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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百里卿梧双眸轻轻闭上,手指死死的捏在空盒的边缘,那日她从姚屹的口中得知,那晚裕亲王在皇宫外刺杀,还中毒从而受了重伤,百里卿梧轻然一笑,果然第一次知晓燕玦便知道是敌人,如今却是她不得不杀的人。
    她猛然睁开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木盒,“我倒要看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啪!
    木盒被重重的关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朝堂之上已有两名官员的罪状放入大理寺,种种罪状皆是诛九族之罪。
    但帝京之中谁不知那些是元宗帝养出来的心腹,裕亲王从皇宫中出来时的异样,多少双眼睛看在眼里,且,黑衣人在皇宫外刺杀的可是大燕亲王。
    谁都知,这些种种和皇宫中那位掌权者有关,只是,神仙打架,终是凡人遭殃,所以,那些元宗帝的心腹整日揣揣不安,生怕裕亲王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且还是诛九族的把柄,此时,就算他们是一国之君的心腹,但是在大燕律法前,元宗帝也只能把他们杀而快之。
    御书房。
    哐当!
    又是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被元宗帝摔向大殿中央,殿中所有的太监宫娥都跪在地面上,几乎要窒息,这从裕亲王遇刺以来,陈国侍郎到冉魏太史的罪状从大理寺摆放到御书房的御桌上,皇宫的气氛一日比一日诡异。
    今日,大理寺少卿又拿一份罪状摆放在御桌上,皇上脸色已经不能用阴冷来形容。
    钱诚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的衣角,随即一个眼神,小太监立即会意,便去收拾茶盅碎片。
    “朕当真是小看了朕的小皇叔,不光北疆握在手中,这帝京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啊!”元宗帝冷眼的看着御桌上的一大篇密密麻麻写着的罪状,大到欺君,小到养的儿子在帝京之外搜刮民脂民膏残害百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暗中扶持他的蒋恒,蒋丞相。
    正当此时,一品御前侍卫百里邵走了进来,走到大殿中央拱手,恭敬的说道:“皇上,宫外来消息,裕亲王身边的侍卫亲自带兵抄了蒋丞相的府邸,裕亲王还给皇上带了一句话。”
    此刻,百里邵能很明显的看到元宗帝脸色的阴冷,还有那胸口处的起伏,他立即低着头。
    “什么话!”元宗帝看着百里邵低着头的模样,牙齿要紧,手握成拳。
    “还望皇上恕微臣无罪。”百里邵恭敬的说道。
    “说!”
    “裕亲王说,本王知晓皇上与蒋丞相关系不一般,为了让皇上不难做,蒋丞相一家,本王亲自代劳,皇上不必感谢本王,这是本王的本分。”
    “混账!”
    哗啦!
    御桌上所有的折子全被元宗帝手臂一扫,全部撒在御桌前方,双手撑在御桌上的元宗帝,额间青筋凸起。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大殿中跪着的太监宫娥齐声道。
    元宗帝大步绕开御桌便是要走出大殿,“朕倒是要看看燕玦把大燕把朕放在何处!”
    跪在地面上的钱诚跪着抱着元宗帝的小腿,心惊道:“陛下,你不能去找裕亲王啊,这些都是铁证如山啊,就算陛下你明知是裕亲王在暗中动手脚,你也不能去啊,如今整个帝京的人都在看着陛下你呐。”
    果然,元宗帝听后,出了隐隐发颤的双手,只能在御书房中怒吼,“燕玦!”
    ——
    裕亲王府。
    书房中,燕玦一身黑色锦袍悠然的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俊美如魔的脸庞,眼波流转间的是毫不掩饰狂傲之气,淡看着屋中中央站着的齐越。
    “主子,那夜的杀手出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夺命狱。”
    闻言,燕玦嘴角的笑意加深,半磕上眼,神态微微慵懒,“黎霆什么时候与朝廷有来往了。”
    “该是黎阁主也不知接的这单生意是来刺杀主子。”
    燕玦淡淡扫了一眼垂着眸的齐越,才是把目光看向一侧看着孤本的慕容井迟,淡声道:“告诉黎霆,给本王一个交代。”
    慕容井迟懒散的瞄了一眼燕玦,“那厮差银子,你就扔他一箱,让黎霆那小子杀了要你命的人不就是了?”
    燕玦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一人的命怎消本王的怒气。”
    这下,慕容井迟把手中的孤本一卷,然后起身往腰间一插,笑嘻嘻的说道:“早说嘛,我亲自去一趟古里,黎霆那小子怕是最近软玉温香在怀,都不知自己的命是谁的了。”
    燕玦优雅的交叠着双手,欣长的身躯从容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再出声,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只是浑身威严的气势让人不能忽视。
    “得、我派人去,你别这般看着我,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慕容井迟说着,抽出腰间的孤本,然后又坐下,继续翻阅着。
    书房中又陷入一阵沉默,齐越自动的退至一边。
    隔了好半响,房中出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那晚的女子可有下落。”
    噌的一下,慕容井迟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首位上半磕眼敛的人,气愤道:“我都要怀疑那夜给你解毒的是不是鬼了,就连我的人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齐越偷偷的打量着主子的神情,结果遗憾的是丝毫神情都没有。
    燕玦的眉梢泛起淡淡的冷锐,交叠的手放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动了几下。
    原本以为那女子是元宗帝的安排,事后会大肆的到处宣扬,想到那价值不菲的手镯,定然是这帝京某氏族的贵女,借着氏族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娶。
    结果一月有余过去,好似这帝京那晚他真的就是自愈般,这帝京没有哪家贵女因失贞洁闹腾,也没有哪家因自家女儿失了贞洁脸面无存,哪怕是悄然无息的也没有。
    “那附近都有些哪些氏族。”燕玦威严的眼睛半眯起,一丝戾气晃过,他痛恨这种不能掌握的事情。
    “那片地方因为姜氏一族的原因,有点名贵的家族都搬了地方,所以那夜的杀手和暗卫都是把你往那边引去。”慕容井迟把知道的消息如实的说出来。
    “燕老七,那晚你真的什么想不起来?不会真的是女鬼吧。”慕容井迟嬉皮笑脸的说着,直到看着燕玦眼睛摄人的气势时,嘴巴瞬间闭上,然后安然的坐下。
    燕玦收回视线,半垂眼敛,怎么可能是鬼?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一道道撕心的哀求声……
    第20章 作妖作死
    有着天下第一富裕的大燕国,帝京自然不言而喻,
    这开春一过,来江边游玩的人更是多了起来,江面上到处都是楼船漂浮。
    春江围绕的帝京到处是人来人往,江边上铺店林立,好不繁华。
    江边一家专做玉饰的店铺今日比往日的客流少的多,或许是因为那大门处守着几位凶手恶煞的侍卫,让那些想进入店铺的人都望而止步。
    店铺中的掌柜在一次的抹了抹脸上沁出的冷汗,明明已是初春之日,他怎么觉得比寒冬还要冷上几分呢。
    “姑娘,你要打造的那玉镯,恕在下无能为力啊。”掌柜把面前摆放着的宣纸推向那一身站着的女子面前,视线却是看着那一旁静坐带着面纱的姑娘。
    “掌柜的,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不需要画上的一模一样,只要三分像就可以了。”岚锦在一次的说道。
    “在下真的无能为力。”
    掌柜的话一说完,百里卿梧便起身,说道:“走吧。”
    岚锦看着起身的小姐,对着掌柜的人微微颔首,然后把宣纸收起来,放进衣袖中,才是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待主仆几人走出店铺后,掌柜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身边的店小二才是说道:“二叔,那玉镯模样并不难啊,为什么不接了这单生意。”
    掌柜听后,重重的拍了一下店小二的脑袋,“你懂什么,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是多事之秋,那和我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有银子不赚才是傻的吧。”
    “去去去,做你的事情去。”
    掌柜看着矗立在他店铺门口的侍卫消失,才算是安心,那般价值不菲的玉镯,他怕是不要命了才敢接这单生意。
    走出玉饰店铺的百里卿梧上了马车,岚锦在马车中坐下后,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经摘下面纱的小姐,终还是没有开口。
    “祖母给的玉镯在大年夜那晚不小心丢了,二哥后来去找也没找到,只是不想让祖母知道,便想让人在做一副。”
    听着自家小姐的解释,在想到她大年初一那日早上回府,二公子和小姐的脸色都不对,原来是为了老夫人送给小姐的芙蓉镯子,岚锦笑了笑,“小姐,奴婢会替你保密的。”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撩开布帘,看着热闹不凡的街道,吩咐道:“等下你和姚屹分别去打听一下今年上京赶考的人大都聚集在帝京的哪几家酒楼。”
    “是。”
    百里卿梧放下布帘,“停在满福楼前,我们吃一点东西在回府。”
    马车外的姚屹听后,在马车外说道:“好的,小姐。”
    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行驶,和马车并列走着的还有四位百里棠的人,自从大年夜百里卿梧出事后,百里卿梧出府,都会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百里卿梧也欣然接受,她太懂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助感。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才是到满福楼前。
    姚屹跳下马车时,看着满福楼前此时那些人走着的街道时,眼中的狠意一晃而过,那日若不是他的吃食中被燕宸下了软骨散,他怎会落入燕宸那小人手里。
    接着岚锦牵着百里卿梧的手下了马车,说道:“小姐,二公子今日出了帝京,好像要一月后才回来。”
    百里卿梧眉间一皱,“为何你现在才与我说?二哥出帝京作甚?”
    “二公子身边的魏礼说,他们是去古里。”岚锦想着今早二公子脸色肃然的模样,挑着眉继续说道:“应该是古里那边有急事需要二公子去处理吧。”
    “哦。”百里卿梧淡淡的应着,百里棠去古里做甚?古里可是在丰城,丰城、北疆,百里卿梧垂着的眸立即扩展开,丰城是北疆的必经之路,难道是有她大哥的消息……
    一走进福满楼大堂,店小二便是笑脸相迎,“姑娘,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岚锦说着,从荷包中掏出散碎的银子递在店小二的手中。
    店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小姐,这边请。”
    在二楼左侧第一间雅间中,百里悦与百里姗透着纱帘看着走着楼梯的百里卿梧两人相识一眼,百里悦垂眸优雅的拿起茶杯,轻酌小口,说道:“你说,要是像百里卿梧这种帝京真正的贵女失了名声,失了贞洁,大房的老夫人和太傅会不会为了百里家,把百里卿梧给沉塘?毕竟百里卿梧可是出了名的在百里家受宠啊。”
    果然,百里姗眼中满是笑意,“五姐姐,我想大房的老夫人和太傅应该是怜惜百里卿梧的,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的。”
    “哦?”百里悦的视线从百里卿梧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是把目光收回,她淡淡的说道:“怎么个试法。”
    “后院中算计千千万万,还怕找不到让百里卿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吗。”百里姗说着,眼中透出的全是满满的恨意,只要想到在荷塘中窒息的感觉,百里姗就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六妹妹,如今我们两姐妹可是在百里家如履薄冰,若是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不光是长房不放过我们,怕是宫中的太后也不会放过。”百里悦轻描淡写的说着,“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和退路前,最好不要轻易动手。”
    “这世间怎会没有万全之策?”百里姗说着,红唇微微往上勾着。
    正是在两人谈话时,外面出现一道哄闹声,百里悦与百里姗相视一眼后,起身往外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百里卿梧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和这姜家余孽有一腿是吗,难怪那日非要管小爷我的闲事呢,被老子打的半死的人居然也被你救活了,若是这般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燕宸一直脚踩在百里卿梧的矮桌上,气焰高涨的看着一直垂眸的百里卿梧。
    姚屹双手紧握,只是看着百里卿梧还是那般风轻云淡,莫名的没有冲动。
    果然,燕宸看着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的百里卿梧,嘴唇扯的更大。
    砰!
    燕宸把矮桌上的茶壶提起猛的摔向窗外,接着街道上响起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