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攥着笔，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翻滚而出，司徒忘难以平静。
    天空飘起了雪，直到他成了雪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司徒忘叹息了一声，他把草药收拾到廊下，然后进灶房烧水……
    半个时辰之后，刮了脸，换了身儿白衫的司徒忘掩好门，手持一把油纸伞，在风雪中悠然而行，下山了。
    之前还是个邋里邋遢的山野汉子，修了面，换了衫顿时变了一个人，用风度翩翩宛若谪仙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司徒忘下山之后先是去了一个城镇，在城镇休息了一日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去了京城。
    抵达京城之后的司徒忘也没有去皇宫，而是去了一家寿材铺子。
    皇宫。
    南宫鸳委屈地跟赵氏抱怨：“师兄他不是人！”
    “他竟然赶我走！”
    “还想用我做花肥！”
    “阿婉你可不要理他！”
    “哼！”
    赵氏把桌上的糕点推到她面前：“你喜欢的玫瑰糕，趁热吃吧。”玫瑰花是她让暖房培育的，开得并不多，所以这玫瑰膏也没做几份。
    南宫鸳自然是知道这个季节的玫瑰糕难得，她挽着赵氏的胳膊蹭了蹭，撒娇道：“还是阿婉疼我，臭师兄太坏了！”
    “只是我都在皇上面前夸了海口，如今又请不来人……太没面子了！”
    “东西给他了？”赵氏问。
    南宫鸳点头：“给了。”
    “那你就不必担心了，他一定会来的。”赵氏笃定道，她会赌赢的。
    那个男人表面上如冰山般无法亲近，但并不真是冷心冷情的人。
    “今天晚上缠住皇帝，我要出宫一趟。”赵氏对南宫鸳道。
    “嗯。”南宫鸳嘴里有糕点，含糊应下。
    夜幕降临，赵氏换上宫女的服侍绕着僻静的路往御花园走，然后穿过御花园到了冷宫。
    赵氏潜入冷宫，在冷宫中的一口枯井前停下了脚步。
    她左右望了望，便从井口爬了下去。
    井边有棵巨大的榕树，待她下去之后，榕树上跃下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紧跟着下井……
    半个时辰之后，赵氏出现在皇城外的一处宅子里。
    “公主……”
    一名在宅子里守候了好多天的男人看到她之后有些激动，灯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光影恍惚下的脸能看到红。
    “本宫让你准备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回公主的话，已经准备好了。”说完，他呈上一个盒子，打开盒子，赫然是一张山魈面具。
    “京郊红雨村，红雨村靠近城镇，周边的村庄人也很多……屠村的人马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公主您的命令。”
    “明晚就动手吧。”赵氏淡淡地道。
    “是，公主！”男人连忙拱手应下。
    赵氏：“本宫让你找的说书人找到了么？还有话本子，可都准备齐全了？”
    “回公主的话，都安排妥当了，明晚屠村，后日便会有说书先生去各地宣扬。”
    “嗯，你做得很好。”赵氏对男人的回答十分满意，她笑着称赞了一句，男人闻言脸更红了，眼中的激动之意也愈发的明显。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宫只等结果，除了京城，其他州府也要陆续安排……”只要将秦魈的名声彻底毁掉，往后他再出现……想夺江山就很困难。
    因为他不可能得民心！
    这个心头大患解决了，她便可以安心地对付皇帝，对付皇帝的几个儿子。
    “是……”
    “还有，假扮秦魈的线索照老规矩，栽赃给晋王萧轶。”临走，赵氏又叮嘱了一句。
    “是！”
    黑衣人并没有跟上，而是直接从小院儿悄悄地离开了。
    京城的初冬总是多雪。
    雪下了一天，村庄被蒙上了一层白色，便是晚上，因为雪的关系也没有黑透。
    一入夜，红雨村的狗就纷纷焦躁地吠叫起来，几十名黑衣人将村庄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刀在雪夜中泛着寒光。
    村里人并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但是狗吠得太厉害了，村长不放心，觉得可能是村里进了盗贼。
    他干脆穿好棉袄举着火把提溜着铜锣出门，村长哐当当地敲起了铜锣，村里的青壮听了也纷纷举着火把出门。大家集中在村中央的晒坝里，村长道：“今儿犬吠地厉害，村里怕是进贼了，你们几个人结伴儿四处瞧瞧去，甭管能不能抓着贼，少说也能把人给吓唬走。”
    第820章 端王现身
    “啊……”
    “救命……”
    村长这头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惨叫声，同时村子边缘的几处屋舍就着火了。
    “不好，是强盗！”村长目眦欲裂，悲鸣一声。
    “赶紧去救人！”村长把铜锣哐当哐当地敲起来，青壮们纷纷往有火光的地方冲去。
    而此刻各家各户的人也纷纷举着菜刀锄头扁担跑出了家门，这是村里应对强盗的方法。
    如果强盗少，他们就上去拼，如果强盗多，他们人跑出来了，留着空屋子在，强盗顾着抢东西他们也有时间逃走。
    只可惜。
    他们遇到了只想杀人的黑衣人。
    “不好了，村长，那边也有强盗！”
    惨叫声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从家里跑出来的村民们纷纷往晒坝方向聚集。
    晒坝这边有村里的青壮，大家聚集在一起，人多总会好对付一些。
    红雨村算是比较团结的村子了。
    主要村里的人都是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的，村里的几个姓都是老姓，一个村子的人都相互有亲戚关系。
    “村长……他们是冲着人来的！”有村民看了出来，脸色煞白。
    “怎么会？”
    “为什么……”
    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集中在晒坝了，这也是黑衣人有意驱赶的结果，若是一家一家的杀容易有漏网之鱼，他们的任务是要屠光整个村子，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来村里杀人？”
    老村长站在一群人的最前面，厉声问领头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却不回答他的话，他抬了抬手，立刻就有人把怀里抱着的婴儿递到他的手上，他高举婴儿，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道凄厉的哭声：“狗娃……”
    “你要干什么，赶紧把孩子放下！”
    “你们要求财自去取便是，别伤人！”老村长吓得腿脚发软，但他还是紧绷着神经，鼓起勇气跟黑衣人讨价还价。
    “你！”黑衣人头领指着跪在地上给他磕头的妇人：“你来清点人数，看看这里的人可有遗漏，若你敢说谎被我查出来了。
    我便摔死这个孩子。”
    众人闻言一惊。
    村长和几个村老算是有见识的人了，这人为什么要清点村里的人数？
    难道……
    一个老妇反应了过来，她立刻上前捂住了妇人的嘴，不能说！
    不能说，村里人肯定不是都在这里，有碰巧出去走亲戚的，也有藏起来的妇孺。
    黑衣人头领狞笑一声，他高举孩子准备往下狠砸。
    村里人都吓得惊呼起来，手里有武器的青壮们忍不住了，纷纷冲出去要跟黑衣人拼了。
    只是黑衣人更快，他们一动，便有人出刀，好几个青壮就被当场砍死。
    “阿旺！”
    “孩儿他爹……”
    “我跟你们拼了……”
    几个青壮被砍死之后，村里人就崩溃了，痛苦地大哭。
    村长打了个手势，命蠢蠢欲动的村人停下来，他上前一步：“敢问诸位这是要做什么？”
    “求财咱们给财，要人咱们给人，只求诸位不要杀害无辜！”
    “哈哈哈……”黑衣人们笑了。
    “真是傻子，还看不出来，咱们要的是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你们要怪，就怪端……”
    话说到这里，领头的黑衣人手一松，孩子坠落下来，婴儿的啼哭声划破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