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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性死亡 第一部完结_第95章

      “桐桐,”安祈放轻了声音,“对不起,你别哭。”
    印桐蓦地笑出声,他说:“好啊,我就当你说的全都是真话。”
    头顶的照明灯发出“滋滋”的电流音,投射到半空中的虚拟光屏再次开始出现细小的卡顿。印桐没有理会那些奇怪的异样,他只是看着光屏,看着光屏对面安祈的眼睛。
    “一个活人不可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剁成肉泥,除非她早就死了,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
    印桐扶着浴缸的边缘跪在一池温水里,倾身靠近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光屏:“假设我的家庭助理属于1,那么麻烦安先生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死的,又怎么可能在死了之后还来应聘我的家庭助理。”
    “假设我的家庭助理属于2,”他蓦地笑了一声,“麻烦安先生解释一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屏不断出现“信号不良”的提示,印桐看着虚晃的屏幕里安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麻烦安先生告诉我,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突然炸响的尖叫声闯入阴暗的夜晚,轰鸣的雨声中夹杂着细小的爆破声,有什么东西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炸开,稀里哗啦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印桐裹着一池微凉的水,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看见光屏对面安祈似乎猛地站了起来。
    他大跨步走向印桐,就像是要将固定在不远处的移动终端抢过来。时断时续的通话界面艰难地显现出光屏对面的景象,印桐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手,就听见“啪”的一声。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第43.5章.间章
    老管家从安祈的卧室离开的时候,正撞上门外准备进去的周郑。临时加班的周队长顶着一张随时准备猝死的脸,挂着一对沉甸甸的眼袋,甫一瞧见他,便没怎么好气地扯了下唇角。
    “你们家小少爷脾气见长啊,”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兄弟们给他接电话,他居然冲过去想抢终端。今晚的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管家您不用劝我,那两个臭小子还在医院挂吊瓶呢,骨折还得有个治疗时间的。”
    老管家低眉顺眼地念了一句:“给周先生添麻烦了。”
    “我看你们是不觉得麻烦,”周郑倚着安祈的房门,收了唇角的笑,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阴厉,“过两天上头会下来一波人重新调查一下你们这的基础设施,电子设备该扔的扔、该砸的砸,手腕里终端还没取的就安排手术去,自家少爷什么德行不知道吗?他要是在科学院以外的地方碰到终端了,出了什么事你们能负责吗?”
    “我看你们是疯了,这小子都什么模样了还往家里带,你以为高中生压力太大走读啊?他需要隔离舱明白吗?”
    老管家没说话,脸上的笑依旧云淡风轻地挂着,眼睑却垂了下来,像是一瞬间老了数十岁的光景。他站在卧室门口,腰背挺得笔直,视线停留在周郑的鞋尖上,隐约想起几个小时前在书房发生的事。
    那时候电力刚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安祈从沙发边跑过来就要抢那部被夜莺看护的终端,甚至下手掰折了阻拦者的手腕。
    他的眸色清亮,动作狠得宛若孤注一掷的野狼。他在距离老管家几步外的地方被几个兵痞子摁在地上,抬着头不停地念叨着几个熟悉的字眼。
    ——他说:“管家爷爷,请您帮帮我。”
    ——“请您帮帮我。”
    老管家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在他对面的周郑还在抱怨,他说:“老爷子您今年二百多了吧,都快要作古的人了,就别总想着宠孩子了。”
    他烦躁地去摸兜里的烟,掐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还在安家,颇为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说:“你们清醒点吧,这小子接触终端的次数越多,一命呜呼的速度就越快。想让他活着,就少让他管点闲事,别成天往A3206那里跑,跟个癞皮狗似的。”
    “周先生,”老管家打断了他的话,“孩子们的事,周先生就请少说两句吧。您当年不也在11区门口跪了一个月吗?郑家至今还对您颇有微词。”
    周郑被刺得打了个哆嗦,活像胃上被人当空给了一拳。他咽了口唾沫,看着黑暗中老管家那张没什么变化的脸,在心里暗自唾了一口,转身拧开了安祈的房门。
    ——姜还是老的辣,安家这老管家能稳坐这么多年,背地里小道消息知道恐怕不比夜莺那帮暗哨少。
    他咋了咋犯苦的舌头,只觉得嘴里被人硬塞了只臭虫。
    安小少爷的房间里不怎么黑,雨后的月光穿透重云,正隔着玻璃窗落在他床前的木地板上。周郑拉了张椅子,坐在正对着安祈那张大床的地方,甫一抬头却撞上了一双阴恻恻的眼睛,被吓得凳子腿都呲在了地板上。
    “您这三更半夜的练眼睛呢?”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睡觉吧小少爷,睁着眼睛也瞧不见梦中情人的。”
    安祈没理他,偏过头看向窗外落着月光的地方。他又回到了两个小时前,回到了那间狭小的书房里,不远处终端里的印桐脸色苍白,睫羽轻颤着抖落了一滴水珠。
    他想着,我的桐桐哭了啊。
    他的胃痛得就像是扭成一团,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漩涡,然而盖在被子下的四肢却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甚至没办法蜷成一团。
    他觉得冷。
    他在想,又停电了,桐桐坐在水里会不会也很冷呢?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这般难捱的苦楚,恨不得回到过去将那个寄信的自己掐死在房间里。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改变什么,他的桐桐这么好这么乖巧,怎么能受到这样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