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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春云卷起嫩杨柳,铁蹄踏得梨花碎(7)

      莫日根一见大喜,大声道:“努尔哈赤贝勒来了!”众人一齐欢呼,阿拜把努尔哈赤放下,与图鲁什走到一旁,把罗科和额尔果尼提来,道:“阿玛你要怎样处置他二人?”
    莫日根恶狠狠的道:“乱棍打死!”图鲁什拿了大棍向罗科头上就打,努尔哈赤抬手一掌挡开,额亦都等人也已到了,不解的看着努尔哈赤,这时彭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谄笑道:“大贝勒要亲自打吗?你身上有伤,不如我来替您。”
    努尔哈赤看他一眼道:“你怎么来了?”彭焘道:“小的是来传信的,石爷让我告诉大贝勒,左秩不走,大贝勒千万不要攻城,只是没想到大贝勒竟会这么快就拿下城来。”
    努尔哈赤点点头道:“你马上回去,把我已经拿下这里的事告诉天兵。”彭焘一边答应一边往前挤,到了努尔哈赤身边将一张纸条塞给努尔哈赤,低声道:“大贝勒请看?”
    努尔哈赤看开,就见上面写道:“富察部千里出兵,为的只是金钱美女。兄万不可以护民为意,而开罪富察,今之伤民,也为日后护民之必行之策。”努尔哈赤笑笑,向彭焘道:“你回去吧,告诉天兵,就说我晓得了。”
    彭焘一点头道:“那属下告辞。”转身又挤出人群去了。
    努尔哈赤走到罗科和额尔果尼身前。解开他们的绳索道:“你二人都是勇士,我不杀你们,你们愿降我吗?”
    罗科、额尔果尼互相看看,突然一转身从两名兵士手中抢过两把刀来,额亦都、图鲁什二人见了急忙护在努尔哈赤身前,努尔哈赤微微一笑,把他二人推开道:“你们还想打吗?”
    罗科向努尔哈赤一拱手道:“你手下将官威猛难敌,我们打不赢,也不敢再打,但我们是左统领部下的战将,左统领对我们不薄,故我们宁死也不会背叛左统领的!”说完二人一齐举刀向脖子上抹去。
    努尔哈赤的威镇七海闪电般出手,削断二人手中的刀,道:“慢来!”额尔果尼苦笑一声道:“我二人都得罪过大贝勒。自然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死了,请大贝勒出题目吧,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哥俩接着。”
    努尔哈赤笑道:“上山下海,这个题目太小了。”他在两个兵士手中拿过两条枪来道:“你们两个敢拿吗?”
    罗科、额尔果尼道:“死尚不怕,拿根枪何足惧哉。”一齐接了过来。
    努尔哈赤又拉开两匹马来,道:“你们敢骑吗?”二人茫然的相互看看,道:“为何不敢骑?”一同上马,努尔哈赤在两匹马的屁股上各打一掌道:“那就走吧!”两匹马长嘶一声跑了开来,努尔哈赤向西喇布道:“你去送他们两个一程,不要让人拦他们,任他们自去!”
    莫日根惊疑的道:“大贝勒,此为何故?”
    努尔哈赤笑道:“他们都是勇士,我舍不得杀他们,既然他们不肯降就让他们去罢。”
    莫日根大不以为然,但此时分割女人财宝事大,他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指指人群道:“城中的人都在这了,财物还留在库里没动,你来分分吧,我们富察部是来帮忙的,只要三分之一就够了,其余的都是你的。”
    努尔哈赤看着那些胆怯的人们,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那些人都惊骇的低下头去,努尔哈赤再看看那看管他们的富察部兵丁,见他们一个个口袋里都是满满的,他轻叹一声,莫日根只道他是舍不得分,贴近他的耳旁道:“你也不用太为难,我这些部下也有了些东西了,你看着给点就是了,只是那个小娘儿你却记得要给小弟我留着。”
    努尔哈赤顺他的手指处看看去,就见一个脸儿白白;头发黑黑的小女子惊恐万状的站在那里,一眼看去,却不是女真人,他走过去道:“你叫什么?是那里人?”
    那女子急忙一礼道:“小女子柳云,是京师人,是个歌妓,前翻被李大人送给了左统领,左统领的福晋没了之后,就是小女子一直在侍奉他。”
    努尔哈赤听了点点头,回身道:“纳尔察。你把她送到福晋那里去。”纳尔察答应一声,带着女子走了,
    努尔哈赤回身向众人大声道:“你们听着,我努尔哈赤起兵之时,就立下了一个誓愿,让我们女真人不再受人的欺侮,总能平平安安的生活,既然我不想让外人来欺侮我们女真人,难道我们自己来欺侮我们自己吗?你们想想,若是有一天,我们的城池被人破了,他们来分我们的妻子儿女我们又当如何?故而我不打算把这些女子分给你们,我想让他们能继续在这里安居乐业的活着!”
    说到这努尔哈赤眼光向众人一扫,那些兵士大为不满,但却让他的眼神逼得不敢露出不满之意来,努尔哈赤一挥手道:“把他们的绳索解开!让他们回去!”那些兵士没有动手看着莫日根,莫日根也不敢相信的看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话也不说转身走了。
    额亦都扯了图鲁什、阿拜过去,把绳索解了,道:“都走吧!”那翁克洛城的百姓一个个不敢相信的看着,图鲁什急了。拿双斧一拍道:“还不快滚!等我一个个砍死你们啊?”众人这才一窝蜂的散了。
    莫日根极为不满的走进府衙大堂,向努尔哈赤道:“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努尔哈赤看着他道:“我给了贤弟面子,只怕我起兵也就没了意义了,故请贤弟莫怪。”
    莫日根一甩手道:“这些不要说了,你把那个姑娘给我。”努尔哈赤道:“她是左秩的妻子,我不能给你。”
    莫日根恼道:“你要自己独吞吗?”努尔哈赤道:“我要把她送还给左秩。”莫日根冷笑一声道:“随你的便吧,只是我们富察部只答应助你破翁克洛城,现在既然破了,我就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衮代急忙要追,努尔哈赤一把扯住她道:“不必追了,随他去吧。”衮代刚要说话,努尔哈赤伸手拦住她道:“你不要说,难道你认为我保护不了你吗?”衮代嫣然一笑,真的就不在说了。
    三天之后,努尔哈赤事带着他的额亦都等人,和五十名护兵保着衮代的车子出城向鄂尔浑而去,正走着就听前面马蹄声响,一队兵马向他们飞驰而来,额亦都将长矛一晃飞马迎上去道:“什么人!”
    马队中两骑跑了出来,向他一拱手道:“额亦都阿哥,还认得我博尔晋、霍琼吗?”
    额亦都惊喜交加催马上前道:“二位如何凑到一处的?大贝勒!我们的援兵来了!”
    努尔哈赤催马过来向二人一拱手道:“努尔哈赤向二位见礼!”
    博尔晋也一拱手道:“初见贝勒果然英武雄健。非比寻常。在下得石兄相邀本当早就前来,只是琐事相缠才耽搁至今,望大贝勒勿怪。”
    努尔哈赤笑道:“城主此时前来正是雪中送炭,努尔哈赤感济不尽。”说完又向霍琼一礼道:“霍寨主终于肯来了?”
    霍琼脸上一红,那时在抚顺城外与努尔哈赤等人分手时舒尔哈齐就劝他到赫图阿拉来,可他一直留在山寨,寻求明军的招抚,只是一直无人理他,最近他让叶赫部逼得无路可走,只得来投努尔哈赤,他笑笑道:“小人当日无眼,如今终于改悔了,我将我的七百精兵都来了,加上博尔晋城主的三千来人。希望这五千精兵能助大贝勒一臂之力。”
    努尔哈赤放声大笑道:“有二位的兵马,努尔哈赤破贼当成了!”两队人马和在一处,直奔鄂尔浑。
    左秩带着人马离着鄂尔浑城还有五十几里,就听远处有人大声道:“左统领!左统领!”左秩带住马向喊处看去,就见一小队人马飞驰而来,当先的正是焦天魁。
    左秩拉住马道:“焦先生怎么来了?”焦天魁催马到了左秩身边道:“我先给统领引见几位朋友,这位‘金翅鹰’刁云、这位‘银毛虎’洪林、这位‘铜尾鱼’孔游、这位‘铁头蜂’关蜇他们兄弟四人号称‘辽西四奇’是我新交的朋友,特意带来给统领助战的。”
    左秩急忙一拱手道:“早就听说四位师兄的名头,左某向你们见礼了。”四人一起答礼,刁云道:“左统领的名号我们也是听得的久了,不然也不会听焦兄一说就来。”
    焦天魁向刁云道:“刁兄带着人马先走,我和左兄说句话。”刁云点点头,向左秩道声告退,招呼了人马向大队中而去。
    焦天魁贴近左秩道:“左统领,林丹汗来不了了。”左秩面色不变道:“那来的消息?”焦天魁道:“李成梁派了三路人马出关,并请朝廷发军,林丹汗那有那么多人马来啊。”
    左秩道:“卜赛对我们什么态度?”焦天魁道:“你们现在已是与朝廷做对了,李成梁派了李成材到叶赫去下了严令,不许卜赛出兵,卜寒自然不肯与你们合作了。”
    左秩道:“那你怎么来了?”焦天魁道:“三贝勒苦劝卜赛他也不听,无奈之下只得让我带了这点招来的山匪来此。先助你一臂之力了。”
    左秩道:“林丹汗不来,卜赛不肯出兵,先生以为我们应当如何?”焦天魁道:“以焦某之见,统领当死守鄂尔浑,把全部人马拉到这边,与努尔哈赤决一死战。”
    左秩道:“此为何故?”焦天魁道:“卜赛不是怕了李成梁的命令不敢出兵,而是想等你们和努尔哈赤斗到两败俱伤之后。再来捡便宜,你们只要守诠住鄂尔浑不退,时间一长卜赛自然会忍不住出兵,那时统领就有机会了,否则现在只有败走的份了。”
    左秩看看焦天魁心道:“我若守到那个时候只怕人马也没多少了,卜赛灭了努尔哈赤之后就可以灭我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只能被努尔哈赤歼灭。他忖道:“卜赛一出兵我就跑,等卜赛他们分出胜负我再回来捡便宜。”想到这点头道:“就依先生,我们这就进鄂尔浑,与尼堪外兰共守此城。”
    焦天魁一笑道:“统领要是进了城,只两天都守不住。”左秩道:“此话怎么讲?”
    焦天魁道:“石戎既想好了把你诓来,还能不想好怎么胜你吗。”左秩想了想道:“那我当如何是好?”
    焦天魁向鄂尔浑望望道:“统领请看,这鄂尔浑城,紧对着嫩江,我们据嫩江之侧扎营,多取大木,植为城池、浮桥,与鄂尔浑成犄角之势,只要浮桥不倒,我们就不会败,当年元人攻宋,襄阳一守就是八年,其原因就在于襄阳与樊城之间有一座浮桥,元人怎么也不能断了两城的联系,现在莽荡骑利于野战,不利于守城,我们与江侧扎营正可发挥我们的长处。”
    左秩向鄂尔浑看了半天,长鞭一挥大声道:“人马直奔江右,就在那里扎营!”
    石戎与石翰、莽古斯二人带着十几名骑兵隔江望着左秩的木城,石戎笑道:“左秩打了数年仗了,但要说看地扎营只怕他并不在行,看来是佟马儿的功劳了。”
    石翰摇摇头道:“不然,佟马儿打了不是一年仗了,不但地形上了得。而且兵马部署也很在行,你看莽荡骑的部署,杂乱无章,故然是他们多年的积习,也是左秩身边这个谋士筹划不到,所以我猜这个人必不是佟马儿。”
    石戎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道:“不好!不是佟马儿必是焦天魁,难道叶赫部出兵了?”石翰、莽古斯一齐失色,如果真是叶赫出兵,那这一战就麻烦了。
    石戎想了想道:“我们回去,派人打探叶赫部的消息,然后再订进攻之计。”话音未落就听江对岸马蹄声起,莽古斯突然一指道:“那是怎么回事?”
    远远的五骑马飞驰而来,马上是努尔哈赤、额亦都、扬古利、叶克书、哈思虎五人,他们护着一辆小车向莽荡骑的大营冲去。石戎大惊道:“他们想干什么?”
    莽荡骑的人一看努尔哈赤五人也不放箭,木城的大门打开,一支小队冲了出来,吼叫着向努尔哈赤他们冲去。
    两支人马撞到一起立时传出铁器破肉的声音,卟、卟、卟数声连响,当双方跑开努尔哈赤五人身上马上溅的都是鲜血,在他们身后倒下了十几条莽荡骑的骑士,努尔哈赤发声大笑,带马回来,道:“再放马过来!”
    那一小队莽荡骑的头目大喝一声:“冲!”二次杀了过来,努尔哈赤、额亦都、扬古利、叶克书、哈思虎五人催马迎了上去,在那些人中来回冲杀,片刻工夫莽荡骑那一队人马全部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五人带马回来,就见一小队山匪打扮的人正押着他们那辆小车向木城内跑去,努尔哈赤大喝一声:“抢回来!”催马而去,四骑分开散成一个扇面向小车冲去,那队山匪中的领头的正是关蜇他提着一对点钢蜜蜂针向努尔哈赤迎了过来,二马相交,关蜇左手针一领努尔哈赤的眼神,右手针向他腰间刺去。
    努尔哈赤身子向马侧倒去,一足点镫立在马上,左手一用拘魂索打向关蜇的二目,关蜇怪叫一声两根针一齐脱手射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的拘魂突然向下一垂正打在两根针上,两根针改了方向狠狠的扎入地下。
    努尔哈赤坐回马去,一刀向关蜇头上砍去,关蜇那里敢挡飞身跳下马去,努尔哈赤一刀将他的马劈成两半,他一边劈一边催马走开,当关蜇的马被劈开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多远了。
    扬古利催马赶到,金锁的链子缠上关蜇的脖子拖了就走,关蜇一手抓着项上铁链,一手向扬古利连连射出长针,扬古利如意钩回手连点,把针一支支点了出去。
    这时哈思虎一马赶到,一锤打在关蜇头上,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扬古利手上一轻,带着一具死尸跑出多远。
    刁云、洪林、孔游三人正在向这边冲过来,一看到哈思虎打死关蜇悲吼一声同时向哈思虎冲去,没等冲到,叶克书迎了上来,燕挝一挥向指尖刺刁云眉间,笔锋点洪林脸颊,左掌一翻出正打在孔游坐骑的项上,那马短嘶一声,浑身一软爬在地上。
    额亦都冲到小车前面,钢鞭连晃,把十几名骑士打下马去,随后拉了小车向木城冲去,一支长矛画出无数个大圈把箭矢全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