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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分节阅读_252

      炎红砂把手机调到拍照模式,焦距拉到最近,青山走过时,及时拍下了那牌位。
    没错,跟曹金花说的一样,普通的木头牌子,中间嵌了块老旧的青铜牌,字的笔画凸起,是个甲骨文的“土”字。
    但这应该不是凶简,一万三说,凶简应该附在青山身上。
    正思忖间,身边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刚出去找青山的曹金花回来了。
    炎红砂想从曹金花这里打听点情况。
    她收起手机,聊天的口吻:“这个青山,就是新郎官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曹金花有点魂不守舍,越想越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奇怪,乍听到炎红砂问起,随口敷衍:“普通人……好人。”
    炎红砂看了她一眼,曹金花也觉得自己答的怪里怪气,尴尬的笑了笑。
    炎红砂装着漫不经心:“刚刚他跑哪去了?我看到好几个人满场去找。”
    曹金花支吾:“谁知道,眨眼就不见了,一忽儿又冒出来了。”
    正说着,音箱里传来哧拉哧拉的声音,拿话筒的是曹老爹,用走音的普通话宣布婚礼正式开始,首先,请全场起立。
    拖拉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入乡随俗,炎红砂也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她看到曹金花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有什么?炎红砂留上了心,趁人不备,很快的瞥过去。
    不过是堆放物料的塑料天棚而已。
    第一道仪式,拜牌位。
    伴随着一长溜的说辞,什么风调雨顺,阖家安康,瓜瓞绵绵,久久长长,好不容易等到念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炎红砂觉得,虽然什么夫妻对拜还没开始,但是曹家村婚礼仪式最重要的环节已经过去了。
    这习俗,也还真是奇怪。
    接着,拜父母,拜天地,夫妻对拜,台上撒糖,台下哄抢,然后大喇叭里宣布开席。
    这期间,炎红砂注意到,曹金花的目光,又往堆放物料的塑料天棚处飘了好几次。
    远处的几个棚子下搭着简易灶头,此刻火力全开,炒菜的大锅里烟气蒸腾,新郎新娘在七婶几个人的簇拥下端着酒杯开始挨桌敬酒,免不了的,也挨桌被惩罚做游戏,很多人挤过去看。
    炎红砂心念一动,装着失手打破瓷碗,趁着曹金花弯腰收拾时捡了块碎瓷攥在掌心狠狠一握,然后快步挤到看热闹的人群边。
    趁人不备,取过邻桌上开了盖的白酒,流血的掌心覆住瓶口,另一手握住瓶身,上下晃荡了几下。
    白酒浸过掌心,火辣辣的疼,几滴血融进酒里,淡的看不出端倪。
    炎红砂不动声色的把酒瓶放回原处,悄悄退开些距离,手机又取出,调成拍照模式,一直对焦在那张桌子。
    终于,敬酒的两个人转到那张桌子了,满桌的人哗笑,七婶拿过桌上的酒瓶,给青山和亚凤斟满了酒。
    炎红砂有点紧张,手指在屏幕上挪动,把场景放大,再放大。
    青山满面红光,仰着头一饮而尽,亮处空杯底,神色间几分得意。
    亚凤的酒杯端到了唇边,忽然停下。
    炎红砂看到,她鼻翼翕动了两下,眉头陡然皱起,再然后,警觉似的猛然抬头。
    在亚凤的目光往这个方向扫过来之前,炎红砂迅速转头,抓了根鸭腿,大快朵颐的模样,咬的满嘴流油。
    不过,咬着咬着,就停了下来。
    她看到,曹金花的身影,消失在堆放物料的天棚后头。
    ☆、151|第②③章
    密雨打在帆布罩的顶棚上,沙沙的。
    曹严华躺在地上,被捆的像个粽子,嘴巴里塞着团布,雨水从外头浸进来,整个后背都湿了。
    外头很热闹,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能想象得出那种喜气洋洋的模样,但曹严华的感觉,真跟躺坟墓里没两样。
    心情也只走极端,一忽儿想着,大家伙大概都让他给害死了,自己生无可恋,不如来场山洪,一起冲了埋了干净;一忽儿又想,就这么死了太憋屈了,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不能太便宜了那个亚凤。
    是,就是栽在亚凤手上的。
    曹严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是偷着进村的,而且由于先入为主的觉得整个村子都脱不了嫌疑,事先也没跟青山照过面——趁人不备时施展自己刚学的三步上墙进了后院,最先见到亚凤。
    那小姑娘听到动静,吓的脸色都白了,拼命往床上的角落里缩,曹严华一见就心软了,赶紧道明身份,说自己就是青山那个在城里的表哥。
    亚凤捂着嘴哭出来,又撸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的伤痕,曹严华气的脑袋突突的,原本因为后院没人看管亚凤而生出的疑窦消减了个干净,反而觉得是村里人可恨——把人家小姑娘折磨的都没胆子去跑去反抗了。
    他当即就决定带亚凤逃。
    把床铺布置成亚凤在睡觉的模样,确保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村口人来人往的眼光太杂,走小路上山,先翻出去再说。
    亚凤一直配合,爬墙翻山,牙关咬的紧紧,小模样儿我见犹怜,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还操心起她后续的生计,想着,要是无处去,不如介绍给郑伯打工……
    然后就风云突变了。
    那时候,已经爬到山腰,距离后来被关的洞不太远,亚凤停下脚步,问他:“就你一个人啊?”
    言下之意,好像是怪他营救的不周详,也不说多找几个人前后策应。
    曹严华没多想,解释说自己的朋友们也很关心,自己其实是先进来打探情况的。
    亚凤说:“那如果你出不去,他们就会进来找的是吧?”
    表情怪里怪气,语调也浑然换了一个人,曹严华心生警惕,正想问她什么意思,亚凤脸色一变,伸手就抓向他头顶。
    一切都不对了,曹严华不敢掉以轻心,一拳挥挡开去,亚凤也不躲避,一手抓住他拳头。
    那场景想想都滑稽,他人壮体胖,拳头也跟个瓦钵似的,亚凤的手很小,纤细,雪白,但抓在他拳头上,根根如铁。
    曹严华痛的大叫,亚凤陡然松开,手背狠狠在他脑袋上一抽,曹严华眼前一黑,当即栽倒在地。
    意识却没有完全丧失,迷迷糊糊间,看到亚凤抓着他裤脚,把他往洞里拖。
    这么瘦小的姑娘,哪来那么大力气?绳子往他身上捆的时候,曹严华被勒的额上青筋都出来了。
    亚凤把团布塞到他嘴里,面无表情,说:“还有两个。”
    两个?哪两个?曹严华想不明白,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他是一腔好意来救人的,亚凤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再然后,过了没几天,木代就当着他的面,从那个翻板陷阱处摔下去了。
    那个洞一定很深,曹严华过了很久,才听到隐隐传来的震响。
    目眦欲裂,想死的心都有了,亚凤带着笑从黑暗中走出来,说:“第二个。”
    说完就离开了,快天明时又回来,带着诡异的笑,向他竖起三个指头,说:“你们也不怎么样嘛。”
    曹严华一颗心凉的跟冰窖似的,这个时候,他隐约猜出,事情应该跟凶简有关。
    但还是抱着希望,毕竟自己这边有五个人啊,那第三个不知道是谁,但他祈祷绝对不要是罗韧,只要他小刀哥在,总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