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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不用。”想也不想的,修瑾拒绝了。
    他心里开始怀疑――为什么他会坚定的认为宝贝女儿只是游戏中的人物角色呢?
    只因为是他打开游戏的时候遇到的?还能通过游戏的各种氪金手段给宝贝女儿提供帮助,将她养得白白胖胖?
    假如……假如崽崽并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呢?通过某种方式,以游戏的形式存在他的个人终端上,从而与他建立联系,让他可以帮助她健康成长。
    这么一想,修瑾呼吸悄悄变快了。
    想起系统,难怪在他威胁要把它换了时,系统一声不吭,当时他觉得系统怕了,现在想想,那分明不是怕,而是有恃无恐,他知道自己换不了他!
    “很好。”修瑾紧绷的脸露出一丝笑意,硬是把对面紧张的王老板笑得心提了起来,紧接着他就听到七先生爽快的声音,“收购协议我的人会和你谈,不会让你吃亏,至于你手中这款养崽游戏……把里面叫‘边边’的人物角色删掉。”
    “好的好的。”
    “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修瑾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身回去,在王老板厚实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绽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这才离开。
    他得感谢这个老板,否则还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科尔夫让他手下的人和王老板谈,自己快速追上修瑾,低声道:“殿下。”
    他想问修瑾态度一下转变这么快是因为什么。
    “车上说。”
    上了车,修瑾盯着科尔夫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肯定:“我的宝贝女儿是真的。”
    科尔夫:“?”
    “她不是游戏代码组合成的数据体,而是一个真正的人,她在一个被病毒覆盖的末世星球,只是通过游戏的方式让我和她联系上。我必须找到她!把她接到我身边来养!”修瑾斩钉截铁地说。
    科尔夫:“殿下,您先冷静一下。”
    “这有什么好冷静的。”修瑾皱眉,“我的宝贝女儿当然是要接到我身边,我要把她宠成最漂亮的小公主。”
    科尔夫眉梢极轻幅度地抽了抽,旋即无奈道:“殿下,如果您口中的边边是生活在另一个末世星球的真人,那她自然有其亲生父母……”
    “她一出生就被抛弃了,我就是她爸爸!”
    “是,您名义上是她的爸爸,可基因呢?您把她接回来,认她作女儿,帝皇会答应吗?您未来的妻子愿意吗?”
    修瑾冷笑:“我又不需要别人承认宝宝的身份,她是我的,她的一切全由我包了,谁也别想欺负她!至于妻子?我未来的妻子如果连边边都不能接受,我娶她干嘛?插花啊。”
    “……”科尔夫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七殿下还年轻,从小受尽宠爱长大,做事情全凭喜好,他认定了游戏中的女儿,铁了心地要把她接到身边,现在跟他说一些会出现的阻碍情况,只会让他生气。
    于是科尔夫强制地换了个话题:“如果边边是在另一颗星球,您知道属于哪一星系?坐标在哪吗?”
    “……”
    完全不知道。
    但修瑾也有办法,这就上线逼问系统!
    让修瑾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当着科尔夫面登录游戏时,屏幕上出现几个大写加粗的:【无法登录】
    ???
    登录无数次游戏,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修瑾的情绪快一步感觉到不好的预感,眉心无意识地紧紧拧了起来。
    *
    遇到同样情况的,还有兽星上的九思大人。
    弄九思先是通知皇室,把作死的二皇子接了回去,他自己因为显而意见的理由,没有离开。
    【无法登录】和【您已掉线】意思区别明显,弄九思当即把矛头指向魔术师,认为对方抱了和他同样的心思,加上魔术师精通机关术,也许对游戏做了些手段,以至于他这边没办法再登录。
    魔术师的行为无异于在龙族身上拔鳞,弄九思对魔术师的杀心由一成,瞬间涨到十成。
    他没有通知弄棠,悄无声息地展开龙族真身,隐匿气息,游飞于云层之上,一寸一寸寻找魔术师的踪迹。
    以他的速度,逛完整个兽星也要不了多久。
    此时,身处沼泽山的魔术师随意在山顶布置了下,沼泽山生存着一些体型娇小的异兽,魔术师鸠占鹊巢的行为让它们非常愤怒,可愤怒归愤怒,它们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缩在角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一出手就杀了它们领头的恐怖人类。
    那个人类凭空变出好多东西,其中一个是圆圆的透明球,飘离地面悬浮,然后那个人类就钻进透明球里躺下了,球旁边站着一个小机器人,护卫似的。
    这些异兽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大意是等那个人类睡着,它们趁机把他杀掉,替死去的老大报仇。
    “……”小机器人抬起机械臂,一阵咔咔咔声响,它的手臂变成炮筒,对向这群异兽的地方。
    报仇计划胎死腹中的异兽尖叫着跑了。
    小机器人收回手臂,安静守护在透明球里休息养伤的魔术师。
    魔术师做梦了,他记不清有多久没做梦了。
    他不喜欢做梦,因此即便休息,也会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让自己的大脑彻底平缓下来,绝对不会出现做梦的情况。
    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直到一声软软的“爸爸”,让他意识一震,旋即明白,他在做梦。
    “爸爸,我是边边,你不认识我了吗?”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睁大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手里抱着一个又丑又旧的灰色小熊,有些不安。
    魔术师皱了下眉。
    他没有理会小姑娘,抬眸往四处一扫,眼神冷了下来,周围的场景是他家乡,如此,更加确定这是在做梦。
    “爸爸,原来你长这样。”见魔术师没有说话,边边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到底有些怯怯的,觉得爸爸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所以见到她不说话。
    “你过来。”终于,魔术师开口,他的声音低哑暗沉,透着阴森森的朽气。
    边边哒哒哒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轻轻地说:“爸爸,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魔术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嗯”。
    “爸爸别怕,我陪着你。”边边鼓起勇气地去牵魔术师的手,后者没有拒绝,任她小小的手握住自己的,软软的触感顺着皮肤传来。
    那是鲜活的生命。
    通过nr设备和边边互动时,和边边的接触像隔了一张看不见的膜,感受不到最直接的触感。
    “爸爸,这是哪里呀,你的家吗?”边边好奇询问。
    “我少年时代的家。”魔术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边边有些糊涂地迤鹦x常骸懊挥辛耍靠墒俏颐敲髅髟谡饫铩!
    “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她可爱的表情和无邪天真的话让魔术师嘴角微勾,似乎是对梦到少年时代释怀了,“我在做梦。”
    边边懂了,开心地跳起来:“那我是不是也在做梦?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因为我太想爸爸,所以梦到爸爸,爸爸也很想我,就梦到我了?”
    你只不过是我梦中梦到的虚拟人物罢了。
    这句话魔术师没有说出来,任由边边天马行空的猜测,而他沉默的态度,让边边默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爸爸也很想她呢。
    边边开心地弯起双眼,月牙儿似的。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房屋低矮错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天空飘浮着黑色的烟灰,如同细密的黑色小雨,镇子上安静得过分,仿佛死地。
    “爸爸,他们怎么不说话?”边边看到有些房子外站着有人,有的房子窗户打开,有人趴在窗户,这些人全部都不说话,只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牵着边边的魔术师。
    边边不舒服地晃了晃小脑袋,握紧爸爸的手:“他们的眼神好奇,我不喜欢。”
    “知道什么火山吗?”魔术师忽然问她,声音温柔极了。
    边边摇头。
    魔术师细心地用比喻的方式告诉边边火山是什么,此时的他,成了温柔慈爱的宠女狂魔:“它是一个巨人,肚子里藏着可以焚烧一切的怒火,不生气的时候,很乖很听话,和你一样。生气的时候,会把肚子里藏着的怒火吐出来。”
    边边听到这里,小脸一白,她可没忘了魔术师着重说了巨人肚子里的怒火。
    牵着边边的魔术师抬手,指向远处的山体,“看到了吗?那就是火山。”
    边边震惊地看着,火山距离他们的地方没有多远,通过魔术师刚才的描述,在她眼里,那座沉默的火山化成一个从高处俯视她的巨人,边边有些害怕,小声道:“爸爸,它生气了吗?”
    “现在没有。”魔术师冷冷勾唇,话音一落,边边看到有很多人忽然从屋子跑出来,有一个手里拿着拐杖的胡子爷爷站在高处,那些人就是跑向他的。
    魔术师拉着边边走到一旁,小姑娘莫名紧张起来:“爸爸,他们看不到我们吗?”
    明明先前她还能感觉到有在盯着他们。
    魔术师再一次沉默,过了会儿才道:“既然是梦,我自然有权力让别人看不到我们。”
    “爸爸好厉害。”
    厉害吗?
    魔术师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村长,下一次山神发怒时间快到了。”有个男人排开其他人,腥红着眼睛大声朝村长道,“我儿子上一次死了!他死了!您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才肯同意!阿占巫师说了,山神不再安静的原因就是因为维格尔,是他带来了厄运,只要把他献给山神,平复山神的怒火,就不会再有人死了。”
    话落,他身后的那些人跟他一起,全部嘶吼着:“把维格尔献给山神!”
    老村长垂在胸前的胡子颤啊颤,终于在群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像一具即将踏入棺材的尸体,苍暮而又悲凉道:“诸位,你们难道忘了,如果不是维格尔的父亲,我们所有人活不到现在。他的父亲为了救我们而牺牲,你们发过誓,要将他的孩子一起抚养长大,都忘了吗。”
    最先的男人不为所动,恶狠狠道:“我们养了他十四年,给他吃给他穿,因为他山神震怒,每一次都会死人,现在将他献给山神平息怒火,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我们抚养他,他早就死了,现在只是是让他还回来而已!”
    “对,还回来而已!”后面的人附和,一声高过一声,一张张平时和蔼可亲的脸,此时换了一张脸,爬满陌生又扭曲的恶毒。
    村长无力地垂下拿着拐杖的手,他看着为首的男人,缓声道:“罗德恩,你还记得一年前你被盗匪截住,是谁闯进去把你救出来的?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为了救你出来,身上被砍了十刀,只因为你是他的叔叔。”
    “艾狄,那年你妻子难产,是谁跑了十几公里将医生背回来救下你妻子和儿子的?”
    “雷亚夫多,你有一年染上传染病,医生不愿救你,我们也不敢靠近你,是谁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
    “是维格尔啊,你们是他从小喊到大的叔叔,你们只记得他带来厄运,却忘了他是怎么对你们的吗?”
    人群滞了一下,片刻后,为首的罗德恩更加坚定:“村长,他既然视我们为家人,那么更应该为我们主动献给山神,让我们所有人不再受山神震怒之苦。”
    “对!他应该主动献祭!”
    有个女人站出来,她的头发凌乱地糊在一起,面黄肌瘦,手里拿了一把刀:“我的丈夫因为山神震怒死了,就因为他腿上有伤,跑得慢了一步,他就该死吗?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断了气,那双眼睛怎么合也合不拢,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我的孩子被一块山石撞到脑袋,他以前那么聪明,现在连话都不会说。如果不是维格尔带来厄运,我不会失去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也不会变成一个傻子!”
    说完,她喘了口气,接着将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形容疯狂:“村长,如果你不同意将维格尔献给山神,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村长没有说话了,望着自己的村民,浑浊的双眼中最后一丝活气消失。
    “村长爷爷,”忽然,他的身后响起少年低低的声音,村长蓦然回头,“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少年在众多吃人的目光下,走到村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