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都是恶魔。
    所谓恶魔，不过是人心中的恶念。
    这恶念，有多种原因组成……欲望，仇恨，嫉妒，贪婪，愤怒，等等。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出手了，便是罪。
    曾剑对待敌人，从不会手软，因为在他看来……再残忍，也终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同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们不杀我，我干嘛会发神经杀你们？
    曾剑相信，如果此刻倒在地上的是自己……那么自己和这些上清派的弟子们，一定会被土灵宗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杀人从不会感到愧疚。
    至于这女子所谓的“不配为正道”，他更是不屑听之。
    正道和邪道，不过是立场不同，手段不同罢了，，真追究起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这么有骨气，就来替你师兄报仇啊。”曾剑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对那女子说道。
    女子身子一颤，紧咬下唇，怨恨道：“这个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的！”
    曾剑哈哈大笑：“以后？你怕是想多了。”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
    女子俏脸剧变，大喝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土灵宗第三长老的侄女，我若是死了，他必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
    嗖——！！
    那石子，被曾剑屈指弹出，破空朝着女子飞去。
    “郭师姐小心！”
    土灵宗一个男弟子脸色大变，一咬牙，突然纵身，猛地挡在了女子面前。
    这一刻，他已最好了赴死的准备。
    能为心爱的女人而死，他觉得是值得的！
    纵然死后，郭师姐未必会记得自己……
    眼看那石子，就要撞击在男子身上，曾剑忽然手臂一挥，那距离男子不过几公分的石子，居然硬生生在空中，定格停了下来。
    男子脸上冷汗直流，双腿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充满了坚毅。
    “你叫什么名字？”曾剑看向男子，淡淡道。
    “我……我叫陆本伪。”男子愣了愣，随即答道。
    “你喜欢她么？”曾剑问。
    陆本伪脸一红，自然知道曾剑指的是谁，犹豫了几秒后，便重重点头道：“喜欢。”
    “那她喜欢你吗？”
    “啊？这，这……”
    “反正都要死了，你为何不干脆问问她？”
    陆本伪回过头，见郭师姐正看着自己，红着脸，艰难道：
    “郭师姐，我……”
    “不必多说，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
    郭师姐冷声说道。
    “为什么？”
    陆本伪心陡然一痛，虽然早猜到了结果，但依旧感到无比难过。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吴师兄。”郭师姐冷笑出声，“无论修为，资质，还是他的家境，都远超于你……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陆本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握紧双拳，眼中满是不甘，
    最终，
    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曾剑淡淡道：“现在，你还爱她吗？”
    陆本伪抬起头，大声道：“爱！”
    “还愿意为了她去死？”曾剑挑了挑眉。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抵她的命，我愿意！”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曾剑嘴角露出笑容，
    手掌轻动，那定格在空中的石子，瞬间拐了一弯，绕过男子，朝着郭师姐的身上激射而去……
    “不——！”
    陆本伪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
    石子，从郭师姐的身上穿膛而过，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直接气绝身亡。
    这一变故，顿时把周围的人高懵了。
    大家原以为，曾剑会杀了陆本伪，而放过郭师姐，没想到……
    “恨我吗？恨我杀掉了你心爱的女人？”曾剑看着悲愤交加的陆本伪，淡淡道，“现在的你，想杀我还差得远……活下来吧，先活过这场秘境，然后不断的修炼，追赶我的步伐，带着你的仇恨之心，活下去！”
    “我一定会活下去，然后亲手杀了你！”陆本伪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
    随即，他转身走到郭师姐身旁，抱起郭师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很好。”
    看着陆本伪离去的背影，曾剑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他扫了眼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土灵宗弟子，见他们脸色煞白，面含恐惧地望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突然出手，将他们全部斩杀干净。
    曾剑打了个哈欠，嘟嚷了一声“没趣”，便朝着一处走去。
    刚一离开，上清派的弟子们，顿时如豺狼虎豹一般，疯狂地扑向了那几个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土灵宗弟子们。
    一时间，惨叫连连，哭喊声，尖叫声，响彻不断。
    曾剑没有回头，
    只因为他不需回头，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所谓正道与邪道，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呢。”
    他喃喃自语。
    ……
    ……
    夜色降临，皓月当空。森林犹如中了魔咒一般，疯狂的起舞，树叶与树叶的摩擦声，响遍十里。森林中的乌鸦们也唱起了死亡协奏曲。猫头鹰开始了猎杀，它窜过树梢，寻找猎物，那双眼睛佷亮，亮的犹如天上的星星，很红，红的让你不敢直视。
    夜，还是那样黑。
    月，还是那样美。
    森林，还是那样疯狂……
    秘境四周，笼罩着一层漆黑无比飘忽不定的雾气，如同沉浸万年的深山鬼林，古木参天，遮天翳日，神秘莫测，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阴森。
    此时，这里却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尽头处，隔绝了大片大片的沼泽，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曾剑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就这么漫无目的，往着一处行走。
    甚至，
    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几个小时后，曾剑猛地一个激灵，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我……我怎么会到这来？”
    “这里是哪？”
    “刚才发生了什么？”
    曾剑茫然地看向四周，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想起……这里是黑森林秘境。
    刚才，自己一个人，打败了土灵宗数个弟子。
    甚至……还杀了人。
    “曾道友，你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天蛇真君的声音，忽然在曾剑耳边响起。
    曾剑愣了片刻，随即苦笑道：“的确，自从领悟了断界之后，我的情绪，有时候突然会变得非常极端……仿佛别人的生活死，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不光如此，你的记忆力似乎也在大幅度下降。”天蛇真君语气严肃道，“你那‘断界’，黄鲲鹏临走前再三叮嘱，让你最好不要再继续练下去……曾道友，我劝你还是好在为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道尊和黄鲲鹏这等人物！”
    曾剑沉思了一番，点头道：“多谢前辈提醒，我知……”
    “道”字还未说完，曾剑忽然眼神微微眯起，看向不远处密林之中，躲藏的身影，脚猛地一点地，身形疾驰而去。
    转瞬之间，他就来到了黑影身后，一拳，朝着黑影重重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