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看到张宾凯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张宾凯反问：“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不应该来吗？”
    曹越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那倒不是。”
    自从强拆这事儿发生之后，曹越把自己能够利用的社会关系梳理了一遍，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张宾凯。
    毫无疑问，张宾凯作为官二代肯定是能帮上忙的，可曹越偏偏就没跟张宾凯提过半个字，原因很简单，曹越不知道张宾凯父子跟林培志关系如何。
    曹越可是记得很清楚，张力夫这个市长之职是省长提拔起来的，只是不知哪个省长。如果张宾凯父子跟林培志属同一派系，自己贸然找张宾凯帮忙，可是撞到枪口上了。
    作为明末忠臣，曹越太懂得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在张宾凯那里直接就回避这件事。
    张宾凯作为官二代同样懂得处理人际关系，猜到了曹越的顾虑所在，直接就澄清道：“你可以放心，家父跟林培志关系不怎么样，家父的位子更不是林培志提拔起来的。”
    “我记得你父亲当初用曹越的画就是送人的。”
    “那是先前的省长。”张宾凯微微一笑：“那位省长在任上做的最后一件工作，就是提拔了我父亲，然后高升一步了。正是前省长离任之后，林培志才从副省长的位子上提升为正职，大约也就是我父亲晋升至后没多久的事儿。”
    曹越冷笑着来了一句：“明白了，我说嘛，如果喜欢曹越字画的人是林培志，那特么对曹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你还真没说错！”张宾凯非常赞同：“林培志是个粗人，哪里有资格欣赏曹越的字画，你知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曹越不住的摇头：“我怎么知道。”
    “他搞经济确实有两下子，但在这个体制要想混得开，一个人的实际能力并非不重要，但往往处于次要位置。林培志起家真正靠的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张宾凯说到这里，表情非常不屑：“说起来，林培志跟家父算是同事，曾经一起搭过班子，当年都在一个老领导手下工作。我就说这么一个事儿，有一次这个老领导去上坟，当时正好是假期，家父和林培志没什么事就陪同一起去了。这个林培志是真干的出来呀，到了领导家坟头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情真意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真正去上坟的老领导才是正主儿，当时看到这个场面都傻眼了，忙不迭的问：林培志你没事儿吧……”
    曹越听到这话哑然失笑，真没想到林培志原来是这样一号人物，难怪林培志和张力夫的仕途完全不同。既然两人当年本是同事，按说应该共同成长提拔才对，可如今林培志已经高居省一把手，张力夫却只是市里的一把手，而且还不是省会城市。
    也正因为如此，曹越能够感觉到，张宾凯父子跟林培志不但不是一个派系，正相反的是这对父子很不待见林培志。
    如此一来，曹越也就放心了，跟张宾凯的朋友关系还能继续保持。
    张宾凯把今天在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曹越：“真没想到，这么多人帮你撑腰，连跨国企业老总都出来帮你说话。”
    “吴彼得是吗……”曹越轻叹了一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在场，也没想到会帮我说话。”
    “你跟吴彼得很熟悉吗？”
    “有一些合作关系。”
    “原来如此。”张宾凯很聪明，见曹越不愿意多说，也就没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合作关系。
    “有一个问题还没解决……”曹越若有所思的道：“林培志已经责成省厅调查事情真相，盛凯开发暴力拆迁是事实，但我打断林玉良的腿可不是为了自卫，而是我直接去砸了他的办公室！”
    张宾凯一挑大拇指：“干得漂亮！”
    “问题就在于真的追究起来，我是有很大责任的。”
    “你放心好了。”张宾凯轻轻拍了拍曹越的肩膀：“这件事只会不了了之。”
    “为什么？”曹越不用张宾凯回答，马上就自己找到了答案：“我明白了，这件事情牵扯面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调查了我一个人，会波及到太多人。最直接的就是林学勇和林正旗那一边，不管省厅还是市局都没有办法处理，他们二位就是我最好的保护伞。”
    张宾凯觉得曹越看得比自己更透彻，为了表现自己的长处，于是开始兜售八卦：“重点还就是林家，别说是省厅厅长了，林培志想要碰林正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因为林正旗当年是政法大学校长，培养了太多的政法系干部，就连省厅厅长都是他的学生，试问整个广府省那个警察 敢碰林正旗。更重要的是，林正旗不是自己一个人，背后是整整一个家族。”
    “哦？”曹越饶有兴趣的说道：“说来听一听！”
    “林正旗本人有什么影响力，大家都知道。儿子林学勇已经官拜中将，这个也就不说了……”张宾凯神秘兮兮的一笑：“可你知道吗，林正旗有兄弟四个人，你见过林正旗其他三个兄弟没有？”
    “真没见过。”
    “他的三个兄弟各个身居要职，有中央|军委委员兼国防|部长，还有省长和中央银行副行长。而他们兄弟人的父亲则是开国上将……”呵呵笑了笑，张宾凯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过四大世家的说法，林家就是其中之一，因为郡望是长水，所以被称为长水林氏。如果真的说起来，这个家族还不只是林正旗兄弟四人，还有诸多表兄弟堂兄弟和各种亲戚，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关系网。”
    曹越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了。”
    按照曹越的说法，省厅厅长在林正旗面前也是白给，而且也难怪张宾凯为何巴结林正旗，其实看重的是整个林氏家族。
    张宾凯信誓旦旦的告诉曹越：“所以你尽管放心，我要是没说错，这一次拆迁会无限期搁置。”
    “帮我办两件事。”曹越看着张宾凯，突然提出：“一件事是弄到林良玉的毛发，另一件事是弄到林培志的毛发。”
    “你要干什么？”张宾凯微微一怔：“你该不会是想要做亲子鉴定吧？”