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如令_分节阅读_242
待到花厅坐下,孟妡迫不及待地问道:“姨母,听说我娘和哥哥也要过来看我,他们怎么突然要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而且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康仪长公主笑盈盈地道:“他们自是想念你了,京城里无事,便想趁着天气还暖过来看看你,并没有什么事情。先前他们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想是要缓段时间再过来的,却不想我出发了段时间后,他们接到了明水城的信得知你也在,用了好些天安排妥当京中事宜,方才过来。”
这席话说得无懈可击,似乎无什么可琢磨的地方,孟妡纵使心里仍是有些疑惑父母兄长为何突然会来,却也只能接受,又询问了母亲兄长带了什么人过来,路上可安全之类的,得康仪长公主一一回应,终于放心了。
康仪长公主夫妻抵达明水城,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一翻。
第二日,罗晔将卫烜和沈罄两个晚辈叫去叙话,康仪长公主也得了空闲,携同两个女孩说话,询问她们离京后的分别情况,虽有书信往来,到底不如当面问的来得放心。
孟妡自幼和阿菀蹭一个被窝里长大的,稍大一些后,管家理事、主持中馈等事情也是康仪长公主手把手教导的,在她心里,康仪长公主俨然是第二个母亲了。而康仪长公主也将她当第二个女儿看待,很多话都不必避着她。
康仪长公主见两个姑娘都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近况说了,如同以前在自己面前一样一派小女儿姿态,不觉也欢喜。
等问完了女儿侄女的近况后,方拉着她们的手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会相继有了身子,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妇人怀孕,无论身子健康与否,要注意的事情多着呢……”
两人忙认真倾听,纵使康仪长公主说的事情那些有经验的仆妇们已经说过了,但两人依然很是认真。
其实康仪长公主心里,并不担心孟妡,而是担心阿菀。阿菀自幼身子不好,长大后虽然情况有好转,却觉得阿菀遗传了自己的体质,恐子嗣之事上困难,莫说十月怀胎的辛苦,分娩时更是危险,还要担心若她和自己一样只生了个女儿便再无生养,不知公婆或世人如何看她,担心她以后的路走得太辛苦。
康仪长公主忧心忡忡,纵使卫烜现在对女儿好,或许也不在意女儿生男生女,但是未来会如何?以后会不会心里有其他想法?毕竟人的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坚定如一,直至白头死亡。
待孟妡回去歇息后,阿菀将来寻她的卫烜打发了,腻在公主娘身边,发现她掩饰在笑容下的担忧,略一想便知道自家公主娘虽然有时候思想超前,但时代所局限,仍是拿这时代的人的想法来看待事情,所以才会担忧。
想了想,她决定将卫烜所做的事情拣了一些告诉她,不过卫烜因为担心她难产想要打胎一事却省去了,这事情除了他们夫妻没第三个人知道,纵使白太医和郁大夫有所猜测,但这两人一个宅属性一个谨慎,自然也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烜儿真的这样做?”康仪长公主吃惊地看着女儿。
阿菀点头,觑着公主娘的神色,担心她会斥责卫烜离经叛道,毕竟连深明大义如康仪长公主,也觉得子嗣大事是理所当然之事,反而显得卫烜太另类了。
果然,康仪长公主神色十分复杂,但见女儿乖巧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说道:“烜儿有这个心……也挺好的。”只希望卫烜能一直这般,待以后老了时别因为这事情后悔迁怒到女儿身上便可。
世间有些男人,情浓时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可是情淡后,同样什么绝情狠心事也做得出来。
说到底,康仪长公主自己也是自私的,也怕阿菀和自己当初时一样难产。难产也便罢了,若是因此而没了性命,那才是让她难受的,所以,当知道卫烜为了社绝这种情况,先一步吃了避孕药时,心情极是复杂。
“既然这孩子来了,便放宽心将他平平安安生下来。”康仪长公主拍着她的手,“我和你爹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待到你生产后再回去。”
阿菀虽然对他们的决定又惊又喜,可是仍有些担忧,“这样好么?京城那边……”
康仪长公主不觉一哂,“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无关紧要的公主,你爹也是个闲散驸马,能有什么事情?放宽心!”何况此时京城的局势乱得不行,连太子也被逼得处处收敛、韬光养晦,康仪长公主觉得待着实在是没意思,不若过来陪女儿,这样自己也能安心。
阿菀听罢,终于放心下来。
心情一放宽,便又说起了当初赵夫人和孟妡相继怀孕的事情,笑道:“若不是我及时让人去解释,怕是明水城里的妇人个个都以为郁大夫专治这等妇人之病了,不过虽是如此,还是有好些妇人特地请了他去看病。”
康仪长公主也忍不住掩嘴笑道:“若是能怀的话,当初你们将郁大夫送来时我早就怀上了,只怕也只是个巧合罢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完后,见女儿又瞅着自己,那双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美目一下下地看过来,真是可爱得紧,心里不禁疼爱万分,笑问道:“你这小丫头看我作甚?”
阿菀迟疑地道:“娘,如若郁大夫真的有这本事,你要不要……”
谁知康仪长公主忙摆手道:“若是我还年轻,自然是要试一试的,只是我和你爹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虽然子嗣重要,我也想给他再生个孩子,可你也知道我的身子情况,纵使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到底年纪大了,纵使能怀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若是生下来便让他没了娘,不能护着他看着他长大,让他来这世间遭罪,不如算了。”说着,她温柔地看着女儿,“如此,还不如留着这命,也能好生看着你。”
她没说的是,也怕自己真的不在了,留下一双儿女,万一将来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没有自己为他们筹谋,如何能放心?不若不再要孩子,也能活得长久一些,看着女儿就好。反正这事情,丈夫已经不在意了,她又何必再执着。
阿菀猜出了康仪长公主的想法,不觉泪盈于睫,趴到她怀里哭了一场,哽咽地道:“若是让您这般为我操一辈子的心,我心里难受。”如此还不如不要生她,省得让母亲一辈子如此操心。
“说什么傻话呢?”康仪长公主有些不悦地道:“这是自己的事情,你小人家的乱想什么?”
这世间父母之爱子女,有千万种,她便是喜欢这种方式又如何?
被母亲的话感动到,阿菀心里暗暗决定,怎么着都得要自己好好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重好自己,省得公主娘伤心。
晚上,卫烜回来时,阿菀趴在他怀里,同他说了今儿公主娘和她说的话,眼睛又有些湿润,轻声道:“我以前从来未知,母亲会有这种想法,想想真觉得自己拖累了她似的,还不如让她当初不生我,省得一辈子都受累。”
卫烜默默地抱着她没有说话,心里却暗忖,如果康仪长公主没有生她,他这两辈子如何能遇到这个来自异界的独一无二的阿菀?心里却极为高兴康仪长公主生了她,能让他遇到她。
幸好阿菀这孕妇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过,不过几日后,康平长公主和孟沣终于来了。?
☆、第 196 章
? 康平长公主和孟沣到来时,众人一起到门口迎接,然后自又是一翻契阔。
孟妡犹其高兴,抱着自己娘亲的手又笑又叫的,被康平长公主连斥了几声不稳重,但是却满脸笑容,语气也并不严厉,只剩下满满的溺爱。
孟沣过来和卫烜及沈罄见礼,见妹妹那小女儿娇态,只觉得妹妹仍是一团的孩子气,不禁对沈罄拱手道:“子仲,小妹被家母宠坏了,还望多担待一些。”
沈罄十分高冷地点头,一句“这是内人”便包涵了一切。
自己的妻子,自然是自己包容,不必外人多说。
孟沣饶是习惯了他的脾气,也被噎得不行,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心爱的妹妹被臭男人叼走了真可恨”的不愉快心情。
卫烜看得挑眉,第一次觉得沈罄看着还算顺眼。
康平长公主看着阿菀和孟妡这对小女儿,心里十分高兴,特别是看到她们穿着宽松的夏衫,都要当母亲了,心里十分感慨。
当日康平长公主和孟沣便在客院歇下。
一连两位长公主到明水城来,使得明水城里的官员趋之若鹜。特别是这其中还有太子的妻族,自然是要好生巴结。可惜康平长公主不耐烦这些,只收了礼物,其他的都让阿菀使人去打发了。
母女四人坐在一起说话,康平长公主架不住女儿像只猴子一样痴缠,骂道:“都要当母亲了也没个大人样。”
孟妡理直气壮地道:“就算我要当母亲了,我也是娘亲的女儿,这并不冲突。”
康平长公主素来疼她,对她没可奈何,方道:“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子妃在宫里好着,她有两个嫡子傍身,自己素来又是个有心成算的,吃不了亏。而且皇长孙聪明伶俐,深得皇上喜爱,只要太子不犯什么大错,这般规规矩矩地熬下去,迟早会熬出头来的。”
康仪长公主听罢轻轻一笑,阿菀也安静地抿嘴微笑听着,并没有插话,母女俩都知道康平长公主这是尽拣着好话来哄孟妡呢。
“这样我就放心了。”孟妡拍拍胸口,“那哥哥这里呢?没有受到牵连吧?”到底还是担心兄长和母亲突然过来,是迫于京城之事。
康平长公主脸色沉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不过看着我的面子罢了,才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情份迟早要耗完的时候,届时……”
她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行了,没什么事情的,你们不用担心,况且清彤他们还在京里,皇上不看憎面也看佛面,不管旁人说什么,自然也要开口护一护你兄长的。不说这个了,你们俩身子重,切不可多思多虑。”康平长公主拉着她们的手,笑道:“你们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管说,我在渭城这边也有个庄子,届时让人给你们送过去,断断不能亏了你们。”
孟妡和阿菀对视一眼,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康平长公主果然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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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这边对京城的事情轻描淡写,男人这边气氛却有些沉凝。
孟沣黑着脸,憋着气道:“我也未曾想到那些人会这般大胆,借着机会设计这事,将太子和三皇子都拖下水。幸好当时太子妃反应及时,让太子派人过来通知我,破了三皇子设的局,方才未使得我们两败俱伤。有时候,我真是忍不住想要……”
沈罄坐在一旁眯着眼睛想事情,虽然他未参与进去,却也能感觉到京城里的那片残酷的血雨腥风。
卫烜听了却轻轻一笑,说道:“你急个什么?”
孟沣住了嘴,只是脸色仍是不好看,气道:“若非为了太子妃,我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
“那你欲要如何?”卫烜端着茶盏抿了口,轻飘飘地问道。
孟沣嘴抿得更紧了,事情都发生了好几个月了,该他做的他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也忍住没出手。只是却仍觉得不够,想要让那胆敢设计他的人、对付他家人的人都付出代价。
卫烜见他无话可说,便冷着脸道:“你将四皇子推出来,倒是个明智的决定,可惜另一个人藏得太深,抓不住他的把柄。”然后心里也叹了口气,上辈子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都当成了踏脚石,成就一人的帝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