主你就会忽略很多重要细节。我是之后才来的,不可能知道详情,当天的事情,要靠你去分析回忆。”
    他取出那瓶白酒,也不用开瓶器,桌角一磕磕掉瓶盖,拿了一次性的杯子,倒了十个小半杯,又掏出手机,调到秒表。
    “咱们来做个游戏,你现在为自己辩护,你就想着自己是被陷害的,要尽力为自己开脱,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两分钟一条,时间到了,想不出来,就喝酒,一条都想不出来,那行凶的就是你。”
    他揿下开始,2分钟倒计时,上头的数字开始疯狂变换。
    木代用了好一会儿去消化他的话,没来由的紧张,目光触到罗韧的,他神色凝重,催促她:“赶快!”
    连这语气都加重她紧迫感。
    木代嘴唇发干,两只手捻在一处,脑子里飞快在转,但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为自己辩护,给出信服的理由,信服的理由……
    一杯酒递到面前,已经到时间了?
    罗韧说:“喝酒。”
    只好接过来,一口焖掉,白酒不比啤酒,一口下去辣劲冲头,熏的眼睛都辣辣的。
    2分钟,再次倒计时。
    信服的理由,要信服的理由,她有什么理由呢,对方有两个证人,警察说了,两个人互不相识,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性,再说了,那两个人也不认识她,无怨无仇的,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她呢?
    她神思恍惚着,直到一杯酒又递到跟前:“喝掉。”
    只好喝掉,抬眼看罗韧时,他一点表情都没有,说:“想不出来,那就是你了。”
    不知道是酒劲还是怨忿,木代觉得罗韧分外不近人情。
    她说:“不是我。”
    “古代好多被拉上公堂的人都讲不是我,一顿板子下去都画押了。”
    画你妈的押!
    木代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了不是我!”
    拍的重了,带翻一盆拌菜,拌汁溅到罗韧身上,罗韧皱着眉低头去看。
    木代觉得委屈:“我没有那么多晚上往外跑的人格。不管何医生说我是两重还是三重,我自己一直在调整。我把它们都压住,我没有病,不会三更半夜跑出去杀人。”
    说完了,秒表又到了时间。
    她气的自己去拿酒,刚要挨到,罗韧手快,直接拿开。
    说:“这个算一条。”
    又指衣服上的污渍:“你要负责洗了。”
    木代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2分钟,又倒计时。
    这一次,她努力冷静,蹙着眉头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