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为自责而哭泣的陆羽，我心里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怒气，此刻却化作了叹息。
    作死，一个多么深刻又耐人寻味的词语。
    多少恐怖电影，恐怖小说，都是因为主角的作死，最终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陆羽等人的行为，无疑是作死。
    说难听点，是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吃饱了撑的。
    我拍了拍陆羽的肩膀，沉声说道：“别哭了。”
    陆羽果然不哭了，红着眼眶看着我。
    现在，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后来几天，你有去那条公路找过他们吗？”
    我问。
    “找过，但是13路末班车，再没有出现过，要不是大家真真切切地失踪了，我甚至以为那一晚是噩梦……”
    陆羽苦笑道。
    我沉吟了一番，点点头道：
    “这样，今晚你和我一起，再探皇牯岭。”
    “好。”陆羽没有丝毫犹豫。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欣慰，至少……他没有选择逃避。
    虽然这件事，基本上都是他责任，但这世上，却有太多的人不愿意去属于自己的承担责任。
    陆羽离开后，我给白璐打了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金华市以前13路公交车的传闻。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白璐很是好奇。
    我笑了笑，说：猎奇心理嘛，你懂得。
    白璐不置可否，去找人调查了一番后，告诉我事情原委。
    她说，在一九九年的时候，金华市的青山精神病院，突然有三个精神病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了出去。
    这三人，在午夜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上了那辆13路末班车。
    因为他们怪异的打扮，引来不少乘客围观，不过大家并没有多害怕，猜测他们可能只是某个cosplay或者演员什么的。
    中途车开到一半，这三个精神病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箱汽油，笑嘻嘻地在车厢上疯狂浇洒，然后用火机点燃。
    火势瞬间蔓延了整个车厢，一时间，人群乱作一片……尖叫声，惨叫声，咒骂声，纷纷响彻起来。
    司机也因为受到干扰，慌乱之下，开到了另一条逆行道，与对面奔驰而来的大货车，撞在了一起。
    最终，全车人员全部丧生，无一幸免。
    车祸发生后，据说有人经常在午夜12点30分的时候，在皇牯岭看到13路末班车出现，任何人只要上了车，最终都会人间蒸发，生死不知。
    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后被全网封杀，即便偶尔有运势低迷的人看到了13路末班车，也是掉头就走……哪回想陆羽等人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也就是说，那上车的三个怪人，都是神经病？”我在电话里问道。
    “嗯，是的……不过还有一件怪事。”白璐说。
    “什么怪事？”我忙问。
    “当时13路末班车发生事故后，警方排查死者尸体，却没有发现那三个精神病人的。”白璐说。
    我愣了愣：“怎么会这样？”
    “有人说，在车祸之前，那三个精神病人就从车窗跳下去逃跑了……也有人说，那三个精神病人是杜撰出来的，并不存在。”白璐苦笑道。
    “你怎么看？”我说。
    “我也说不清……毕竟这是九几年发生的传闻，因为事情过于偏向迷信化，再被政府封杀后，警方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所以关于这三个精神病的信息，也根本查询不到。”白璐说道。
    “这样啊……”我皱了皱眉。
    “老实交代，你干嘛调查这件事？”白璐笑着说道。
    “额……就是闲得无聊。”我干笑道。
    “真的假的？”
    “真的。”
    “虽然知道你说的假话，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愿意相信你。”
    电话里，传来白璐幽幽地叹息。
    我摸了摸鼻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白璐先挂了电话。
    ……
    ……
    午夜12点。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夜黑风高月黑风高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我和陆羽来到了皇牯岭车站。
    等待着那传说中13路车的到来。
    我相信，那辆13路公交车一定会来的。
    因为我这具僵尸之躯，就像是《龙珠》里布尔玛的雷达一样，不但可以感应到未知的阴气，同时能把那些“脏东西”，全部吸引过来。
    12点30分。
    “嗡——”
    前方的道路上，随着一声沉重犹如鬼嚎的汽笛声。
    一辆破败，陈旧的公交车，从远处缓缓而至。
    车厢的正前方，那13号数字异常醒目，犹如某个恶魔的标志一般。
    “老……老师，13路，13路来了！”
    陆羽脸色苍白，声音哆嗦着说道，双腿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个劲地发着抖。
    “淡定。”
    我拍了拍陆羽的肩膀，笑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那13路末班车里面，到底存在着一些怎样的“脏东西”……但是，以我目前的实力，相信除非是天玄境的老怪登场。
    否则，必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嘎吱——
    随着一声摩擦声响起，13路公交车缓缓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
    一股阴气，如同冬季里的寒风一般，从车内席卷而来。
    “阿嚏——”陆羽不停地打着喷嚏，全身发着抖。
    我皱了皱眉，身上涌出一圈淡淡的紫光，将陆羽和我两人，全部包围起来，将阴气隔绝在外。
    “走吧，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一个怎样的大家伙。”
    我笑了笑，当先走进去。
    陆羽一咬牙，也跟着我上了车。
    哐当！
    车门关上，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车，缓缓开动了。
    这时候，陆羽忽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惊呼。
    “怎么了？”我问道。
    “老师，车……车上没有人。”陆羽颤声回答。
    我眯起了眼睛，拥有飞僵的瞳孔，自然能洞察一切黑暗之物。
    我看到，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
    司机，售票员，都不在。
    车子的方向盘，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了一般，缓缓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