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问我们她小时候的事。”秦志贵也不知道她想干嘛，只好把原话说了。
    “给我。”杨云抢过电话，对里面说道，“秦桑，你想问什么？妈跟你说。”
    “我就是想知道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最近发现我记不起来了，医生说可能是以前遭受了什么变故，所以想问问你们。”
    “小时候？”杨云拧着细眉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愧疚，“阿桑，你小时候都是你爷爷带的，我和你爹忙着地里的活，有时候也顾不上你……但我记得你没受过什么刺激。”
    杨云虽然没有时时在女儿身边，可秦桑发生过什么事，她这个当妈的能不清楚吗？
    “嗯，我知道了。”秦桑不想让他们起了疑心，便把话题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妈，姑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
    “小月？你见到她了？”秦月失踪了之后，秦志贵去火车站找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人，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回来，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不测，都报到派出所去了，“她现在也在首都？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呀？”
    之前秦月那跋扈的样子杨云可还没忘记，如今秦桑又怀了孩子，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没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状况不太好，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秦桑也不愿意秦月留在这个地方，可对方显然不会那么听话。
    “这个秦月，净会整幺蛾子！”杨云听见她也出事了，心里未免感到烦躁，便将李春花受伤住院的事情说了，“……你奶奶前几天刚出院，现在勉强能自己走路了。”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们吧？”秦桑也知道她爹孝心重，就是担心这么一来，李春花又回到从前了。
    “没有，一开始还吆喝我，我就当没听见，等她态度好了我才理她，后来她就不再对我大声讲话了。”杨云觉得有钱拿在手里的感觉确实不一样，说话做事都硬气了，也不用看人脸色，这才是真正的当家做主。
    “嗯，我会找时间处理秦月的事情，到时候再跟你们联系。”他们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秦桑不想自己的父母再由着别人使唤，“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我不在家，你们要记得多买点好吃的……”
    “阿桑，妈还是想见你一面，你赶紧回来吧，我马上就找人盖房子……”
    “等纪岩有时间了，我会回去的。”
    “欸，你也要顾着身子，别到处乱跑……”
    “嗯。”
    杨云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另一边秦桑却是对着面前的电话机思考了起来。
    刚才杨云说她小时候都是爷爷带的？
    在秦桑的印象中，也确实是这样，那爷爷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她拿起电话，按下另外一串号码，等对方接起来之后，秦桑对里头说道，“妈，是我……我挺好的……嗯，你来吧，这里有的住，我跟纪岩都收拾好了……你来的时候帮我把桌子上的那些书带过来……嗯，都拿来吧，谢谢妈……”
    虽然爷爷去世了，但是秦桑记得爷爷留了一本手记，或许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打完电话之后，叶正钧拿着一本书过来，“秦桑，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难得见到对方这副有求于人的样子，秦桑略微扬了杨眉。
    “马上就要开运动会了，大家都在捐款，我想咱们要不要也捐一些？”之前因为郭雨桐的事情耽误了，叶正钧没心思提这件事，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他也想为国家出点力，“我可以少拿一个月的工资，以我们工厂的名义捐一下。”
    “捐款？”秦桑点点头，“这是好事啊，怎么能从你们的工资里头扣呢？不过现在工厂刚起步，我们只能略尽绵薄之力……捐个一千，你觉得怎么样？”
    亚运会的事情秦桑之前就听说了，她也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事，但凡事得量力而行，一千已经是不少的数目。
    “好，那我再以个人的名义捐一些。”叶正钧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还以为秦桑那么爱钱的人，不太可能答应，想不到对方一下就点头了。
    “对了，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秦桑道，“之前我在你的书报亭看到有经济类的书，你那边有多少，我每样买一本，明天你帮我送来，成吗？”
    “你要那么多书做什么？”他们不是还没有开始上课吗？
    “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啊……”秦桑把要写论文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拿起手边的课本，“学校发的教材我看了一遍，里头的东西根本不够，我得赶快补充一下知识。”
    “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学校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叶正钧脸上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等于完全不给秦桑活路了。
    “所以，我怎么着也要把这个论文写出来……你说对不对？”秦桑说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轻松得很。
    “好，我一定帮你。”这次，叶正钧决定站秦桑，不能让他们欺负人！
    第800章 三六七、他是你最信任的人
    晚上回家的时候，纪岩就看到秦桑坐在那鼓捣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弄一张小卡片。
    “做这个干什么？”此时他注意到秦桑正在往上面贴透明胶，似乎是想把那张纸片封起来。
    “突然想到我可以在身上带一个牌子。”感觉自己像得了老年痴呆……她将卡片举到纪岩面前，“这样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纪岩接过那张密封的卡片，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道——
    [秦桑，如果不知道去哪，就去纪岩身边，他是你最信任的人]
    下面还留着军区的地址——万一有好心人看到也能帮她带到这里，到时候军区的警卫员自然会放行。
    既然犯病之后她记不清人，自己的字总该认得吧？
    秦桑决定每次要出门的时候，就把这张纸片带在身上，让她自己找到纪岩，否则现在也没有手机那么便利的东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让两个人保持联系。
    “秦桑……”纪岩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力地抱住她，透过薄薄的衣料摸着她略显单薄的后背，一点一点地感受着，自己最熟悉的温度。
    两人互相依偎了一阵之后，秦桑拍着肩膀让他先松手，然后拿起旁边的一张纸，“你看，把这个贴在门口，我看到之后也不会随便出去的。”
    纪岩看到上面写着[不要离开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抿了一下嘴，抵住对方的额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我也会好好的。”明天纪岩就要去出任务，秦桑自然要做好防备，据她这段时间观察，自己犯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会恢复原样，只要别出去乱跑，相信自己是不会有事的。
    今天看了一天的书，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两只手搂着对方的腰身，“纪大爷，晚饭你来做好不好？”
    “嗯，你想吃什么？”
    “吃你最拿手的。”
    “包饺子？”
    “包饺子太慢了……我来说，你来做？”
    “嗯。”他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下，“尽管吩咐。”
    于是秦桑搬了张椅子到厨房坐着，开始指导纪岩做上次没有成功的“疙瘩汤”。
    “水要慢慢放，不是要包饺子，不能搅成面团……就是要让它起疙瘩才对。”秦桑见他搅拌得差不多了，点点头，“先这样，然后把菜洗了，弄个西红柿吧，我有点想吃酸的。”
    “好。”纪岩按照她的吩咐，把西红柿切成小小的碎丁，又把青菜切了，还切了葱和蒜，然后油锅洗干净，倒入少许油，把葱和蒜倒进去爆香……原来是要炒一下的，他默默在心里记下。
    “差不多了，把西红柿倒进去。”看到炒出汁以后，秦桑道，“加水……加个三碗半，嗯，锅盖盖上。”
    “然后呢？”
    “打个鸡蛋。”
    纪岩乖乖拿了个蛋过来，在碗里搅拌了起来，等锅开了之后，他把火关小，按照秦桑说的手法下面疙瘩，调味，加入蛋液和葱末，一锅疙瘩汤就做好了。
    ——跟他上次做的完全不一样。
    “学会了吗？”
    “嗯。”
    纪岩帮两人各打了一碗，坐在桌子边吃了起来。
    入口酸酸的，但是很开胃，咸淡也放得很合适，各种滋味掺杂在里头，不仅不会显得突兀，还搭配得恰到好处……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可以，有进步。”秦桑很中肯地进行评价，未等对方表态，继续道，“名师出高徒，果然是有道理的。”
    “……”纪岩看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洋洋的，便由着她往自己的头上戴高帽，“今天打电话回去了？”
    “嗯。”
    “爸妈怎么说？”
    “他们说我没受过什么刺激，不过我小时候都是爷爷带的，有些事他们可能也不知道。”
    “……”闻言，纪岩的眉头拢了起来，秦老师都去世那么久了，现在就算想问也找不到人。
    秦桑看他一副沮丧的模样，轻轻扬起嘴角，伸出脚把他腿勾住，“别担心，爷爷留了一本日记，我放在家里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打电话让咱妈一起带过来，如果里面找不到线索，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真的？”纪岩眸子明显一亮，秦老师的遗物……秦桑居然能找到这种东西，“我陪你一起看。”
    “你确定要一起看？”秦桑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两只脚更加收紧了些，看对方略微不解的眼神，嘴角更深了些，放下碗，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我之前在爷爷的书里找到一封信，有个人十年前就说要娶我……十年前我还那么小，真不害臊……”
    “……”纪岩耳朵微微泛着红色，眼神也不太敢看她——什么不好发现，居然被她发现了这个，他的心跳乱了两下，很快又平复下来，想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脚还被对方圈着，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纪岩张张嘴，撞见对方明亮清澈的眸子，正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由得正了正身子，“是老师想把你许给我……”
    好像是少时的心事被别人窥探了，他也回到青涩正直的年纪，面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再也无法淡然处之。
    “哦？”秦桑空出一只手敲着桌面，目光揶揄，“我爷爷难道逼着你娶了？”
    跟他之前“没得挑才娶了她”的说法，差的似乎有些远？
    此时，他稍显深邃的眸子抬了起来，再也没有刚才局促的样子，唇边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那倒没有，不过你以前经常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这回轮到秦桑沉默了，她轻轻咳了两声，笃定道，“你不能欺负我记性不好就编谎话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她怎么可能这么不要脸？
    “没骗你。”他趁着对方走神，将自己的脚收回来，起身越过桌子，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了一些，“是你说要嫁，我才想娶的，之前没说是怕你不好意思。”
    第801章 三六八、不要伤害她
    他的眸子深邃幽黑，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一般，秦桑脸一歪，抬脚踹了过去，居然让她给踢着了，瞪着眼睛说道，“得意个屁，洗碗去！”
    见纪岩把碗拿去洗，秦桑咂咂嘴——就算小时候她倒追，现在还不得乖乖听自己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现在天这么冷，你还是尽量少出门，我会拜托宫团长照顾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虽然纪岩的直属上司是胡杨，但是胡杨显然对秦桑没有那么上心，倒不如对面的宫君良可靠。
    “为什么是宫团长？”秦桑好奇纪岩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难道是因为磁场相近的人也比较容易做朋友？
    “他就住对面，而且人应该不坏。”他把碗放到池子里，然后将水龙头打开，“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会关照你的，但别什么事都去麻烦他。”
    除了担心秦桑犯病，他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秦桑再被人利用，又没人可以帮衬，不过宫君良能答应帮忙，也是让纪岩比较意外的一件事。
    “我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吗？”秦桑傲娇了一下，她向来都是靠自己的好不好？
    “嗯，你不是。”纪岩真希望她永远是这副样子，就这样好好的，跟自己走完这一生……他把手里的碗擦干净，放到柜子里，“还不去洗澡，想等我一起洗？”
    “想得美……”秦桑穿好鞋子，哒哒哒地走到卧室拿睡衣，自从上次给纪岩帮忙之后，他是食髓知味，花样越来越多了，她这些天还得写论文，没空搭理这人，今天必须要捍卫自己的五指姑娘。
    果然，洗完澡之后，纪岩又贴上来了，拿自己的腰拱了拱怀里的人，“媳妇，我明天就要走了。”
    秦桑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现在她只想睡觉，“走吧，早看你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