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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说大声,“撤!”
    灯火通明的百里家几乎人人都无睡意,百里沐在书房右眼皮猛的一跳,他看了看天色,裕亲王与皇上决裂,到最后吃苦的只是百姓,只是一想到皇上已经把所有他该做的事情转交给了百里昌也就释然了,他太傅的身份也就只是身份,朝堂上下都是看在眼里这段日子皇上对他百里沐是怎样的态度。
    所以也导致了以往与他有些敌对的官员连续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就在想着是不是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一位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
    “老爷,城外的渔半坡、大少爷、大少爷在追击南疆使臣时,摔、摔崖了……”
    第58章 死了死了
    翌日。
    寅时。
    百里府,南苑。
    “从昨夜百里邵出事就开始寻找起,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怕是凶多吉少了。”百里姗淡淡的嘲讽道,“真是报应。”
    “听说大房一家子听闻百里邵的噩耗一夜都在大厅等着呢,百里邵的妻子洪氏晕厥了几次,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守寡。”秦楚楚笑意连连,那双眼眸中有说不出的爽快,外祖父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有了脸面她这外孙女在帝京贵女圈中也脸上有光。
    “哼,死了就死了,大房死绝了九泉之下的悦儿才能安息。”百里姗的眼中全是恶毒,就连脸上都有几丝狰狞,“这就是害悦儿的下场,等着吧,他们大房一家子一个都不会好过。”
    秦楚楚听着有些怪异的声音,挑着柳眉细细的打量着相对而坐的百里姗,说道:“姗儿,这些话千万别在外人的面前说,百里邵真有个什么,也是应公殉职,还是太后的侄子,这些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外祖父这些日子以来的筹谋就白费了。”
    百里姗狰狞的脸微微收敛,但是只要想到百里卿梧的亲大哥死了她就高兴的不得了,脸上蓦然一笑,说道:“楚楚,我们去大房看看吧,我可真是想看看百里卿梧此时此刻是什么样子。”
    百里悦的死到现在百里姗还耿耿于怀,她的潜意识里百里悦的死就是因为百里卿梧,所以,她恨不得这次死的是百里卿梧。
    秦楚楚深深的看着百里悦脸上诡异的笑容,眉头皱得更深,她问道:“你真的只是去看看?”
    “放心吧,楚楚,我就是想看看百里卿梧现在是什么样子。”
    秦楚楚怀疑的看了一眼百里姗,她有些不相信百里姗的话,但是她也确实想去大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起身,说道:“那好吧,珊儿,你要记得,外祖父现在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作为外祖父的孙女虽然帮不是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拖了后腿。”
    百里姗见着秦楚楚起身,嘴角的笑容更是加深,起身挽着秦楚楚的手臂,说道:“放心吧,楚楚,我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待秦楚楚与百里姗二人到大房的大厅时,拥满了许多人。
    包括百里邵的外祖父一家,陈氏被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拦着怀中,那妇人好似在说着安慰的话。
    老夫人沉稳很多,但眼中的落寞是那么的明显。
    百里沐好似一夜老了很多,就连百里鹤脸上也没有往日的那番神采。
    百里卿梧三姐妹相偎在一起,百里棠一个人稳坐在太师椅上,一大家子都在等着百里邵的消息。
    秦楚楚拉扯着百里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百里姗见着秦楚楚的眼神,轻哼一声,脚步才是没有往百里卿梧三姐妹的方向走去。
    正是这个时候,百里昌带着一批禁军从大厅院落中走进来,脸上显得无比沉重。
    在所有人看到百里昌身后的禁军抬着用白布遮挡住的人时,所有人都脸色大变,陈氏直接晕了过去。
    “娘!”百里卿梧立即起身从她外祖母的怀中接过陈氏,萧氏也走了过来帮着把陈氏扶到了偏厅中。
    百里昌半眯着眼睛从百里沐的脸上移到老夫人的脸上,说道:“大嫂,邵儿、找到时已经去了。”说完便低下头。
    百里沐看着那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双颊都在隐隐发抖,他缓缓的走到尸体前,掀开白布,看着百里邵满脸被刮破的伤口,眼睛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百里鹤连忙上前扶着百里沐,“大哥,节哀啊!”
    百里沐在听到节哀二字的时候,终于崩溃,浑浊的眼睛灼热的泪水缓缓流出,想大声哭嚎,但一切都是在不言中。
    百里鹤握着百里沐颤抖厉害的手,不知如何安慰,这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佝偻着身体慢慢的从偏厅离开。
    百里棠脸色凝重的走到尸体面前,邪肆的眼眸微微晃动,安然的把白布重新遮挡在百里邵的脸上,他回过头看着同是宫中禁军副将的丘卓说道:“南疆使臣可有追回?”
    丘卓垂眸,“在追击下,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南疆使臣一干人等跑了,然后我们为了将军的安危便没有继续追击。”
    “皇上可有怪罪?”百里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特意提到了元宗帝。
    丘卓抬眸,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轻言道:“为了将军,我已失责,没有追回南疆使臣和裕亲王一干人等,皇上大发雷霆。”
    武将多为有情有义,他们没有文官的心思,更没有文官的尔虑我诈,当百里邵掉入悬崖的时候,那突然其来的黑衣人已经退出,还有机会追击南疆使臣,但是丘卓没有在去追击,反而让所有的禁军连夜下悬崖救百里邵。
    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和一上午,终于在悬崖底找到了百里邵的尸首,这期间他独自回到了皇宫中,如实的告知了元宗帝百里邵的事情,奈何元宗帝不光不顾及百里邵的安危,反而怪罪他养了一群无能之人,本就暴怒的元宗帝更是火冒三丈。
    南疆使臣回到南疆后与大燕一定会掀起战火,裕亲王手中的兵权还没有弄到手便彻底撕裂,黎柔生死不明,元宗帝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皇上说了什么。”百里棠淡淡的看着丘卓,好似知晓元宗帝在接近崩溃边缘会说出不带脑子的话。
    丘卓的视线看向百里沐,沉重的说道:“皇上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军死了就死了。”
    “呵。”百里棠冷冷一笑,肃然道:“皇上说的没有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应公殉职是将军的责任,但是、死的是百里家有血有肉的儿子,皇上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吗!”
    百里棠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百里沐本就痛心的脸上在是听到皇上说出这番话,心中寒意渐起,这就是他拥护上位的帝王?这就是大燕的帝王?罢了罢了……
    、
    第59章 赌注大了
    百里昌听着百里棠的话,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棠儿,先有国才有家,邵儿为了国,这是他的荣幸。”
    “叔公很喜欢这份荣幸?”百里棠剑眉一挑,桃花眼中有股莫名的狠意,“百里家自来是书香门第,我大哥为何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不用我说,叔公都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如今却说是我大哥的荣幸?”
    百里昌闻言,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重,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是闪着一丝精明,他淡淡的说道:“棠儿说的叔公明白,但是,事已至此,我们都要节哀顺变。”
    “事已至此?”百里棠的目光看向白布包裹着的尸首,冷声渗人无比,“我们大房还是退出这个水深火热之地,祖母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百里鹤听着自己儿子说出的这一番话,大大叹气,他们百里家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情,到最后没有得到丝毫的恩宠,还赔了一个儿子。
    在场的人听着百里棠的话后,有的震惊有的窃喜,有的哀伤。
    秦楚楚的目光一直在百里棠身上审视,按她这些年对百里棠的了解,百里棠不会就这般轻易的妥协才对,况且后宫还有一个太后,她此刻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却不知。
    百里姗则是笑意渗透眼底,只要把碍眼的大房一家子从这帝京赶走,只要她的祖父成为皇帝最是看重之人,她们也是这帝京的贵女。
    百里昌看着百里棠眼中的冷意,说道:“棠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祖母不能在看到这种悲剧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们大房确实该退出帝京了。
    百里棠却是没有接百里昌的话,只是上前扶着百里沐,说道:“准备殡殓。”
    接着,整个百里府上所有的灯笼全部换成了白色,百里府大门前行走着的百姓看着百里府挂着的白色灯笼时都不由的想到了昨夜发生之事。
    看来百里家是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
    离帝京不远的官道上,齐越终是追上了他主子的脚步。
    马背上的慕容井迟看着追上来的齐越,玩味的说道:“听闻你去和一个姑娘道别了,怎么不带走啊,万一你离开帝京后那姑娘嫁人了可怎么办?”
    齐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样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少主听谁说的。”
    “你主子啊。”慕容井迟说着剑眉还挑了挑,问道:“难道不是?”
    齐越的嘴角又一抽,这锅他敢背?然后如实的说道:“是主子让在下去和那姑娘道别的,那姑娘不会嫁人只会嫁给主子。”
    “什么?”慕容井迟几乎震惊的说道,然后连连往后方的马车看去,拽紧缰绳,让马匹和齐越近一点,压制着声音说道:“谁?哪家的姑娘?燕老七居然让你去与姑娘道别?看来这姑娘不简单啊。”
    齐越看着突然这么近的慕容井迟,说道:“这个是主子的事情,在下不能说。”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慕容井迟脸色瞬间垮下,好似明明知晓眼前有谁的秘密,但是他就是不能打开那装着秘密的匣子。
    “慕容少主何不自己去问主子?”齐越挑眉说道。
    “啧、要是我敢去,还会问你?”慕容井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是不要问了,慕容枫婲那个女人若是知晓燕老七有心上人,那姑娘怕是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啊,在说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黎柔。”
    说着慕容井迟不耐烦的轻啧一声,说道:“女人真是麻烦。”
    “黎小主的伤势没大碍吧。”齐越却是突然问道。
    “无事了,只是孩子没有了。”慕容井迟说着,眼中飘起一丝疑惑,“虽然不知燕老七用怎样的手段让黎柔那般确认肚中的孩子就是他的,但是燕老七应该不至于去碰元宗帝碰过的女人吧。”
    齐越侧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那孩子是元宗帝的,只是让黎小主有一些幻象罢了。”
    闻言,慕容井迟抬眸看了看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子这辈子绝对不会与燕老七为敌。”
    若是让元宗帝知晓自己捅死的是亲生血脉,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的气死。
    齐越听后,嘴角不由的往上扬,元宗帝若是有足够的势力怎会那般轻易的让主子出皇宫还把皇后带出?说到底,元宗帝一边惧怕主子手中的势力,一边又不爽主子手中的兵权,也就只能等着主子出了帝京搞大动作。
    “你们俩若是觉得赶路很无趣,本王完全可以在这里等着让你们切磋一番。”
    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让齐越背脊发凉,慕容井迟则是淡淡一笑,大声道:“燕老七,你这个样子让小爷我很懊恼啊。”
    齐越淡淡一笑,侧头看向慕容井迟,问道:“慕容少主,你懊恼什么?”
    “懊恼你主子在嫉妒小爷我的绝世容颜。”
    齐越嘴角一抽,干脆没有在接话,眼看这天色暗下来,还好庆州不还走上一个时辰便到,就放心了不少,把马匹的脚步放慢,在与马车并行的时候齐越恭敬的说道:“主子,已经将令牌给了七姑娘。”
    过了片刻的功夫,马车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别的声音,齐越浓眉相皱,他突然有些替主子着急,若是,七姑娘真的嫁人了可怎么办?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七姑娘都已经是主子的人了呀。
    马车中伏案而坐的少年双眸幽深沉静,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怡然闲静的轻酌小口,漂亮的眼眸缓缓闭上,不知今日心中的浮躁从何而来,更是不知好似被人用双手扼住心脏的感觉从何而来……
    到傍晚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庆州。
    慕容枫婲带着黎柔从另一个条路与南疆使臣会合,黎柔在慕容井迟和慕容枫婲两位神医的救治下,没有性命之忧,但彻底已经激怒了南疆使臣以及收到消息的南疆帝王。
    燕玦一行人便北下,北疆才是他们的天下。
    百里府用了三日的功夫把百里邵入土为安,这也是帝京有史以来下殡最快的一次,就连吊唁的人都少之又少,此番百里府这般低调,让许多人都有些猜疑,莫不是百里家大公子的死另有原因?
    是夜。
    凉风徐徐,整个树林中都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而,月黑风高夜,却是听到铁铲铲土的声音,一身夜行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的看着前面新立着的墓碑坟堆,异瞳在这黑夜中异常的好看。
    正是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一道脚步声。
    “这次的赌注有些大了,百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