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湛云霄则是示意她转身看看身后下人们抬着的几大箱子礼物,让她定心,就冲她给了这么重的年礼的份上,也没人不敢在她面前来找不痛快。
事实也是,看着擎苍院的小厮、仆人抬着的好几只大箱子,府里的人都在心里琢磨开了,这位异族的云小姐看样子还真是家底丰厚,出手才这般的阔绰。
他们要是往后要是多在她面前表现一二,那这赏赐岂不是要拿到手软?
湛云霄他们到主院的时候,王氏、秦氏,和他的几个侄子、侄女已经坐在大饭桌前面了。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比往日要晚一些了,几个小家伙先前一直闹着肚子饿,秦氏让他们一人吃了一点糕点之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云初进门的时候,几个小家伙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呢。
看着打扮着俏|丽水灵的云初,王氏朝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初来了,快来这里坐下,静云,让厨房上菜。”
云初也没虎到真的直接就过去坐下了,还是屈膝福了福身:“王老太太,秦夫人。”
秦氏估计着屋里还有孙辈和下人,端着笑脸朝她微微笑了笑,王氏倒是没在意这样,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个儿虚礼,快来我身边坐着,马上就开饭了。”
这正是吃饭的档口,云初和湛云霄也不好再提外面那些装着年货的木箱,主要是年货里面干果、糖果那么多,要是在吃饭之前打开,把他的几个侄子、侄儿勾的不愿意吃饭了的话,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云初带来的那些调料还在偏房放着,所以今天中午的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这些菜别人吃着可能还好,但是云初吃惯了味道重的各种调料,桌子上的这些饭食吃到嘴里难免会觉得味道寡淡。
不过她这会本来就有些饿了,就算是味道不是她喜欢的,还是不知不觉的吃了许多。
吃过午饭之后,云初在湛云霄的提醒下才想起院子里还摆着好几箱年货。
她扭头不怎么好意思的说道:“老太太,夫人,这次我贸然上门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准备了一些年礼,希望您不要嫌弃。”
“你这丫头就是谦虚,你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别说云霄娘了,就是我这个老太婆都喜欢得紧,怎么会嫌弃了。”
王氏年轻时跟着丈夫四处奔波,那时候湛老将军跟着先帝四处征战,她们这些家眷跟在后头,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王氏生了一子俩女,都没坐好月子,亏空了自己的身体,上了年纪之后,更是什么病痛都找了上来。
王氏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畏寒,以往一入冬,她就不怎么爱出院子了,人老了,身体不行,她这样的老骨头要是染了风寒,那十有八|九会送掉小命。
湛府勋贵之家,因为王氏畏寒,她屋里的棉被都是每年挑选出那最上等的棉花制成的,天气要是实在冷得厉害的视乎,她晚上不盖个两、三床被子的话根本睡不着。
然而今年王氏有了云初送的恒温保暖衣、羽绒被,那真是省了不少事情。
这个叫保暖内衣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穿上它之后外面再套上一件冬衣,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暖和,最得王氏的心,这个冬日,她身上的保暖内衣就没松过一天。
也是云初贴心,给王氏准备了四套保暖内衣,足够她换着穿了。
还有那羽绒被,听说里面缝的是鹅的细绒毛,盖着睡觉也是温暖,不过王氏太过畏寒,还得在羽绒被上面加盖一床棉被才行。
不过羽绒被轻薄,上面加一床棉被也重不到哪里去,有了它,王氏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算是能够喘得顺气了。
因为云初送的礼物王氏足够的喜欢,这次知道她要进京都之后,王氏让静云开了她的私库,拿了不少珍贵的物件出来准备赠与她。
秦氏也是准备了礼物的,只不过她准备的礼物价值比不上财大气粗的婆母了。
云初能够讨得王氏的喜欢,秦氏也是由衷的高兴的,不过高兴过之后,她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这些王氏从私库里拿了许多的珍宝出来,不说别人,就连秦氏都忍不住有些眼热,就别说她那两个身在边关的儿媳妇了。
湛府这么大一家子人,湛云霄的两个兄长虽然现在待在边关,但是他们留在府里的眼线可也不少。
偏生上个月边关那边还送来信,言说今年湛二哥要带着妻子回京都述职并过年,数着日子这两天也就快到了。
湛家的家业毫无疑问是要留给湛云霄大哥的,所以这次湛二哥回京述职,也是在边关攒够了军功,准备回来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分到一个实缺。
说实话秦氏对二儿媳妇并不是很了解,她们新婚半个月就去了边关,这几年也只在前年送孩子回京的时候回来了一趟。
别的秦氏倒也不怕,就怕二儿媳妇是个不省心的,等她回来之后要是知道王氏拿了这么多的珍宝给云初这个连门都没过,甚至都还算不上‘自己人’的外人时,会不会闹事情。
不过在看到云初这次准备的这些年礼的时候,秦氏瞬间就不纠结了。
干果许多种类秦氏都没见过,所以说不上价格,但是那整整一大箱子糖果,价值多少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别说云初给的这些糖都是市面上没有的稀罕货,就是这么一大箱普通的糖块,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管她们怎么想呢,她们要是不服气的话,也拿出这么多好东西出来呀。
“这糖块可真不错,外面的糖衣可做得真贵气,这上面还有福字,意头顶顶的好。”
王氏伸手在木箱里抓了一把糖,捏起一颗糖块凑到面前细细打量过之后,手一松就把手里的糖果分给了几个曾孙。
几个小家伙之前是吃过这样的糖块的,分到糖块之后飞快的撕开了糖纸,嘴一张就把糖块含进了嘴里。
这糖果的味道可比外面卖的那些要好多了,几个小家伙尝到了甜头之后,连忙缠着秦氏,让她多分一些糖果给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秦氏被几人缠得烦了,连忙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糖果打发了他们。
这些东西可不能顺便就分出去了,她还得花时间慢慢的安排。
毛衣、保暖衣这些倒是好分,按照身形各自分了就是,难分的事那些糖果,干果,这些东西肯定是要预留一些出来过年的时候待客用的。
之后就是各个院子,一个院子分多少也是有讲究的,需得数量一致,不能有一丝的厚此薄彼,不然都会对她这个当家夫人有意见。
秦氏看着院子里的几大箱东西,又喜又愁,喜的是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今年过年她们湛府待客的时候肯定能赚够面子,愁的是她还要头疼这些东西该怎么分配。
看着她费神的样子,王氏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秦氏入门的时候她就把掌家权交给她了,不然这会在这里犯愁的人就该是她了。
王氏不爱吃糖,她捡了一些水果干果让静云带回她院子之后,拉着云初说什么都要让她去她院子里坐一坐,陪陪她这个老太婆。
王氏都这么说了,云初作为一个小辈,也不好拒绝,但是她又担心自己不了解京都的各种事物,等会冷场就尴尬了,她笑着对王氏说道:
“老夫人,这次我过来带了一样玩物,名叫麻将牌,不如我让人去取了来,我们下午就玩那个打发时间,也不会无聊?”
现在王氏对于云初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打心里觉得她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所以听她这么说了之后,连忙催促着湛云霄赶紧去擎苍院取那个什么麻将牌。
第95章 麻将、国粹、
云初跟着回了王氏的院子, 等湛云霄拎着一箱麻将牌过来的时候, 王氏已经让下人清出了一张红木桌子,此时她正拉着云初亲|亲热热的闲聊呢。
看着湛云霄进来, 王氏连忙数落:“你怎么这么慢,这里到擎苍院才多少一点路,你这么长的腿真是白长了。”
湛云霄真是觉得委屈, 主院离擎苍院那么长的路, 他已经是赶着时间过来的,怎么还是被祖母数落了呢。
云初连忙出声替他解围:“屋里光线不太好,我们把桌子搬到门口吧。”
如今湛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位云姑娘十分的得夫人和老夫人的喜爱,所以她这话一出,见王氏又没有反对,满是默认之态,当即连忙进屋把桌子挪到了门边。
打麻将需得四人,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是不成桌的,听云初这么说, 王氏连忙不以为然的说:“这个好办,就让静云帮着凑一下场子。”
“老夫人……”静云虽然开心老夫人如此看重自己, 这么新奇的玩物都愿意让她跟着玩,但是她心里又担心玩这些东西肯定会有彩头的, 虽说她是王氏十分依重的大丫头, 每个月的月银不少, 但是和几位主子比起来, 恐怕还是不够看的。
王氏不容拒绝的说道:“没事,你且安心坐下来玩,过年本来就是图一个高兴,你只管玩,赢了算你的,输了你家老夫人我给你出。”
“这感情好。”听她这么说,静云瞬间就放松了,连忙走到王氏身旁坐下。
云初让人在桌面上铺了一层棉布,以免坚硬的麻将牌磕伤桌面之后,才打开塑料箱把里面的麻将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看着桌子上大小一致的长方形块状物,王氏不由得伸手拿了一块,这东西入手颇有分量,质感摸起来有点像玉石,只不过王氏从未见过这个品种的玉石。
不过就算是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品种,单单要凑齐这么多大小、颜色都一样的玉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得花去大量的人力,财力才行。
“这东西可不得了!”
不是王氏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实际上在这京都之中,她私库的富裕程度已然是能够排得上前三的。
开过国的时候湛老将军跟着先帝四处征战,每每攻下一座城池,就会去那些前朝的王公贵族、世家豪绅的家里搜刮一番。
前朝绵延了数百年,那些世家手里囤积了大量的奇珍异宝,那些宝贝大部分进了先帝的私库,剩下的小部分湛老将军和几位同僚瓜分了。
当时湛老将军不管是官职还是军功都是武将中最高的,所以除了先帝以外,就数他抢到的宝贝最多。
这些东西除了在这几十年里消耗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在王氏的私库里收着。
没办法,湛老将军不但是一个好将军,也是一个好丈夫,手里有了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拿到妻子面前讨她欢心,所以就算他早年的时候也在外面有一些桃色之闻,但是就冲他没有搞出什么偏房、侍妾、庶子、庶女出来让王氏不痛快这一点,就足够王氏在他走后的二十几年离一直念着他的好了。
王氏的私库了也有不少的玉石首饰和玉石摆件,随便拿出一样出来都是不可多见的珍宝了,但是此时看到云初带过来麻将牌之后,她才开始感叹世界之大,稀罕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她的私库里面还真找不出什么东西能够和这麻将牌相比拟。
云初这次买的两副麻将牌,都是机麻店老板现从麻将机里面捡出来的,大小要比一般的手搓麻将略大一些。
小县城的麻将机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品种,麻将牌的颜色也只是普通的蓝色和绿色,湛云霄拿过来的就是蓝色的那一副。
云初觉得可能是这麻将牌背面薄薄一层蓝色,底面是较厚一层白色的材质让王氏误会了,以为这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奇石。
王氏的反应都这样了,就更加别说静云了,看着桌面上这么精致的麻将牌,她都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坏了。
见她们这么放不开,云初只能拿起一块麻将牌,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轻轻松开手,任它自由落体重重的砸在房间的青石板上。
云初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屋里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尤其是王氏,她紧紧的闭着眼睛,都不忍心去看这麻将牌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场面。
她在心里暗自想着:也不知道这麻将牌摔坏一块之后还能不能玩。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块麻将落到地上只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就几圈滚到了门口。
看着王氏和其他人震惊的表情,云初心里暗暗搓搓的升起了一丝现代人才有的优越感,她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之后,才走到门口捡起那只麻将牌跟大家解释到:“老夫人,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麻将牌是密氨树脂做出来的,不怕摔也不怕脏,只要不用火烧它们,一般是不会坏的,平时要是脏了的话,用清水洗洗就干净了。”
看着她手里完好无损的麻将牌,王氏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小声抱怨道:“你这丫头,做事之前也不说一声,吓死个人了。”
这倒是云初之前没有考虑过的,原本她就知道这麻将牌摔不坏,倒是忘记其他人不知道了。
云初朝王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确实是我太莽撞了,没吓到老夫人您吧。”
虽然王氏这会心口还跳得厉害,但是她又不想云初太自责,只能摆了摆手:“没吓到,不是要打麻将吗,小初你赶紧说说这个东西该怎么玩。”
云初连声应是,一边把麻将牌翻过来一边给三人讲解,打麻将不难,基本规则十分简单,她讲过基本的胡牌规则之后,又把杠、杠上花、杠上炮、海底捞月,大对,清对,清一色的算牌方法都详细讲了一遍。
后面的这些太难,王氏听得脑袋发昏,连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大致是记清楚了,我们先来一把,打几把就知道该怎么算牌了。”
王氏都这么说,云初她们只能乖乖坐下来码牌。
只从码牌这么一件小事情上,云初就能看出王氏平日应该是一个不愿意服输的人,因为她码牌的时候动作最快,好像深怕别人抢了她的牌似的,一半的麻将牌都码在她那边。
云初一边慢慢的码牌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会她可要收着一点,不然依照湛云霄祖母的这个性子,她要是赢她太多的话,恐怕会被她惦记上,所以等会她还是适时的放放水吧。
别的云初倒是不怕,就怕王氏太过不服输,输了钱以后会缠着她翻本,和长辈打麻将她既放不开也尽不了兴,要是真被王氏惦记上了,那她打麻将可就不是消遣,而是受煎熬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最开始那几局云初都大大的放了水,别人放炮她从来没胡过,只有遇到自|摸的时候才会倒牌。
几局之后,王氏、湛云霄、静云熟悉完规则之后,牌技那是大大的提高了,就连云初,都不小心放了好几次炮。
几个人越玩兴趣越高,王氏让下人送了热茶点心不说,还去主院取了不少的干果,瓜子、花生、开心果什么的,看那架势竟是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实际上不止是她,就连湛云霄,因为以前鲜少玩乐,猛地一下子接触到麻将,也是越打越上瘾。
两个正经主子都这样了,云初在心里暗自摇了摇,转而去看她对面的静云,只见一向以端庄、温柔的样子示人的静云,此时眼睛亮的惊人,她应该是下了叫了,这会正瞪圆了她的一双杏眼,死死的盯着牌桌,只等着有人打出她需要的那张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