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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时柿嗯了一声。
    “好好发展新同学,好好玩。”尤湖湖把上一句话换了一个说法。
    时柿又嗯了一声。
    尤湖湖急了,“你别一直嗯啊,要行动起来。”
    “湖湖姐,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性格不好了,我刚刚没打到车,在路边就控制不住情绪,哭起来了。”
    “听出来了,这鼻音。发生事了吧。”尤湖湖叹了一口气。
    许是与尤湖湖相识多年,早把她当亲姐姐看待了,她这一问,时柿就兜不住了,全交代了。
    尤湖湖听完,骂骂咧咧没个停,最后骂了些话把时柿都逗乐了。
    “那你现在就是在那个火锅店附近的奶茶店,是吧?”尤湖湖问,带着一丝确认意思在里。
    “怎么了?”
    “就确保你安全,我这不担心嘛。”
    “挺安全的。”时柿环顾四周,都是情侣在约会。
    尤湖湖沉吟了一下,还是告诉时柿了,“我刚给程霁发了微信,让他来接你了。”
    “湖湖姐——”
    “虽然他也是对你有点想法,但知根知底,我更信他。”尤湖湖说的很坚定,不带犹豫。
    程霁是十分钟之后就找到时柿了,刚好时柿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时柿一口猛撮,吸管还发出了声响,这声被缓步走过来的程霁听了个正着。
    时柿放下吸管,眨巴了一下眼,又吸了一下鼻子,“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结账了吗?”程霁问。
    “买单了。”
    “那不错,带钱出门了。”程霁挑眉。
    时柿被他这样子打趣得磨前牙,“手机里有钱。”
    “手机里还有我的联系方式呢。走吧,陪我吃点饭。”程霁说完自己先走出去了。
    时柿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后面。
    走着,时柿发现程霁正在往火锅店那边走,立马就不安了。她小跑了两步,跑到他身旁,歪头望着他问道:“去吃什么?你没开车来吗?程霁哥。”
    “车停前面火锅店门口了,这边哪有地停。”程霁答。刚刚尤湖湖说了这家火锅店为地标,他找过来,就恰好把车停这了。
    霎时间时柿有点紧张,刚刚那一桌就在窗边,可以看见门口外面停的车,现在她又和程霁走过去,他们会不会看见她。
    可能女生的直觉真真是准,时柿担心的事就发生了。她正拉开程霁的车门,要坐下去,抬头就对上了谭笛可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他们不是坐在窗边,而是一群人吃完从门口走出来了。
    时柿咬了下嘴唇,动作干脆的坐进去了。程霁很快启动了车子,转了个弯,那群人就消失在视线里,时柿倏然平静下来了。
    第35章 35
    车窗外华灯绚丽,时柿把脑袋歪在车门那一侧,手指绞着斜挎包的带子。车载广播里,电台主播们说着些绕来绕去的情感话题,然后强行引出来一首歌。
    听着广播里男男女女为情所困的歌声,时柿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并没有完完全全平静下来。
    一头乱绪,剪不断,理还乱。
    时柿偏头看向程霁,想跟他聊聊天,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尤湖湖怎么跟他说的,他就这么来了。
    “程霁哥……”
    程霁注意着路况,随意嗯了一声。
    “你在谷城的项目还有多久啊?”时柿陡然想到程霁并不是长呆在这里,业务结束,他也就走了。
    程霁略微侧首,撇了时柿一眼,“两个项目,一个今年过年前交工,另一个明年开春。”
    那就是没多久了。
    时柿点头,心底的浪潮翻腾了一下,幅度极小,她脸上没显露丝毫。
    “那挺好,祝你项目顺利完成。”
    车里又只剩下广播里的爱恨情仇了,程霁没搭时柿的话。时柿想他离开谷城,两人以后再见面就难了,那他之前说的话是不是要不了了之了。
    时柿舔了舔下嘴唇,大拇指刮蹭着食指的指甲,“谢谢你。有时候我说话不懂事,很…让你…为难的。”
    看似没来由的,时柿开始道谢到道歉,但隐隐又觉得说得通。
    程霁的车突然停下来了,接着他看向时柿笑了,“追小姑娘不就是这样的,我没着急。”
    他第一次用了“追”这个词,时柿听得心跳乱了一拍,张嘴嗫嚅了几次,却又没正儿八经应出什么话来。
    车停在路边,人自然而然地与城市夜晚的喧嚣混为一体。时柿已经在谷城市里呆了几个月了,渐渐已经习惯了昼夜不息的灯火,融入新的环境比想象中容易了那么一丁点。其实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容身之处呢。
    时柿还在刮指甲,粉色甲盖上有一条条细纹路线,昏暗车灯下瞧不清,但用指腹磨蹭,尤其是大拇指的甲盖,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万般沟壑,随处可见。
    但若是不过分在意,它们的存在又几乎可以抹平。时柿拧头问程霁, “那你追…追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你觉得过去的经历重要吗?”
    未待程霁给她一个答案,时柿又补充道:“比如过去的感情。”
    刚听时柿提及,程霁脑门子闷了一下,突然提什么前女友太没有劲了,但反应过来是时柿提的,程霁觉得可以和她耐着心说一说,这个坎她从来没有迈过去过。
    “确实存在,也抹不掉。”程霁说道。
    他话音落,时柿轻微叹了一口气。
    程霁自然是听见了。
    “经历在这,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各自有各自的将来生活。往前走,现在又是过去了。”他继续说了一串话。
    时柿心里有点荡,悬着荡在空中的那种感觉,旁有车经过,被尾灯晃了一下眼睛,她下意识偏头,瞧见程霁神色无异,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扪心自问,时柿隐隐有一丝担忧,不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万一他回味起过去,回味起崔加喃,那她什么都不算。可自个心里这么一道道弯弯绕绕,走了一圈,时柿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没有爬出漩涡,她滑进更中心去了,她才会想知道他对过去的想法,他对崔加喃还是怎么想的。
    谁不想感情通通透透,毫不被枝叶琐碎牵绊一脚。
    时柿还在和自己心里的事绞着,又听程霁说道:“柿子,我比你长几岁,说起感情经历你确实吃亏,但我向你保证,以前的事都理清了,不干扰现在和将来。”
    他这么一说,时柿心口松快了一些。但下一瞬,她的手指把斜款包的包带攥得更紧了,“这话一直算数吗?”
    程霁本是一手握着方向盘的,现下那只手松开又捏紧,“一直作数。”
    “好的。”
    十□□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尾音转个小弯,听的直戳人心窝子。尤其是程霁的那心窝子,他轻抿嘴角,却又带着几分笑意说:“摆不平,不往你那起意。”
    时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脸颊旁的细碎发微微扬起,黏到嘴角处,痒得人手心都不适,她便用手指挑着别在了耳后,做完余光瞟到程霁,这才发现他是一直瞧着自己的。刚刚手碰了的那只耳朵像是着了什么反应,一下子就红了,红得发烫,连带着半边脸颊都有一点儿。
    这会,时柿开始觉得车里空气有些稀薄了,她得用点力胸腔才吸得到足够的空气,胸脯起伏自也是大了。
    好在程霁静静看了片刻,又重新启动车子。时柿胸脯起伏的频率渐渐回复正常,这才又问道:“咱们去吃什么呀?”
    程霁注意着路况,随口应道:“你想吃什么?”
    “咦,其实我们今天吃的牛肉火锅挺好吃的。”时柿发出一声喟叹,说完,又自觉失言,紧抿住嘴。
    自此程霁都没开口问时柿今晚早些时候发生了什么,和谁在一起,他好像就是需要喊一声就出现了。时柿既喜欢他这样,但又觉得他这样不好,摸不透他,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觉得她这些事都不是事儿,压根不值得他提一嘴。
    “那也没看你吃开心了。”时柿听到程霁答她的话,还是刺楞她的一句话,她却听的舒畅了。
    “以后不去了。”时柿说。
    车内空间小,空调热气一阵阵的,拂在时柿脸上,往脖子里蔓延。可真热,时柿解开大衣扣子,又往下褪了一些,最后全脱了。
    程霁撇她一眼,小脸红通通的,眼皮微肿,略带了几分可怜。
    “柿子——”
    “嗯?”
    “我就叫一声。”
    “你有点无聊。”时柿没给他面子。
    “等你再长大一点,好好长大。”程霁这既是说给时柿听的,也是说给自个的。
    程霁最后带时柿去她们学校附近吃了潮汕海鲜砂锅粥,还要了几个凉菜。时柿觉得胸口枯干,被空调吹的,要了瓶冰可乐。程霁没拦她,却是倒走了她大半瓶可乐,还一口气喝尽了。
    时柿看他这样,用勺子搅拌碗里的粥,拌了好几下都没舀一勺放进嘴里。末了,看程霁望过来,她才吃了一勺。
    程霁给她夹了几个凉拌毛豆,“真好的下酒菜。”
    时柿微嗔了他一眼,这才拿筷子吃起来那几个翠绿馋人的毛豆。
    两人一顿饭吃的晚,也就结束的晚,临时柿宿舍楼快关门,程霁才送她回去。
    时柿进宿舍推门前,是做了心理工作的,给自己加了个油。进屋,葛酿酿和谭笛可都躺床上准备睡觉了。不过也没睡,都在打电话。
    放下包,又脱了大衣,时柿拿了盆,打算去水房洗漱。水盆里放着漱口杯和牙刷,拿时碰到架子,难免发出声响。
    时柿拿了还没转身,就听见葛酿酿带着怒气的声音叫道:“大晚上哐啷哐啷的折腾什么呀,让不让人休息了。”
    时柿没回她的话,径直出去了。天冷了,本来她一向会打盆热水回去泡脚,今天却在水房洗了脚。
    再进宿舍,那两人都没在打电话了,时柿坐在床上打算抹脸时,葛酿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着,叫了时柿一声。
    “你以后能不能晚上出去乱混了早点回来,不然洗漱打扰别人睡觉。我们可是要过正常的大学生生活呢。”
    时柿正在拍爽肤水,听葛酿酿语气不对,她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次我注意。”
    “真是的,吓死我了,那么大声音。回来折腾那么大动静,怎么刚离开就悄无声息了。”葛酿酿这才引到她想说的话上。
    “我、我刚有点事就先走了。”时柿刚只和谭笛可对上了眼神,大概也只有她看见自己了。
    葛酿酿冷哼了一声,“那也该和我说吧,我和你对床住着,难道你和我男朋友关系更亲近?”
    连何颂的名字都不提了,直接是她男朋友。
    时柿自是不迟钝,不会品不出意思。
    “恰巧碰见了。”时柿这么一应,不禁气势就弱了很多。
    葛酿酿本就不是沉得住气的,早就酿了一肚子火了,就等时柿回来撒一撒气,现在早就不想和时柿和气了,掀了被子就冲到时柿床前,往她床上砸了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