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城十里开外。
    时不时有龙吟声响彻，引得周围的野兽退避。
    三条硕大的蛟龙盘踞在一座翡翠青山之上。
    龙辇则屹立于青山之巅，摆放成了宫殿的模样。
    青山下是三十余万大军驻守。
    魔教总坛的人马在其间穿梭来去。
    “这信，真的是我父王派人送来的？”
    龙辇中，李璧君来回阅读着手中的信，露出凄然之色。
    “你父王的字迹，你看不出来？”
    林凡斜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李璧君的表情。
    “父王……”
    李璧君瘫坐在地上，手中的信滑落在地。
    信是唐王亲笔所写，其中的内容不足百字。
    大体上是说玉唐不会如魔教所愿，割出瀚州换人，李璧君能为玉唐江山社稷尽一份力，也算死得其所，玉唐会永远铭记她。
    澹台月站立一侧，看着李璧君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本冷淡的神色中多出了一丝惋惜。
    李璧君像是个哭泣的孩子，眼角的泪珠不停的滚落。
    她再次拿起信，反复观看。
    那一个个字犹如刀子般扎入她脆弱的心。
    虽然能想到父王会面临两难抉择，甚至不会妥协，割出瀚州。
    但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父王的旨意，这又是另一回事。
    “无情最是帝王家。”
    林凡淡淡的声音响起。
    李璧君闻言，抬头看了看林凡，半响说不出话来。
    “即便你父王宁愿你为玉唐牺牲，不肯拿出瀚州换你，本座照样能拿下瀚州，结果都是一样的。”
    林凡语气冷然道。
    李璧君咬了咬红唇，缓缓开口道：“你们魔教为何一定要攻占瀚州？你们这样做，只会令瀚州动荡不安，让百姓的生活陷入疾苦。”
    “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宁可让瀚州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吗？”
    说到后边，李璧君脸上的凄然之上更甚。
    林凡眉头微蹙，静静地看向李璧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历代朝代更迭，一直都是如此。”
    李璧君闻言一愣。
    不曾想能在林凡口中听到这句话。
    “你觉得神教霸占了瀚州，瀚州就一定会生灵涂炭？”
    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璧君颔首。
    觉得理所当然。
    林凡沉声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神教不染指瀚州，黑剑王庭同样会起兵夺取瀚州。”
    “你觉得那群异族人，会放过瀚州的百姓？他们就都是圣人？”
    李璧君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无法回答。
    黑剑王庭以残暴杀戮著称。
    一直有霸占玉唐江山的野心。
    这点天下人皆知。
    常年来，玉唐帝国就没少派兵与黑剑王庭抗衡。
    澹台月在一侧也听到十分认真，开口道：“不会。”
    她凝视着李璧君，声音清冷道：“黑剑王庭不会放过瀚州的百姓，他们的手段只会比神教更残忍，你该庆幸神教为你们清理了十万妖狼铁骑。”
    “不错。”
    李璧君尚未回答，林凡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我们被你们称之为魔，但本质上，我们还是属于同族。至少神教占领了瀚州疆域，不会去为难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更不会大规模滥杀无辜。”
    注视着李璧君的表情，林凡声音发冷道：“神教要的是瀚州这块疆域，要清理的，是那些长有爪牙的洪水猛兽。至于那些普通的黎民百姓，本就不在神教的清理范围内。”
    “你若有疑惑，待得神教拿下瀚州后，可以自己一探究竟。”
    林凡的话表达的很明显。
    所谓的洪水猛兽，指的自然不是凶兽。
    以李璧君的聪慧，又岂会听不出来。
    李璧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凡也没有和她多说的意思，转头看向澹台月。
    “月神，给唐王回信。”
    澹台月当即端坐在林凡身旁，准备好笔墨纸砚，聆听林凡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江山，不要女儿，李忠贤，你了不起。”
    林凡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嘲讽。
    这使得李璧君娇躯一颤，心中一阵黯然。
    父王这般做，显然是想断绝魔教挟持皇族高层要地的念头。
    若是今日真的让出瀚州换回自己，难保魔教以后又挟持皇子、太子，来索要更多的疆域。
    甚至于狮子大开口地索要玉唐江山，这也完全有可能。
    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被敌人洞察，这将会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说是舍弃自己，保住江山，这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瀚州本就是玉唐江山的一部分。
    澹台月将林凡的话写上。
    “整个瀚州，神教势在必得，必将与神教圣域连为一体。”
    “尔等要如何抵抗，神教并不在乎。”
    同样不足百字，林凡的回信内容十分简洁，却透着一丝霸道。
    李璧君在一旁默默擦着眼泪，一言不发。
    心中回想起的曾经在皇宫中生活的一幕幕场景，只觉得心中悲伤不已。
    唐王宁愿牺牲她也不肯割让瀚州，那么今后也就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女儿。
    即日起，外界肯定早已传言李璧君已被魔教掳走，要为玉唐香消玉殒。
    即便最后能安然回去。
    可公主还是公主吗？
    或者说，本身是否还完整，清白是否还在？
    纵使魔教真的未动李璧君一分一毫，但人心可畏，猜忌横生。
    谁会相信一个天姿国色的公主被魔教掳走后，没有被魔教教主或是被好色之徒夺走了清白。
    李璧君在被带入魔教的那一刻，名誉便已散尽，无法完璧归赵。
    这世上也再无玉唐公主。
    只有一个被魔教掳走的可怜女子。
    “信便如此，即刻送去玉唐。”
    林凡看着澹台月写下娟秀的字迹，对澹台月的字还是满意的。
    澹台月现在完全能代表林凡回信，有无需向林凡禀报，独自带兵攻打长陵的权利。
    只是澹台月并未如此。
    在她的心目中，教主在此，那就得让教主知晓这些事，让教主过目。
    “另外，李璧君交于你处置，但在未拿下瀚州之前，勿动她分毫。”
    “本座要让她好好看看，纵使没有她做为人质，神教一样能拿下瀚州，结局终究一样。”
    林凡眼中露出一缕精芒。
    接下来就是大举进犯长陵等城池了。
    自己这个魔教教主要开始运筹帷幄，指挥魔教攻城略地了么。
    有点小激动呢。
    林凡心里暗自琢磨。
    也就在这时，龙辇外飞来一人。
    花流影步入龙辇汇报，满脸忧色。
    “教主，前哨来报，神教在长陵城下遇到麻烦，无法起兵攻克长陵。”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一阵麻木。
    面瘫。
    刚刚还想运筹帷幄，当幕后大佬来着。
    怎么麻烦一下就来了？
    还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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