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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救驾

      再看别处,朝廷大军处处陷于被动,司马颖的士兵这些天受尽了憋屈之苦,此时可放手一搏,自然不会客气,冲杀起来以一挡十,勇猛无比,形势迅速向着这边倒过来。
    “你……你使诈?”陈眕怒道。
    司马颖冷笑,“兵不厌诈,快把皇兄送过来,否则本王要你项上人头!”
    “休想!”陈眕猛地将刀架在司马衷脖子上,厉声道,“让成都王退兵,快!”
    司马衷受够了他的羞辱,怒道,“你才休想!陈眕,你已被围,立刻放下兵器,朕会饶你一命!”
    “你找死!”陈眕恼羞成怒,刀往下压了压,“快叫成都王退后,否则……”
    “陈眕,休得伤害皇兄!”司马颖又惊又怒,“皇兄若受半点伤害,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眕哪敢真的杀了司马衷,他现在最急于脱身,朝廷大军已然支撑不住,司马衷是他的“护身符”,还指着他帮自己逃出去呢,“退后,都退后,否则我杀了皇上,大不了一起死!有皇上替我垫背,我值了!”
    司马衷用力挣扎,“你——”
    “别动,否则我真杀了你!”陈眕已经急红了眼。
    “退后,”司马颖抬起双手,双眼紧盯着陈眕,“都退后。”
    士兵们举着刀剑,慢慢后退。
    司马颖极快地给了刘曜一个眼神。
    他知道刘曜的箭法好,且胆大心细,手又稳,要杀死陈眕,救回皇兄,唯刘曜莫属。
    刘曜会意,不着痕迹地点头,慢慢退到人后,悄悄张弓搭箭,对准了陈眕。
    然而,他不敢轻易出手。
    因陈眕一手抓着司马衷,一手拿着刀,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司马衷后面,除非一箭让其毙命,否则他疼痛绝望之下,只要一个用力,司马衷就会死在他的刀下。
    “让开,让开!”陈眕嘶声叫,“放我走,只要我没事,皇上就会没事,让开!”
    司马颖阴沉着脸摆手,“陈眕,你走可以,必须把皇兄留下,你若伤了皇兄……”
    “让开,让开,少废话!”陈眕已濒临崩溃边缘。
    士兵们往两边让开,一条道通向前方。
    陈眕两眼放光,拼命让赶车的士兵往前冲,只要逃出去,他就可以一路回洛阳,先保命再说。
    马车驶过去之后,陈眕也不是个笨的,立刻拉着司马衷回过身来,“都不准动,否则我杀了皇上!”
    刘曜原本已经瞄准他的后心,可他这一动,又失了角度,只好再寻机会。
    司马颖急的手心全是冷汗,若是让陈眕挟持着皇兄离开,再救就难了,他急切盼着刘曜放箭,可也知道此事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只能耐心等,“陈眕,你跑不掉的,还是快投降吧,只要皇兄毫发无伤,本王会放你一条生路。”
    只能转移陈眕的注意力,放松他的警惕,多给刘曜创造机会。
    “休想!”陈眕却已经有些疯狂,眼睛赤红,叫道,“你少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都让开,让开!你这笨蛋,还不快走!”
    最后一句,是骂那赶车的士兵的。
    “是,将军。”士兵也害怕啊,被这么多刀剑箭指着,他全身都发了软,几乎出不了声。
    不过好在眼看要出包围圈了,他双手一振,叫一声“驾”,马儿长嘶一声,杨蹄就奔。
    陈眕没防备马车忽然加快速度,因为惯性,身体一下后仰,手上的刀就偏离了司马衷的脖子。
    机会!
    刘曜眼中精光一闪,手指猛地放开,羽箭有如流星,速度快且力道惊人,呼啸着射向陈眕。
    一瞬间,司马颖的心提到嗓子眼,大喝一声,“皇兄,趴下!”
    司马衷刚刚也被甩了一下,身体往后一仰,又往前趴,闻言顺势往前一扑。
    结果因为用力太大,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竟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来!
    再看陈眕,那一箭正中他咽喉,他猛地瞪大眼睛,痛苦地浑身痉挛,也从马车上掉下,扭动几下,就不动了。
    那名士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拼命打马往前跑,被其他士兵一箭身杀,从马车上滚落,马儿自己拉着车,一会跑没影了。
    “皇兄!”司马颖早在司马衷掉下车的时候就飞奔过去,将他扶起来,“皇兄!”
    司马衷摔下马车的时候,碰破了头,其他地方没见有什么伤,但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
    刘曜奔过来,单膝跪下,愧疚道,“属下该死。”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司马颖将司马衷背起,“先回营账!”
    “是!”
    主帅已死,朝廷军也没了心思恋战,被司马颖的大军打的节节败退,最终一部分在其他副将带领下退走,其余则或死或降,这一战,朝廷损失两万多人,可谓惨重。
    司马颖将司马衷背回营帐,召了军医来看,得知并无大碍,仍旧是病着的,也就稍稍放心。
    这边战事平定后,司马颖即命士兵拔营,护送司马衷,先回邺城再说。
    回到邺城,刘曜先回家见了母亲和孩子,胡氏见他平安,也就放了心,去给菩萨烧香是一定的。
    “母亲,如果没什么意外,过几天我就把容儿带回来。”刘曜猛灌了一碗水后,一抹嘴愉快地说。
    胡氏停了停,又继续拜菩萨,“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看着事情没这么简单,容儿虽是被废了后位,可如今情形这么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容儿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刘曜也不避讳在胡氏面前说这些,“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咱们一家团聚的。”
    “那英娥呢?”胡氏无奈道,“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瞧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你把容儿带回来,是要置她于何地?”
    刘曜冷下脸来,“休了她。”
    咣当,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胡氏狠狠瞪他一眼,“一定是英娥,你别乱说话了!”说完就追了出去。
    门口一只脸盆扣在地上,满地都是水。
    东厢房的门半敞着,隐约传出哭声。
    这是听到了。
    胡氏叹口气,想了想,还是进了东厢房,“英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